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节

楚天齐答应一声“好”,迅速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和陆勇一起去吃饭了。

吃完饭来到教室,楚天齐注意到,好多同学都聚在一起,谈论着这两天游玩或会友的经历,尤其女同学更是讲的绘声绘色,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当然也有人在做闷葫芦,不知道是出去累蔫了,还是干脆就什么地方也没去,什么人也没会。

上课的时候,众位学员表现和课前完全是两个样子,举手发言不积极,讨论也是应付差事,明显不在状态。大家的这种表现,让上课连教授董设计很是不满,但他没有大声申斥,而是提示“收收心吧”。

等到一下课,大家立刻又恢复了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的风格,就像是和教授故意作对似的。

董设计自然把学员们的状态,反馈给了班主任田馨。田馨赶忙向董副校长做了保证表态后,私下找几名学员做了了解,找到了问题所在。她知道大家并不是故意这样的,主要还是这两天的自由活动给弄的,过两天就会好了。

班里的这批学员来自全省的各个地市、多个行业,是各个单位的佼佼者,好多人还是单位的顶梁柱。因此平时都有很多工作要做,不管是务实还是务虚工作,都很忙。这种忙不只是坐在办公室忙碌,而是要去基层、出现场、到上级、跑项目等等。

比如楚天齐、杨崇举、高燕妮这样的乡镇干部,他们就是经常要去村里,到田间地头督促、检查、指导工作,有时甚至要在村里蹲点住上几日。除了去村里以外,他们要到县里申请支持资金、参加会议,还要到外地去跑项目、拉客户,就是迎来送往、陪客户这些活动也占用了他们很大的精力。像是一些报告、总结之类的东西,都只能利用晚上时间,或是见缝插针的去完成了。

再比如班里有刑警、经警,沃原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副队长乔阳就是其中一位。对于他们来说,平时出差就是家常便饭,出去办案在外面住个四、五天,更是常事。往往为了抢时间,夜里赶上一夜的路也不稀罕。即使像周仝这样的户籍警,也并不是整天坐在办公室,他们也要经常去走村、下乡,核实一些户籍资料、上传下达一些户籍政策等等。

就是像肖婉婷、岳佳妮这样在省城上班的人,也不全是坐在办公室的活。就拿肖婉谢婷来说,她是市委办公厅的科长,实际就是大秘书,既要管理四、五个人的科室,还要经常和领导一起下基层、到现场,赶稿子、写报告。

因此班里的这些学员在工作单位都很忙,也很充实。当他们被做为学员选送到省委党校学习时,受到了别人的羡慕,自己也感觉非常光荣。但走之前,都需要把手头的工作交出去,这样便于学员安心学习,也便于单位相关工作的衔接。在交接工作时,肯定会有一丝不舍,但为了提高自己各方面的素质,为了这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大部分人还是愉快的交接了工作,来到了这个梦寐以求、神圣的地方。

刚来党校的时候,在神圣的使命感支配下,人们把满腔的热情都投入到了火热的学习生活中。慢慢的,新鲜感渐渐消退,和以前整天忙忙碌碌的工作相比,党校的学习生活就要枯燥、单调的多,尤其是按照时间点作息,让大家更是感受受到约束很多。

好不容易盼到五一长假了,却没有一丝放假的迹象,还好周六、日能休息了,党校竟然破天荒的多给了多半天休息时间。别小看多出的半天时间,这样就可以两晚不用归校,和友人、朋友做一个短途的旅行或是相聚。大家都不想浪费这难得的机会,把时间精准的计算和利用了,既玩得挺嗨,却又觉得意犹未尽。因此,大家回到课堂上,就会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注意力不集中、思想开小差,也是很正常的。

……

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几乎每个学员都有,楚天齐也是如此,只是原因可能和好多人不太一样。他的这种感觉是在这两天就有了,今天他也尽力迫使自己集中精力、专心听讲,但这种感觉反而有增无减。他一时不知道是为什么,既有些苦恼,也暂时无可耐何。

直到下午下课时,杨崇举的一句“两个小*美女怎么啦”的玩笑话,让他似乎找到了原因。

今天从进入教室,一直到下午下课走出教室,肖婉婷、岳佳妮和楚天齐就没有任何互动。平时只要是一有时间,哪怕就是中途下课的间隙,肖婉婷也会跑过来,和他聊上几句,如果时间充足更会多腻上一会儿。岳佳妮平时的表现相对要内敛一些,但也会利用各种机会,和楚天齐进行眼神的交流,或是送上一个甜蜜温馨的微笑。

但今天,肖婉婷、岳佳妮却像变了一个人,虽说和楚天齐不至于像是仇人相见,但见面也仅是点头而过,面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其实,平时大多数学员都是这么相处的一种状态,只是因为她俩平时对他太热情了,冷不丁的回归到一种正常状态,反而觉得不适应了。楚天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心里空落落的,也许这个原因不是全部原因,不过肯定也是原因之一。

第四百一十五章 要私了

星期二这一天,学员们上课的状态要比昨天好了许多。就是楚天齐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也不那么强烈了。

下午选修课刚下,楚天齐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一看,是田馨的电话,就接通了:“田老师,你好!”

手机里停顿了一下,传出田馨的声音:“楚天齐,不忙的话,来一下操场。”

操场?楚天齐正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

收起手机,楚天齐向楼下走去。他边走边想:按说田馨有事找自己可以到班里,也可以让自己去学员组织处,可她为什么让自己去*操场呢?一个年轻女班主任,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学员,二人在操场上散步,学员看到会怎么想?党校领导和同事看到又会怎么想?她就不怕别人多想?

来到院子里,远远看到操场边上站在一个人,正是田馨的样子。楚天齐心中暗道: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她都不怕,自己替人家操什么闲心。这样想着,他奔田馨走了过去。

楚天齐来到田馨近前:“田老师,你找我。”

田馨上下打量着楚天齐,尤其是她好像还特意盯了一会儿他的脸庞。要是放在以前,楚天齐肯定认为这个女孩有问题,但今天他不会这么看她了。他已经知道田馨是宁俊琦的同学、好朋友,知道她对宁俊琦关心倍至。所以,她这样看自己,包括平时偶尔说上几句看似出格的话,并不是这个女孩有什么不正常,其实是她没拿自己当外人,只是以前不知道她们的关系而已。

“田老师,看够没有?”楚天齐和自己女朋友的好朋友开着玩笑。

田馨一笑:“没有。而且我今天有新发现。”

“发现什么了?”楚天齐不解的问。

“不告诉你。”田馨调皮着道,然后又说,“以后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不要叫我田老师了,太别扭。”

楚天齐调侃:“你是班主任,称呼你‘田老师’天经地义,总不能称呼‘小田’吧,称呼‘小馨’就更不合适了。”

“早就听说你这人油嘴滑舌的,以前看你还算正经,我还以为信息有误呢。看看,今天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隐藏够深的。”田馨回击道,“别耍贫嘴,叫我田馨就行,要叫田姐的话,我也没意见。”

听她这么一说,楚天齐眼珠一转,问道:“叫你田姐的话,不是把你叫老了吗?我感觉你可没我大。”

“谁从你那论了?我比俊琦大,你当然得随她称呼我“姐”了。”田馨说到这里,又补充道,“对了,你也没我大呀,看你的简历,和俊琦是一年呀。”

果然从田馨这里套出一个信息:自己和宁俊琦同岁。想到这里,楚天齐看似认同的说道:“你说的也对,那我以后就叫你名字或是田姐了。”

“这还差不多。”田馨自得的说。

她心中可能在想:小样,还想跟我装老大。

其实他心里想的却是:有重大发现,看来以后这个零零七也可以被自己利用。

“田……姐,今天让我到这儿,不只是为一个称呼吧?”楚天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田馨嗔怪道:“当然。让你这么一搅和,我差点把正事忘了。”说完,她神色一整,长嘘了口气,“段哥的事要私了。”

“私了?为什么?”说到这里,楚天齐点了点头,“哦,果然,果然如此呀。”

“怎么,你已经知道啦?”田馨反问。

楚天齐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有这个预感。我已经见过那个段哥了。”

“什么时候,在哪里?”田馨追问。

“上周五那天,在红磨坊歌厅门口。当时你与周仝坐出租车刚走,我和俊琦步行也才走出几步,就来了三辆车。前两辆车上共下来八个壮汉,那个段哥是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的,那辆车是宝马x5。”楚天齐讲述着,“当时他还挺排场,八名大汉分列左右,前呼后拥着他,同时从歌厅也出来一群人,把他迎了进去。我估计那天的包场,就是他自己或者是他的人弄的,很可能主角就是他,应该是为他压惊或是接风吧。”

“是吗?有这样的事?他看见你了吗?你们没有发生冲突吧?”田馨显然不知道这件事。

感受到田馨的关心,楚天齐心中一暖,摇了摇头:“他没看见我,我在他们侧面。”

“那就好,那就好。”田馨显然放心不少,遂说道,“今天李部长让我告诉你,说那件事的主要当事方已经同意私了,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楚天齐不解:“是李部长让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又不是李部长肚里的蛔虫,只是负责传话罢了。”田馨有些不耐烦,可能也不愿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吧。

楚天齐“哦”了一声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宁俊琦的分析。宁俊琦曾说那个段哥的父亲是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人脉关系要超过李部长。再说了,这件事可以说和李部长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而和那个段副部长的关系就不一样了,人家是要捞出自己亲儿子的,因此双方用力的程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李部长的参与,恐怕事情的结局要比现在糟糕的多,最起码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见楚天齐很长时间没有言声,田馨又说:“别想不开,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李部长让我提醒你,注意那个姓段的,尤其是在党校外面,尤其是在晚上。”

楚天齐真诚的说:“谢谢李部长关心。”然后笑着道,“田姐,怎么李部长总是让你传话呀?你们很熟吧。”

“难不成部长还亲自找你?人家一个正厅级领导能这么做,已经是对你高看一眼了,别不知足。”田馨揶揄着,忽见他表情怪异,一副八卦的嘴脸,便没好气的说,“楚天齐,你想什么呢?我怎么觉着你的问话不怀好意呢?”

楚天齐“嘻嘻”道:“哪能呢?我当然万分感谢领导关心。只是觉得领导对你也挺关心的,有些好奇罢了。田姐,你可不要多想啊!”

田馨挥起巴掌,在楚天齐的胳膊上拍了两下,狠道:“果然没憋什么好屁,狼心狗肺的东西。”骂完后,她忽然展颜一笑,“楚天齐,李部长确实对你很关心,不会是想选你当女婿吧?咯咯……”

楚天齐不禁老脸一红:“田姐,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可不敢高攀。”说到这里,忽觉话里有语病,忙改口道,“田姐,你就不要再试探我了,我的心里只有俊琦,我只爱她一人。”

“哟,哟,说的真够酸的。嘴上说不敢高爽,指不定心里多么向往呢?”田馨打趣道。

楚天齐马上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义正辞言的道:“田姐,你可以怀疑我的能力,甚至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污蔑我对俊琦的一颗诚心。”说到这里,他话题一转,“果然关系不一般,你还知道李部长家有女儿呀?”

“楚天齐,少假装正经。你还玩起了倒打一耙,给别人泼脏水,小心我告你的状。”田馨咬牙道。

“向谁告呀,李部长?还是宁书记?”楚天齐嬉笑道,“如果向部长告状,我就死不认帐。如果是向俊琦的话,我求之不得,刚才的表态就是我的心里话,也正是我想对她说的。”

“想的美,我只负责监视你的不轨行为,看你有没有和别的女孩勾勾搭搭。”田馨一副嘲笑的口吻,“可不负责向她报告你说的假话。”

楚天齐正要抢白,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他只得闭了嘴。

是田馨的电话响了,她拿出电话看了看,走出几步,按下了接听键:“李部长……好的……我马上过去。”说完,她收起手机,转向楚天齐。

此时,楚天齐正一脸坏笑的看着田馨,见她扭回了头,便说道:“田馨同志,部长请你,赶紧去吧。”

一看楚天齐的表情,田馨就知道他没憋好屁,但没时间和他贫嘴,便咬牙道:“楚天齐,你小心点儿,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你这叫气极败坏。”楚天齐摇头晃脑道。

“你……”田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气的扭头就走。走出几步后,忽又快步返了回来,脸上也换了一副嬉笑表情,她用手一指楚天齐的脖子,揶揄道,“俊琦的嘴真够刁的。这就是我一开始说的新发现。”说完,大笑着,得意洋洋的走开了。

楚天齐老脸一红,用手摸了摸被田馨所指的地方,那里正是被宁俊琦用嘴啄过的地方。其实今天中午,已经被陆勇再一次嘲笑过这里了,虽然陆勇当时并没说话,但他知道对方笑自己什么。等陆勇出去后,他偷偷照过镜子,见那块印痕还在,当时还自嘲“嘴劲儿够大的”。没想到现在被田馨也看到了,刚才自己还以为她在看自己脸呢,原来就是在观察这个所在。

田馨已经走出很远了,楚天齐笑着摇了摇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 越来越阴险

自从田馨告诉楚天齐那晚的事要私了以后,楚天齐也稍微纠结了一会儿,但很快就过去了。他明白这样的结果也无可厚非,说不准做为受害方的肖婉婷、贺平还能因此得到实惠呢,何况她们也就是稍微受惊罢了,并没有实质的损失。从现在了解的信息看,那个段副部长肯定会用一些手段、托一些关系的,想来她们两个小职员也是无力抗衡的。

接下来的几天,楚天齐注意观察了一下肖婉婷,他发现她现在对自己不光是不理睬,更多的时候是躲避。就是面对自己投去的目光时,也是躲躲闪闪的,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可能与私了的事有关吧。他不禁心中暗道:其实没那个必要,反正自己当时出手的时候只是想搭把手救她俩,也并不想把对方怎么样。

至于贺平,平时见楚天齐就是一副理亏的样子,见面也是低头避开,这几天还是这样的表现,就更不足为齐了。

……

这几天总想着给家里打电话,可是总有这事那事给耽误了,等到晚上想打的时候,又觉得让柳大年还得深更半夜跑一趟,很是过意不去。

这天,下了选修课,楚天齐来到院子里操场上,正打算往家里打个电话,手机却响了。一看号码是柳大年家的,他想肯定是母亲打的,急忙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楚乡长吗?”听声音正是柳大年的。

“我是楚天齐。是大年叔吧?”楚天齐礼貌的说道。

“楚乡长,你*妈要和你说话。”柳大年说完,电话里停了一下,响起母亲的声音:“狗儿,我是妈。”

楚天齐心中一热,对着手机道:“妈,你和爸身体都好吧?我正想……”

母亲尤春梅打断了他的话:“狗儿,你又和人打架了?伤着没?怎么总不让妈省心?”

楚天齐就是一楞,心想母亲这是从何说起,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母亲指的是那天救肖婉婷的事。但他又糊涂了,母亲怎么能知道这件事?

听不到儿子的回话,电话里的声音更急了:“狗儿,你受伤了吗?现在在哪?不是在医院吧?你告诉妈,在哪个医院?我和你弟去看你。呜呜……”

“妈,妈,你哭什么?我哪打架了?我现在在党校好好的上课呢?你听谁说的?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楚天齐矢口否认。

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的话,他知道母亲肯定会认为自己受伤,说不准真就和弟弟一起来了。母亲和弟弟坐一趟车来省城,倒没什么,全当旅游了,父亲也肯定会有姐姐照顾。他担心的是母亲会着急上火因此病倒,或有其他什么意外。

“狗儿,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打没打架?”尤春梅依旧带着哭腔道。

楚天齐坚定的说道:“妈,我真没打架。”然后又继续追问,“你到底是听谁说的,肯定是听错了。”

“没打?那怎么你弟弟礼瑞说……来,你跟你哥说。”尤春梅半信半疑,但还是把电话交给了楚礼瑞。

楚礼瑞的声音传了过来:“哥,今天我到青牛峪买东西,正好替大年叔往乡里捎了张报表。我把报表放到了党政办,主任不在,我就交给了那个女孩。正巧这时候进来一个人,他叫出了我的名字,还说他是你的同学。他先是随便问了一些咱家的情况,然后就说‘你哥伤的重不重,要不要紧’。我说‘我哥没受伤,在省里培训呢’。他一听我这么说,就说‘那就是我听错了’。我一听他话里有话,就追问他。他最后说‘你哥在十多天前,就是在党校门口,被十来个拿刀的人围着,听说现场倒了好几个人呢’。说完,他就说自己有事,就先走了。我一听赶紧回来就跟妈说了,咱爸不知道。”

听到弟弟这么说,楚天齐问道:“礼瑞,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长方脸,个头和我差不多,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说的是普通话,看起来岁数比你要大一点。”楚礼楚如实回答。

“哦,是他呀,那就是我的同学,是新到的乡长。”楚天齐说道。

楚礼瑞忙不迭的回答:“对,对,党政办那个女孩倒是叫他‘乡长’了。”

“那就对了,我俩经常开玩笑,没想到他还是那个德行,跟你也瞎说。”楚天齐编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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