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节

新的一周到来,关于贺国栋和肖月娥的案件被传的沸沸扬扬,这里面既有特大贩*毒集团覆灭记,也有超级贪官落马桥段,还间杂了偷情、三角恋等情节。一时间,贺国栋、肖月娥成了全县最热门新闻热搜,乔金宝自是当仁不让的新闻男二号,楚天齐、乔海涛、胡广成也是传言中常被提起的名字。

听了乔海涛讲说的最新传闻,楚天齐苦笑着摇了摇头:“国人最不泛想象力,尤其对于这类事情更是热衷,只是这也太的没边了,贺国栋犯罪团伙竟被传的覆盖全球,就差说是横跨宇宙了。肖月娥的将近千万,竟也被渲染成了数十亿。只是这么一传,县政府声誉和公务员形象更坏了,应该不仅仅是以讹传讹吧?”

乔海涛缓缓点头:“是呀,政府形象被描绘的一塌糊涂,公务员队伍也成了藏污纲垢的代名词。虽然人们历来对于这样的事情敏感,也不乏夸大其词,但也不应传的这么邪乎,尤其一些过程被描述的有鼻子有眼,简直就像身临其境一样。显然这不是无意传播,应该是有幕后黑手在推动着,是刻意为之。我已经责成相关人员着手调查,调查始作俑者,也调查造谣者的动机。”

楚天齐道:“进行调查是必须的,我们就是要找一找源头,也是对其的一种警告,但这只能算是治标。尽快理清案件详情,早日将案情公之于众,让人们了解事实真*相,才是治本之策。有新进展吗?”

“目前贺国栋的交待还是那些,但种种证据表明,应该是比较全面的,以他交待的罪行,足以面临最重的刑罚,他已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肖月娥的案子主要是由纪检委来办,今天樊书记也让我去听了听。肖月娥还是只承认那七百万为临时挪用,并不认可已经形成事实侵吞的现状,对于她犯的一系列罪行也是避重就轻,能推就推,能糊涂就装糊涂。其实以现有人证、物证,已足以证明她的罪恶,只是如果没有她自己的认罪,那么证据链就不够完善。”乔海涛给出回复。

“哼,敢做不敢当。不过据我估计,她的心理防线很快就会崩溃的,现在不过只是还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适当时机把他的幻想打破,那么她指定就会承认和交待了。”停了一下,楚天齐做着安排,“这事你还亲自盯着,既要关注案件进展,也要防止出现其它状况,在这几天千万不要生出其它事端来。”

“明白,我一定竭尽全力,绝不让不和谐因素破坏会议气氛。”表态完毕,乔海涛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楚天齐,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明天就是县两会开幕的日子,而对于肖月娥、贺国栋案的传言却变了风向,由对案子本身的议论,变成了对县政府和整个公务员队伍的抨击。这很不正常,显然是有黑手在推动风向转换,在刻意的推波助澜。这个黑手是谁?是为了转移自身压力,还是要混水摸鱼呢?

想了一通,也没有完全准确答案,楚天齐干脆不去想了,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两声回铃音后,里面传出一个略有怯意的声音:“您是县长吗?”

楚天齐道:“我是楚天齐。穆学军同志,谢谢你!正是你及时反馈的消息,才让我们把贪腐分子早日绳之以法,较多的挽回了损失。我代表县政府,也代表我个人,向你表示感谢!”

“县长,您言重了,和腐败分子做斗争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谢谢您的信任,谢谢您……”对方声音嘶哑,已经说不下去了。

能够理解对方那种复杂的心情,安慰几句之后,楚天齐挂了电话。

这次对肖月娥出手,固然是势在必行,但穆学军的及时举报,尤其给出的可用信息,助推了县里的及时出手。虽然穆学军进行举报不乏有私心,但事实上降低了造成更大损失的可能性,确实应该对其表示感谢。而穆学军因为儿子的事,也因为他自己的处境,再加之对财政局的复杂情感,难免要自卑和忍受白眼。这种情形下,能够接到县长电话,能够听到县长感谢和安抚,穆学军的激动也在情理之中。

……

由于明天要召开两会,楚天齐今天就和大多数代表、委员一样,搬到了县政府宾馆住宿。在宴会大厅吃过自助晚餐后,直接到了六层房间,房号“608”。在刚到县里上任时,由于当时房间没有收拾好,楚天齐就曾在这间屋子临时办公休息了一周多。

这是一个行政大套间,外间办公,里屋休息。里屋设施按家庭卧室设置,但明显又高于家用卧室,除了豪华床具、衣柜、电视、卫生间和成套洗浴设施外,还摆放了沙发和茶几。外间面积虽然不太大,但办公桌、沙发、茶几、饮水机、文具等一应俱全。

回到房间后,楚天齐便拿过《政府工作报告》认真看了起来。虽然当初这个报告就是由自己主持起草的,期间已经看了不止一次,还曾经多次主持进行修改,但他仍然要仔细研读。这个报告是对过去一年的工作总结,也是对来年工作的展望,要由自己在明天大会上向与会者汇报,需要参会者进行讨论表决。既然要供别人讨论,自己必须要全懂,不能照稿宣读,这既是对工作负责,也是对全体与会者的尊重。

和前几天看这份报告不同,那时候主要是看逻辑,也看有无大的谬误,今天则是深究每组数字背后的事项,以其读懂读顺。别看看了好多遍,现在这么一钻研起来,那可不是十分二十分的事,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时间马上快十点了。

伸了个懒腰,楚天齐露出满意神色,为刚才的收获而满意。

“叮呤”,两阵短促的铃音响起。

伸手拿过手机,点了一下,一条短信跳了出来:您是在六零八房间吗?

谁?手机号挺生的,以前从来没联系过。该不会发错了吧?那又怎么能准备说出房间号呢?到底是谁?楚天齐犯起了嘀咕。

可能是得不到回应,过了一会儿,这个号码又发来短信:楚县长,回信呀,我是小娟。

小娟?楚天齐想起来了,在小娟那次被救住院期间,乔海涛曾表示会让小娟在县宾馆应聘。后来事多,也知道有乔海涛说话,小娟在这里上班肯定不成问题,楚天齐就没再关注这事。

她问自己房间号是什么意思?她又怎么知道自己房间号?她有什么事?到底是不是小娟,其中可别有诈。想至此,楚天齐回了六个字:请给我打电话。

过了有七、八分钟,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是刚才那个号码,楚天齐伸手接通,“喂”了一声。

“楚县长,您是住六零八吗?”手机里的女声压的很低。

听出果然是小娟,于是楚天齐问:“小娟有事吗?”

“楚县长,有人要害你?”对方声音极低,也带着极度紧张,不知是因打电话本身,还是因为讲说的事情而紧张。

“害我?从何说起?怎么回事?”楚天齐很是不解。

对方讲说起来:“是这样的。我现在是县宾馆餐饮部中餐主管,刚才闭餐以后,我到厨房去核对两份菜单。厨房在地下一层,当我经过一个通道时,就听旁边防火门里有两个男人在对话。其中一个说‘可弄准确了,一下子就是两万块钱呀’,另一个说‘没错,就是六零八,记住手脚干净点’。我想再听的时候,那两人推门出来了,还好我及时隐到拐角,没被他们发现。

没听出他们要干什么,不过听话头应该不是好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先弄清楚房间客人信息再说,就以核实明天早点备餐量为由,去客房前台查阅。绝大多数房间都标着客人全名,只有少数几间光有姓,我见六零八标了个‘楚’字,就联想到是您。刚才您就餐的时候,我就看到您了,但您正在吃饭,现场又有好多人,我就没有上前打招呼。我现在刚离开前台,准备回宿舍,就先给您发了短信。”

“你听出那两人是谁了吗?是不是宾馆的人?”楚天齐问。

“没听出来,声音不熟悉。”说到这里,手机里声音更低,“来人了。”然后便没了声响。

放下手机,楚天齐思忖起来。

对于小娟,楚天齐是信任的,而且是对方亲耳听到的对话,那么这个消息也应该是可靠的。只是那两人要做什么,要怎么做呢?他们是受何人指使?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脑中列出了好几组可疑人,也设想了多种可能性,包括这两人要采用的手段也罗列了好多。但整个一通想下来,楚天齐还没完全想明白,也没确定最终的可疑人员。不过毋庸置疑,显然是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再联想到这几天传言的非正常传播,楚天齐自语道:“小动作不断呀。”

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将计就计擒四贼

政府宾馆“608”房间。

“刷”,一直亮着的夜灯忽然灭了,只有那个应急小灯泡发出昏黄的光亮。

时间不长,一支扁扁的细管从门缝底缝伸进房间。尽管这支扁管薄的像纸一样,但却喷出了细细的烟雾,烟雾很快蔓延开来。

随着外屋烟雾浓度的增加,烟雾又从套间门底部缝隙钻进里屋。慢慢的,里屋空间也布满了烟雾。

“滋拉”,外屋门应声而开,三个人影进了屋子,这三人一高一中一矮。

进屋以后,三人先是听听动静,然后来回打量一番,都到了套间门处。高个之人再次拿出细软管,塞到门缝下,把一个小装置接到软管上,顿时里屋再次冒出烟雾,烟雾浓度更高了。

贴在门上听了听,中间矮个之人轻轻一扭门锁把,套间门缓缓打开。在应急夜灯映照下,床上被子裹成了一个筒状,被子里鼓鼓囊囊的,枕头处露出了一个头顶。

三人蹑手蹑脚来到床前,屏息凝神听了听。然后高个之人拿着先前的喷烟雾装置,从头部处探进被子,又对着喷了一通,才把装置取了出来。

又过了大约一分多钟,矮个发出了女声:“浓度太大,我觉得解药都快不管用了。”

高个是个粗声男人:“这可是昏迷加催*,我看八成是你被催的受不了吧?”

“老娘受不了?我看是你这家伙想办事。怎么着?还想跟老娘笔划笔划?”女人“嗤笑”着。

高个男人并不示弱:“来就来,谁怕谁?你还能把我……”

“妈的,没个正形,赶快办正事。”中等个子哑声哑气喝斥着。然后拨通手机,说了句“来电”。

“好好,干活,老娘又白让你们看了。”矮个女人说着,甩掉外面衣服,又脱着里面紧身衣物。

“看也不管用。”高个男人继续接话。

“刷”,小夜灯亮了。

中等个没接茬,而是迈出两步,“啪”的一声打开电灯开关。

顿时屋里亮了起来。

亮灯之时,女人已经赤*条的躺到床上,伸手抓住被角。

“咔咔咔”,中等个按着相机快门,同时命令道:“缠上他。”

“好咧,老娘豁出去了,就跟这人好好玩一玩。”女人说着,猛的一下掀开了被子。

随着被子被掀,先前露出的头顶发了出去。

“啊?”三人异口同声发出了惊呼,“不对。”

当然不对了。刚才飞出的是一个假发套,被子里也根本没有人,而是堆了好几个枕头。

“咣”的一声,外屋门大开,一群佩戴防毒面具的人冲进房间,直接进了里屋。

中等个刚跑到窗台处,就被戴面具人一把薅住,拽了回来,摔在地上,随即有人上前,给其双手戴上手铐。

高个男子根本没有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最搞笑的就是那个女人,不但没有任何反抗,而且还躺在那里,双颊绯红,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不堪的呻*吟。

“带走。”一名高挑身材的面具人发了话。

“穿上。”立即有人把那个宽大外套扔到了女人身上。

……

县政府宾馆“609”房间。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

楚天齐从床上坐起来,问道:“谁?”

“我。”外面传来回声。

“等着啊。”楚天齐下到地上,来在门口打开了屋门。

乔海涛笑嘻嘻的走进屋子,边走边说:“县长,这已经天光大亮,还怕有女人来掀被子,还得盘问?”

楚天齐尴尬一笑:“让他们给吓成惊弓之鸟了,还真怕来了不要脸人。”

“是呀……”乔海涛刚要附和,忽道,“诶,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楞了一下,楚天齐“哈哈”大笑。

乔海涛也跟着笑了起来。

坐到沙发上,收住笑声,楚天齐问:“交待了吗?还是装糊涂?”

“交待了。刚逮住他们那会,一直都说是走错房间了,那会儿你还没有休息。后来向他们出示了录像,他们自知抵赖不过,才挨个交待。还好听从县长意见,临时安装了红外线摄像,否则一时半会还未必问的出来,这也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说着话,乔海涛把一沓纸张递了过去:“县长,这是他们四个的口供,最上面是那个哑嗓子的,他是这里边的头。四人交待大同小异,这个哑嗓子交待的最全也最详细。”

楚天齐接过纸张,拿起最上面口供笔录,看了起来。通过哑嗓子交待材料,楚天齐知道了一些事情经过。

原来,哑嗓子名叫邢超然,是市城郊电力公司员工,以前还是中低压网络管理科科长,由于一次责任事故,被降为普通员工。邢超然本来工资挺高,但他嗜赌、嗜酒,工资刚发时间不长,就被他耍钱、胡吃海喝造光了。刚开始没钱花的时候,他就想着法跟家里要,或是偷偷变卖家里东西,后来这两条都走不通了,就在外面借。

说是借,他拿什么还?哪有钱还?于是邢超然就从电上想辙,不是给人家偷换电表,就是拿电力器材顶帐。在这过程中,也被发现过,但有他爸以前在单位的老面子,好多事都就私下摆平了。不过单位也对他加了小心,就像防贼一样防着他,其实他的行径就是盗贼。

在整个市城郊电力系统,邢超然的名声顶风臭十里,公司领导都头大。正好今年十月份有一个岗位交流活动,公司领导就把他交流到了县里公司。担心在这里也混不长,邢超然到这以后,尽量不参加赌博,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县公司领导还对他挺器重,经常让他参加比赛或学习什么的,他的技术还真不错,给县公司也拿过荣誉。

十一月初,邢超然去省里参加比赛,结果又赌瘾难耐,就撇开县电力公司同事,偷偷溜出去赌了。这次的赌局不小,一开始手气还挺冲,可是很快霉运降临,手里钱款输个精光,连公款也输了。已经输红了眼,他便当场借了高利贷,也很快都输光。等他二次借贷的时候,对方翻了脸,让他先还刚刚借的钱款。他已经输的身无分文,哪里还有钱款可还,就哀求赌场容他宽限。赌场不答应,当场就要卸他一条胳膊,可把他吓坏了。眼看着胳膊不保,关键时刻一个人出面救了他,替他还了刚借的高利贷,还又给他补足了输出去的钱。他问对方有什么条件,对方只说“交个朋友”,让他打个借条就放了他,他称对方为恩人。

回到县里以后,邢超然刚开始也惴惴不安,生怕省城这次赌博被单位知道,也担心那个人来找自己要钱。从那以后,一个月时间过去了,一切太平,邢超然心里踏实了好多。在十二月六号的时候,“恩人”忽然来了电话,说是让他帮着办一件事,帮着收拾一个人。“恩人”说那个人是县人大代表,十二月十号要在县里开会,会住在县政府宾馆,让他伺机下手。

不明白是怎么个情况,也不想干这样的事,邢超然就以“接近不了”为由,进行推辞。结果“恩人”给他支了招,说是开会前肯定要进行供电网络检修,让他揽上这个活,趁机下手。而且“恩人”还说,只让他给这人制造一个“私通”现场,拍上照片就行了。关键“恩人”还说,事成之后给他十万报酬,在办事之前就给他三万。

一听到钱,邢超然立刻来了精神,还听说不是杀人越货,只是拍几张照片,便应承下来,然后就准备做案器具。考虑到自己一个人难以完成,就找了以前两个在市里胡混的家伙帮忙,还找了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这一切都准备好了,县公司安排检修人员,正好就安排了邢超然这组的四个人。

在检查期间,邢超然又接到了“恩人”电话,说是那个人会住“608”房间。于是邢超然在检查重点房间电力设施时,就在门角处弄出了可以插入软管的小凹槽,不刻意看,根本发现不了。而且还利用在酒店楼层检查之机,盗得了一张可以打开楼层房间的楼层卡。一切做停当之后,邢超然假装替那三名同事着想,让他们仨值中班,自己单独值大夜班。

等那三人走了之后,趁着宾馆员工还未离去之际,邢超然便叫来那三个同伙,特意让他们穿了提前备好的电力工作服,从地下通道混进了楼里。然后根据提前踩好的点,让其中一人负责停电,他则和另外一男一女负责房间的事。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四人就开始了行动,本来以为安排停当,不曾想却成了对方的瓮中之鳖。在交待材料中,邢超然声称,根本就不知道房间主人的身份。

看到交待材料最后,楚天齐一楞,指着上面的语句说:“邢超然所谓的恩人也是红毛?”

乔海涛点点头:“听他的描述,那人应该就是秦哥秦博昭。”

“好你个红毛,我们正追你不着,你却还敢出来闹腾,可真够张狂的。”楚天齐咬牙道,“有本事你就接着来。”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敢给老子戴绿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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