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最为焦虑不过之人,自然便是许茹琴了,过去这十分钟时间里,真的度秒如年般煎熬。
要说她冒着得罪众多西医专家的风险,坚定地支持夏凡进手术室,这万一事有不妙,可就真要背上一个为了讨好小白脸,宁愿拿自己母亲性命当儿戏的天大骂名。
这并非妄言。
便在夏凡与杨三针进了手术室这短暂十多分钟里,此前被夏凡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法子弄得狼狈逃离的刘殊芬,也就是王默他妈,居然又扭动着风骚腰肢,踩着高跟鞋回到现场。
显然是不打算就此罢休,又来找茬。
回来瞧见自己儿子痛不欲生蜷缩在旁,话也说不出来,这娘们登时就火大骂起娘来。
反到是那刘院长,此时要清醒得多,喝止住了这老娘们的乖张,一脸阴晴不定在等手术室内的结果。
刘殊芬这老娘们岂肯轻易认栽,不让大声叫骂,她便改成小话,流言中伤。
这可是看家本领。
便是这么一丁点时间里,这老娘们居然就又炮制出连串污言秽语,不住声找周围医护说小话。
而且这恶婆娘惯性使然,很快就不满足于,只是和手术室前众医护们传小话了,但凡经过此处的病患家属,皆成了她的福音播撒目标。
“哎,你们听说了吗?有个不孝女,公然拿亲娘当小白鼠,供其姘头练针灸技法”
“哎哎,你们等下,千万可要记得赶来瞧热闹呀!”
“吓,什么热闹?太孤陋寡闻了吧,知道吗?有个自吹自擂,自学七日速成中医神针的小骗子跑来医院里啦,扬言包治百病,现在就在手术室做手术呢!”
“什么手术?中医还能做什么手术,扎针治脑溢血呀!新鲜吧!要不然怎么能说女大不中留,为了小姘头,不孝女什么事她干不出来!嘘,你小点声,知道是那个心里有数就成,别戳戳点点让人打着你!”
“任其施为?我们怎么可能任其施为,没看见这么多专家在场吗?为揭其骗术,刘院长亲带专家团现场打假”
这些让人不敢相信的流言,仿佛一阵狂风,飞快刮遍医院每处角落。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理。
不大一会儿工夫,几乎整个急救大楼的人都知道了,三楼急救室正上演这样一处大戏。
不经意间,急救室前,来往的人,忽然成倍增多起来。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率先走出门的,是杨三针。
不等众人反应,杨三针居然像个门童一样,将门扶住,然后侧身让出了其后的身影。
跟着就见,一个中年美妇,穿着身病号服,却像尼姑一样光着头,径自走出了门。
“妈?!”
一直守候在手术室门前的许茹琴,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扑进了那中年美妇怀里。
“妈你没事啦!妈你真的没事啦!真是太好啦!真是太好啦!”
许茹琴哭诉着,依旧不敢相信地抱紧了妈妈。
中年美妇,同样激动地拥紧了许茹琴:“小琴乖,不哭鼻子!”
母女相拥场面,让人闻之悲切。
手术室前一众医护、专家们,却是完全傻了眼,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奇迹。
尤其那刘院长,更加面露不可思议,直说不可能。
然而中年美妇光亮的头顶,却还遗留有术前准备的色笔痕迹,头皮上,更有几处施针后的针孔红点,醒目之极提醒着众人,这女人的确便是被专家团会诊认定,必须做开颅手术的许夫人。
那刘院长探询目光盯向杨三针,极力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惜杨三针压根不做回应,那许夫人已经出了手术室,却依旧恭敬之极扶在门前,像是在恭迎门后仍未走出的大人物。
便在这时,夏凡跟着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手术室。
出来瞬间,瞧见门前居然围满了人,再听了几耳朵人群中传来的议论,便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茹琴,带阿姨先离开这里吧!”
“嗯!”许茹琴从巨大的情绪冲击中缓过神来,也是意识到这样被人围观不是个事,便应了一声。这时,许家的保姆也早就兴奋地到了跟前,当即两人搀着许母便打算离开。
“呀!”忽听一声惊呼传来。就见人群中,一道妖娆身影,扭动着水蛇腰肢挤了上来,边挤边兴奋大喊:“哎呦呦我的老姐姐,你可算是活过来了,你不知道,老妹子我真是差点没被你给吓死掉”
许母脸色不由就是一变。
许茹琴亦是恶向胆边生,秀眉一竖,便待要迎上那不要脸的老娘们。不想忽然就见一道身影飞快一闪。
却是夏凡,后发先至,瞬间拦到了那老不要脸女人面前:“你站住!”
“小混蛋滚开!”
“啪!”
一个响亮耳光猛然炸响。
老娘们捂住了脸,惊恐地盯着另一个突然也冲到了面前的中年男子。
刚刚就是这个人,抢在小混蛋前,不由分说打了她一个耳光。
“老混蛋你找死!”
“啪!”
骂声刚落,又是一个响亮耳光炸响。
这一次,打耳光的人却又换了一个,换成了那刘院长。
“大哥,你干嘛也打我?”老娘们连吃两个大耳光,被打懵了。被两老一少三个男人同时怒目而视,也是心虚了。
“道歉!”刘院长恶狠狠地冲着这个蠢货妹妹怒道。
“哥”
“啪!”
“哥我错了!”
“不是冲我,冲杨大夫,夏医生,他们两人,道歉!”
“”
“啪!”
“杨大夫,夏医生,对,对不起!”
“杨大夫,夏医生,真是抱歉!我这个蠢货妹妹,天生就是一张破嘴,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对啦,刚才就只顾上震惊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二位,联手施针,一举攻克难关,以针灸之术,实现了不开颅清除病人颅内淤血的奇迹。”
“我们没联手!”
“杨某不才,却也听不得人随意诋毁中医针灸之术。刘院长,如今你可还要认为,中医针灸,根本没法跟西医手术抗衡?”杨三针说这话时,老脸不免有些发烫,只是心中记着出手术室前夏凡的叮咛,便只好依言模棱两可说了这么一句。
那刘院长听得杨三针如此一说,瞬间秒懂这话潜台词,一颗紧悬而起的心,顿时落回肚腹之中,就听他开怀大笑道:“厉害厉害!杨大夫真乃神医!抱歉抱歉,都是我刘守一见少识浅,妄言中医针灸之法。杨大夫,刘守一给你陪罪了!”说着,弯腰行了个九十度深躬。
对夏凡,却立刻当成了空气般存在。
你道他刘守一刚才,为什么那般紧张?他是担心,真是夏凡出手,治好了许夫人。
正所谓莫欺少年穷。
其他暂且不说,若姓夏的小子,果真有那等堪称神针的技艺,这消息一旦传了出去,将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现在的人,日子都过好了,都想长命百岁,都怕生老病死,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那就是万千人趋之若鹜的宠儿。
尤其真正的权贵圈子里,谁要有一个医术不凡的医生朋友,等于是多了几条命。
姓夏的小子,如此年轻,如果再有一身不凡医术,这种人,谁敢轻易得罪?
没人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