第一百一十七章  死亡
地普兰置若罔闻,将绿光快速撤了回来。
顿时,结界之内,红光涌动,顾铃木四肢经脉立即恢复完好,心脏猛地一跳,整个人已经有些几分活气。
顾幽离大惊,看着地普兰冷漠的面容,咬牙说道,“算你狠!”
“这是答应了?”
“我也有一个条件,不知你应不应?”她眸光一闪,接着说道,“说出三字箴言之后,你必须将这封印术教给我!”
地普兰嘴角一抽,对于这要求显然是有些措不及手,又见顾幽离双目间坚定之色重浓,这关键时候,他轻轻一笑,说道,“有何不可,只是我只教你一遍,学不学的会,端看你领悟能力如何了。”
顾幽离心下冷哼,骂了声老狐狸,不动声色说道,“既然已经达成同盟,你就先把面前这个凤凰精魄给解决掉吧!”
地普兰微微颔首,随即将周身的灵力灌入双手之中,绿光闪烁,轻柔而迷人的光芒之间,残损的手指迅速结了几个印记,如天花乱坠,带出残影一片。
顾幽离看的神情一怔,下意识在袖子中学习那几道封印之术。
砰砰砰
精魄仿佛知晓了这困境,竟在强烈的挣扎,红光翻腾,与绿光纠缠成一团,不停有爆破声从顾玲木身上传来,这时候她身上鲜血已经流干,那干撇的皮肤之上破出了无数个细孔,露出了惨白的骨肉。
顾幽离静静观望着这一切,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不论今日结果如何,总归是将这精魄封锁住了,至于三年期限…呵,三年之后,怎见得她没有能力再封印或直接杀了它?
时间静静流逝,精魄的反应也愈发微弱,直至耳边声音消失,顾铃木身上的红光已经淹没在破碎丹田内,绿光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将其死死禁锢在角落内。
顾幽离仿佛看见了一个困兽,她蹲下身,看着这红光,轻声道,“你选择了她,便是与我为敌,但愿你能安分一些,三年后,我会亲自,杀了你!”
红光瑟缩了一下,豁然失去光亮。
一切归于平静。
此时的顾玲木已经成了轻飘飘的一具干尸,凤凰精魄是她唯一的生机,原本漂亮的面容也如同骷髅一般,眼眶凸出,皮肤松垮垮的搭在骨头上,整个人恐怖至极。
“大约一年左右,精魄会想尽办法的让她醒来,但是丹田被废,生机也几近虚无,这女子,怕是活的苟且。”地普兰客观说道。
“苟且?”顾幽离冷笑,心说如今的顾铃木可不就是当年的顾幽离?
同样的废材之身,加上这恐怖的容貌,真想看看那些当年追捧她的人会是以什么态度对她?
可怜?
嘲讽?
伤心?
不屑?
顾幽离眯着眼睛,冷声说道,“众生相,众生相啊!”
地普兰闻得这三个字,目中闪过几分赞赏,他看着顾幽离,说道,“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子,活了这么些年,我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想直接破坏凤凰涅盘,同时,你也很幸运,这事情,你居然成功了。”
顾幽离皱眉,“难道不是你的封印术?”
“不,你的四个步骤,很正确,起码对破坏这个额伪涅盘很正确,最后一步,不过是你的实力不够罢了。”
许是见着风轻云淡,该托付的事情也托付出去了,地普兰开始跟她聊起天来了。
顾幽离目光一闪,“这从何说起,伪涅盘?”
老人一笑,兀自落地,盘腿坐下,身上乱肉落下,无端的恐怖。
“真正的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五百年一次,妖王宫里,千年之前,只有一只火凤凰重生过,不过后来陨落了,其血脉也被供奉在神殿之内,我只能猜测,有人动了手脚,将血脉盗了出来,并且,添了点不该添的东西,流落至此,才有这般奇怪的涅盘……死一次便多一道凤凰齿轮,好似…好似在催促什么一般,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
地普兰轻声说道,见顾幽离听得认真,嘴角多了几分笑容。
“在想什么?”
顾幽离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了句无事。
地普兰见她神情恍惚,也便没有多问。
天色渐晚,药田处残余的药材味道传来,顾幽离回过神,看着这狼藉一片,心下多了些许失落。
采药的事,难道又要告一段落吗?
可是,拓跋惊寒身上的天何欢,可怎么办?
那人清冷俊逸的面容浮现在脑海,顾幽离低声道,“前辈,你可曾知道九幽草与画骨?”
这是两味至关重要的药材,她只在书上见过,还真不知道这大千世界,何处可寻?
地普兰为药材之精,经历千年岁月,也算是见多识广,她只能期盼能有一个答案。
谁料,这老人仿佛进入了迟暮之态,身上的血肉愈发凋零。
绿光氤氲,他的身子渐渐变得虚无。
顾幽离神色一变,“前辈!”
这一声清喝,倒是惊醒了地普兰,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顾幽离,随即笑了一笑。
笑容虚弱,如将死之人无二。
顾幽离心下一凉,明白这药材恐怕离死期不远了,难道是因为那封印之术耗费了他的所有精力?
她双眉紧凑,目光掠过几分担心。
地普兰没有说话,以一种稳定的姿势盘腿端坐,一只手掌竖立,掌心圆满,面带微笑,慈祥安宁,一只手自然下垂,抚摸虚空。
顾幽离神情一凛,知晓这是老人想实现教导承诺,登时,她目光也不眨,盯着这手印。
他的手印变化,如莲花一般绽放,时而双手握拳,时而并指如剑,时而手指成环…….千变万化。
“这是最后一遍,但愿你能学会。”他睁开眼睛,笑容接近虚无,整个身体也化作灰飞,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顾幽离心下一阵恍惚,忽然不知道做些什么。
人死之后,好歹有一具全尸,而这修行千年的精药死去之后,却什么也没留下。
她上前,伸手探了探老人坐下的地方,半丝温度也无,一切如同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