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怎么这么烦啊,问起话来还没完没了……
季轻轻无奈地摊手:“它是一棵瓶子树,名叫小萌。”
她怕顾川华又会继续追问它为什么叫小萌,主动解释,“这名字是我给它取的。我们一人一树一见如故,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一棵有人名的树?还跟她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怎么听怎么觉得荒诞!
顾川华脸色很不好,笃定了季轻轻是在说谎忽悠他,一把攫住她的胳膊,冷笑道:“这么有趣啊,那就带我去见见你所说的那棵小萌吧!”
要是没有那棵树的话……
顾川华阴森地望了季轻轻一眼,考虑着待会该给她点什么教训,才能让她铭记终身,以后再也不敢编瞎话诓骗他。
“你也对小萌感兴趣?”
季轻轻奇异地看了顾川华一眼,见他神色冷然,一脸“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严肃表情,只好举手投降。
“行行,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带你去还不成嘛!跟我来吧!”
两人一路来到巨木石滩,季轻轻指着那棵树干上生有天然颜艺表情的瓶子树,对顾川华道:“喏,那棵就是小萌了!”
顾川华走到小萌面前,围着它仔仔细细地看了三圈,瞥到它脚下一圈还未完全干涸的海泥时,便明白季轻轻刚才没有撒谎,她的确来给它浇过肥。
只是……
顾川华皱了皱眉,扭头,一脸困惑地望着季轻轻:“为什么给它取名叫小萌,它哪里萌了?”
瓶子树他知道,岛上多得很。
这种树明明丑得猎奇,面前的这棵树干上还有一圈裂口,更是丑中之丑。
这女人居然觉得它萌?到底什么眼光?
季轻轻眨巴着眼,反问:“它哪里不萌了?你看它,圆滚滚的肚子,稀疏油亮的叶子,还有一脑袋娇艳的鲜花,就像一个戴着花环卖弄风骚的中年秃顶啤酒肚大叔,这还不够萌?”
“……”
这特么明明是猥琐吧!
顾川华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着季轻轻,似乎才发现这女人的审美底线low到了马里亚纳海沟里,简直无法直视。
突然间,他很好奇,自己在她心目中,究竟是怎么样个形象。
于是,顾川华清清嗓子,问了一句让他接下来恨不得自打嘴巴的话:“那你觉得,我的形象如何?”
季轻轻以为自己幻听了,眨了眨眼:“啥?”
顾川华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觉得我的形象怎么样?”
季轻轻这回听清了,默了默,谨慎地问:“你……是指哪一方面的?”
这个臭男人,又在搞什么妖蛾子?
季轻轻总感觉顾川华提出这个问题,是设了个套让她钻,不管她怎么回答,都会被他借题发挥。
顾川华抿了抿唇,神色似乎有点不耐烦,又有点不自在。
他清咳了一声,低声道:“……比如说,萌这方面的。”
话一出口,顾川华心里就已经在后悔问了这么个愚蠢无聊的问题了。
“萌?”
季轻轻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犹如被雷劈过了一样,瞪大眼睛看着顾川华,那神情跟见了鬼没什么两样。
萌……
顾川华居然在问她,她觉得他萌不萌?
呵呵,他说呢?
季轻轻一脸滑稽,但她显然不能照实说,便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
“萌!当然了,你最萌了!顾川华,相信我,你比瓶子树还要萌一百倍不止啊!你就是天边最闪亮的那颗星,你是世界之光,你是明日之子!萌中之王,舍你其谁?”
她好想吐啊。
顾川华被季轻轻一顿夸张奉承,脸上神情却不怎么好。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她说的都是反话,心里现在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顾川华犹为不爽地冷哼了一声,一转眼,不期然对上那棵又丑又猥琐的瓶子树。
他忽然觉得,它树干上的几个孔窍像是一张人脸,正在挤眉弄眼地冲着他笑,仿佛在说——跟我比萌,你可真是不自量力!
再一看季轻轻那憋笑憋得扭曲的小脸,顾川华脸色就更臭了。
很好,他堂堂顾氏家主,居然被一人一树给嘲笑了……
顾川华闭了闭眼,既然敢惹他生气,那就必须付出点代价。
他怒气冲冲地转身,快步朝山下走去,决定拿把锯子来将这棵丑得作怪的瓶子树给砍了,看它还萌不萌!
季轻轻见顾川华突然扭头离去,急忙跟上去:“诶,我们要回去了吗?”
“不是!”
顾川华头也不回地冷声道。
“那你要去哪?”
“去拿锯子!”
“哦,这样啊……等等,你拿锯子干嘛?”
“砍树!”
季轻轻不由急了,连忙追上去拉住顾川华的衣角:“你该不会是要砍瓶子树吧?别啊!它长长好好的,哪里得罪了你,你干嘛要砍它?”
哪里得罪了他?
顾川华停下脚步,冷飕飕地盯着季轻轻。
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瞎话:“因为它长得丑!碍眼!我的岛上不需要这么影响岛容的玩意儿!明白了吗?”
说着,一把薅下季轻轻的手,大踏步往前走。
这是什么烂理由?敢不敢更敷衍一点?
季轻轻气得不行,快跑两步挡到顾川华面前,像只小母鸡一样张开双手,说什么也不让他继续往前走:“不许去!不许砍!”
“哦?”
顾川华挑眉,俯身逼视着季轻轻瞪得圆圆的双眼。
“你不许?凭什么?别忘了,这个岛可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说是砍一棵树,就是我把它整个夷为平地,你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就凭……就凭……”
季轻轻咬牙,一梗脖子道,“就凭它的名字是我取的,就凭这棵树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按照国际惯例,我就是它的主人!我说你不准动它,就是不准动它!”
闻言,顾川华不由噗嗤一声乐了。
他抱臂斜睨着季轻轻:“还有这种国际惯例?我怎么没听说过?你生活的国际,大概跟我生活的不一样?”
季轻轻也知道自己是在瞎扯淡,但话已出口,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扯下去了:“当然有这种国际惯例啦!你没听说过,那是你孤陋寡闻而已。”
说着,她挺起小身板,牢牢地挡在顾川华面前,说什么也不让开。
顾川华盯着季轻轻,一双墨眸深邃如潭,翻搅着不明的漩涡,似乎快要把她整个人给吸进去。
季轻轻有些惶恐,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有话说话,这么盯着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