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和小海子也发现朱恒看着冰面上的孩童露出了一丝神往,只不过他们以为朱恒是羡慕他们可以在冰面上恣意玩耍而他只能干巴巴地看着。
于是,他们两个也出了个主意,说是可以推着轮椅带朱恒溜冰玩,正好冰面上也有孩童用小板凳倒扣过来,人坐在板凳的四只腿中间,有人在后面一推,板凳借助外力能滑好远,坐在里面的孩童一边吓得哇哇大叫一边身子兴奋地摆个不停。
此外,还有用木盆的,把孩童往木盆里一放,人在后面一推,木盆转着圈往前滑。
还有更简单的,直接用一块木板,人坐在木板或站着木板上,杵着两根棍子往前滑。
当然,也有更为讲究些的,是用了一双特制的带有轮子的鞋,人踩在这种鞋子上,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看着他们滑行的身影,曾荣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身轻如燕。
总之,工具是五花八门,玩的人是不亦乐乎,看的人也是其乐无穷。
因为偶尔也有摔跤的,有吓得坐在地上不动等着大人去哄去抱的,也有自己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玩的,还有的可能是真摔疼了,半日起不来。
故而,当曾荣和朱恒听到小路子和小海子说要推着朱恒去滑冰时,两人均瞪大了眼睛,以为对方是在说笑。
“公子,真的可以,您这轮椅最适合滑冰了,带轮子的肯定跑得更快。”小海子仍没放弃游说。
“不行,跑得快摔倒了肯定更疼。”曾荣想起了初次遇到朱恒时朱恒趴在地上哭时的无奈,那会肯定就是下坡时轮椅滑太快摔倒的。
江东本也想训斥小路子和小海子,可还没张口,就看见小海子冲他又是眨眼睛又是努嘴的,江东也就明白了小海子的心意。
“回两位主子,无妨,有我们四个跟着,保准出不了事。难得今日过年,大年初一,我们陪主子高高兴兴玩一场。”江东开口道。
江南三个一开始还有点蒙,不过他们三个也很快接到江东的示意,一个个也都附和了。
曾荣对他们四个还是比较信任的,故蹲在朱恒前面,仰头看着他,“阿恒,你去试试,可好?”
“我?”朱恒的双手攥成了拳头,看了看冰面上的热闹,复又把目光放在自己腿上。
“无妨,相信江东他们。”曾荣握住了他的两只手,帮他把拳头松开了。
“好。”朱恒点点头。
他也想恣意一回,体会那种在冰面上穿行的快乐,那种像是要飞起来的快乐。
江东几个见朱恒点头了,四个人分头行动,他们找来几块板子,在板子下面钉上两根圆棍,然后把自己的双脚绑在板子上,一手撑着根木棍,另一手扶着轮椅,分站在轮椅两边,缓缓地滑进冰面上。
曾荣几个站在堤岸边,目光紧紧地跟着那几个人的身影,一开始应该是在适应或试探,用手里的木棍杵着冰面控制着力道,也控制着速度,过了好一会,大约是觉得四个人有些碍手碍脚,江南和江北两人下来了,留下江东和江西两人带着朱恒,又过了一会,大约是适应得差不多了,两人收了木棍,推着轮椅,速度瞬间快起来了。
朱恒从未有过这种体会,当即吓得把眼睛闭上了,两手紧紧地抓住了轮椅的扶手,耳边传来了风声、嘶叫声、哭声,声声入耳,嘈杂不已。
片刻之后,朱恒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影略过,渐渐的,脸上也有了笑容,甚至在转回来面对曾荣时,他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向曾荣扬了扬手。
曾荣见他眼睛里又有了星光,也挥手回了他灿烂一笑。
“公子笑起来真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真像有星星。”阿春由衷地赞了一句。
“是啊,公子明显比以前爱笑多了,以前我们在他身边,一个月也难得见他笑一次,即便是笑,眼睛也没这么明亮,让人看了很是心疼。”阿梅把话接了过去。
“还得说是我们主子的功劳。公子也就是在看到主子时才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他心里只有主子一人。”阿春这话是特地看着阿梅说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
这话阿梅是绝对认同的,因此,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可不,要不甄女官也不会在公子身边一年多仍是挨不了公子身,老人家为此没少劝公子,可公子只听主子的。”
最后一句话阿梅是带了点幽怨的,她一直想不通,明明只要曾荣开口,她就可以留在朱恒身边,和曾荣一起照顾朱恒,她们本来就是好姐妹,有她帮着曾荣固宠,不比那些不相干的外人强?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拿我打趣了。放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你们呀,以后也会有好结果的。”曾荣这话倒不是随便说说的。
这一路走来,她发现江东对阿春很特别,有什么事情喜欢找她商量,而阿春也确实没白在皇上身边多年,在为人处世和眼界格局等方面确实比阿梅要高出一截。
难得的阿春对江东也很敬服,两人一个负责对外一个负责对内,把这次出行安排得井井有条。
至于阿梅,可能她一心都在朱恒身上,倒是没发现她对谁有意,而那三个人想必也看出这一点,谁也没往她跟前凑,除了偶尔的玩闹。
阿春心里早就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了,且曾荣也早就承诺过会放她出去嫁人,因而,她听了曾荣这话大大方方地回应了一句,“今日过年,奴婢就借主子的一句吉言,希望奴婢这辈子也能有个好结果。”
说完,她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了个愿。
阿梅误解了曾荣的意思,她做不到像阿春这样坦荡,却也羞羞怯怯地也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正是她们两人的这个许愿动作把小路子和小海子吸引过来了,“两位妹妹,想什么好事呢?许愿是要去寺庙的。”
这话一说,阿梅的脸更是绯红一片,忙把头扭过去了,曾荣和阿春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