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众人去了赏宝节,虽然说这街市上的一切都是假象,但确实热闹,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小东西,路边摊上随意的便能买到宝石或者是各类青花瓷的器具。
江黎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对街市上的一切都很感兴趣,晚凤歌跟随在他身边走了一路,竟然也没有说累,更没有不耐烦的,反而很尽职尽责的护住江黎,以免他被混乱的人群冲撞到。
易敬凡本有意要去江黎身边同他一道逛,但是晚凤歌那道防御墙实在是太厉害了,一路将易敬凡挡在外面,不让他有丝毫接近江黎的机会,而另一边两个小孩因为年龄相当也是一同走的,这么看来两两成对的,倒是易敬凡落了单。
原本上易敬凡的小童是要一起跟来的,但是易敬凡为了有机会多接近江黎,便让他的小童在客栈中等待了,现在想想,早知道就让那孩子一起跟来了,现在这情景多尴尬。
易敬凡心不在焉的跟在江黎他们后面,突地从旁边闯出来一个人,撞上了他的手臂,易敬凡瞪大了眼睛,反应迅速的抓住那冲撞了他的人。
好家伙,想他易敬凡就算是在枯骸山中也没人敢惹他,到了这幻境之中,小小毛贼居然偷到他的身上来了,易敬凡抓住了小孩,歪头道:“胆子不小嘛?把我钱袋还回来,不然我就扭断你的手臂。”
那小孩见易敬凡这样子,却并没有任何害怕,反倒是抬起头冲着易敬凡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转而突然变了脸色。
小孩就着易敬凡的手,坐倒在地上,大哭大喊道:“你是谁呀?你怎么撞人呀?你撞人怎么还不道歉?哎呀呀,你还抓着我,你都弄疼我了。”
小孩这么一闹腾,把周边街上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来,江黎本走在前面,听到声音也转过头,就见易敬凡抓着一小孩的手臂,而小孩满脸泪痕,哭得凄凄惨惨的,像是被人欺负的样子。
江黎蹙起眉头,快步走到易敬凡面前道:“你怎么回事啊?在这里欺负人,快放开人家。”
易敬凡本来是有兴趣和那小孩玩玩,但是他没想到江黎会突然过了,而且不问任何缘由便数落他,顿时心中有些受伤:“师兄为何老是不相信我,你就这么断定是我在欺负人?”
那坐在地上小孩看有人为他撑腰,慌忙趁着易敬凡走神,挣脱开他的手,抱住江黎的腿道:“大哥哥,大哥哥,这位叔叔无缘无故撞到我,却非要说是我撞了他,还要我赔钱,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原本江黎因为易敬凡的话就有些怀疑了,这会儿听到那孩子的话,心里更是明了,确实是自己错怪了易敬凡。
江黎虽然不喜欢易敬凡,但是他有多少了解那少年的为人,你要说易敬凡会欺负人,那肯定是的,但要说他无缘无故闹事却绝不会。
晚凤歌刚在一处摊位前买东西,这会儿好不容易挤到江黎的身边,揽住后者问:“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这边几人正在僵持之中,却突听得一道女声大喝道:“嘿,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臭小子,把我的钱袋还回来。”
众人寻声扭过头,就见到灵堂的姑娘叉着腰站在路中间,眉眼之间都带着怒气,锐利的目光,紧瞪着那抱着江黎腿的小孩。
冬露这么一声大喝,自然是不用易敬凡再解释什么,江黎也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他本来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向易敬凡道歉,谁知道抱着他腿的小孩儿倒是机灵,他看事情向着对他不好的一面发展,立马松了手,一溜烟儿的窜进人群里。
本身江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丢个钱袋,谁知道易敬凡却倏忽间变了脸色,慌忙向小孩跑开的地方追去。
江黎微张着嘴不明所以,但看易敬凡那么紧张,应该是他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慌忙也跟了上去,晚凤歌见江黎去追人,自然是和他一起的。
后边冬露跑上前来,但终究没有这些人的速度快,周围的人又多,被一档之下便停住了脚步,秋名和萧逆樽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三个大人跑没了,三个小孩在原地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冬露瞧瞧秋名又瞧瞧萧逆樽道:“你们怎么也在这?”
秋名先查看了一番冬露,确保她活蹦乱跳的,没有受伤才开口道:“我们和苏公子,还有晚公子他们一样,差不多是被阵法传送过来的。”
冬露一听就奇了:“这阵法倒是把人往一处传了。”
三人正在说话,却又听得另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冬露姑娘怎么跑得这么快,在下险些追不上。”
众人转过头来,就见一袭粉衣的白展扇站在后边。
白展扇摇着手中的折扇,笑眯眯的,配上他那一双时不时放电的桃花眼,惹得周边的女子频频回头看他。
冬露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路都和谁一同,慌忙向白展扇一礼道:“抱歉白公子,方才我被小偷偷了钱包,急着追他,忘了同您说一声。”
说着冬露转过头来,对秋名道:“我到这边之后就遇到了白公子,这一路还多亏了他照顾,不然我就得被困在城外的密林之中了。”
秋名一听白展扇照顾过他的师妹,又想到虽然这白家的公子以前被传闻说是修了魔道,乱了伦理,但是毕竟这些也只是传闻,其实更多的还是关于这位白家公子降妖除魔的侠义故事。
白展扇毕竟也不是魔族,所以秋名对他毕恭毕敬道:“多谢白公子一路照拂我师妹。”
白展扇依旧是那一副微笑的样子,他合起折扇,摇了摇道:“无事,毕竟我也算得上是长辈,照顾一下小辈是应该的。”
秋名看着白展扇的样子,突地一愣,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这白家的公子和那魔族的易敬凡好是相似,易公子也是这般时常笑眯眯的,却异常危险,而且喜好玩乐,经常开一些比较大的玩笑,就比如他一来就差点打伤萧逆樽。
说的好听了,是玩笑话,但若是认认真真的,说不定易公子心中还真有那一份伤人的心,不过这种事不好胡乱猜测,毕竟易敬凡公子在文城也算是救过他们,但是从秋名知道易敬凡还差点伤了萧逆樽的时候,便对他有了一些防备,瞧着她脸上那一成不变的笑容,都有些胆寒。
现如今看到白展扇脸上出现和易敬凡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更是让秋名感觉很是不好。
怎么说白展扇也不是魔,易敬凡说白了和苏子寻是一样,都是魔族的,虽说秋名之前听说易公子似乎本体是人族,不过后来上枯骸山跟着白王一起修习魔道。
而这白公子可是正正经经的玄门中人,不说百鸟宗并没有将白展扇从宗门之中剔除名字,就连其他的外人也都知晓,白展扇是还归在百鸟宗之中,并不属于魔族。
而且秋名还听说,似乎当年那起醉仙乌鹊事件还有些内幕,有些事情只有时间久了,真相才会慢慢浮出水面,秋名的家教也要的他不能胡乱揣度别人,所有的事情都要眼见为实。
所以他虽然觉得白展扇的笑容有些古怪,却并没有多想。
而此时白展扇正低头和冬露说着刚才的事,听到冬露说晚凤歌他们去追那小偷的时候,白展扇笑笑说:“既然苏公子和凤君都去追人了,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天色也不早了,街上人多,鱼龙混杂的,我们早些回去吧。”
“对了。”白展扇转过头来看向秋名道:“你们住在哪个客栈的?”
秋名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就在街顶头的那一家客栈,苏公子和凤君他们同我们一道。”
白展扇用扇骨敲了敲手掌,点头道:“巧了,我们也是在那个客栈,正好,不如我们一同回去吧,苏公子,凤君他们捉到了人,拿回东西也就会回客栈了吧。”
冬露点了点头,却还有些不放心他们,转而从荷包之中摸出一张符纸,叠了只纸鹤,将灵力附着在纸鹤之上,驱使着纸鹤向远方飞去,而她自己转头向众人解释道:“我给凤君,苏公子,还有易公子他们传了信,说我们先回客栈了。”
这边四人商量好,便一同往他们居住的客栈走去,而另一边江黎刚追过两条街,便不见了易敬凡的身影,他停在一处围墙之上,后面那晚凤歌落在江黎身边,伸手揽住他问:“追丢了?”
江黎撇了撇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追丢了,想想都有些丢脸,先不说这易敬凡吧,那偷钱包的小孩不过是一介凡人,竟然能跑那么快,显然是对此地异常熟悉。
这么想的时候,江黎却是一愣,他转而看向晚凤歌道:“凤歌,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就刚才那小孩。”
太真实了吧!
虽然说这海市蜃楼之中的景色全部都真实的有些过分,但是刚才那个小孩却给江黎不同的感受,瞧着他不管是撒泼卖乖,还是说谎骗人,全部都那么生动,就仿佛是外界的人掉入到这海市蜃楼之中一般。
见晚凤歌点头,江黎便大胆地猜测道:“这孩子……会不会就是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