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打量着老太太前几年无心管事儿,你这账本,可做的有点儿不经心啊。”宁念之笑着说道,随意挑了两条念了出来:“只这一年,就赚了差不多把八千两银子吧?还有五年前,雪灾?你这理由,可真是太伤心了,我问了一圈人,十年之内,竟是没人见过这雪是什么样子的,老天爷倒是偏爱这庄子啊,特意给了个雪灾?”

一条条念出来,庄头的脸色是越发的白,求饶声也变得越来越小。宁念之又伸手点了点院子外面堆放的东西:“你若是不认这账本上的事情,那咱们说说你这家产,庄头的月例定然是比一般下人的高,但顶了天,也就是三五十两银子,就算是你住在庄子上,吃穿不用另外花钱,一年也就五百两,十年五千两,你们一家子老老小小加起来,十年就算是三万两吧,当然,你也能自己在庄子上开块儿地,自己种些东西来卖,根据你这账本上说的,一年能赚一千两吧?十年是一万两,二十年,就算你们能赚八万两,好,就凑个整数,十万两。”

“你自己来算算,这一堆的东西,有多少银子?”宁念之挑眉问道,都翻倍了。宁念之觉得,怕是原府公中的库房里,大约也凑不出来这么些东西来。

金银器就不说了,玉器瓷器之类的,可都是好东西,不便宜。

另外还有房契,在云城正好的地段,一栋三进的院子可都要几万两银子了。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宁念之挑眉问道,庄头越发的无话可说,只将脑袋撞在地上,好半天,才声音沙哑的求情:“小的贪得无厌,无论少夫人是怎么处置,小的都没脸求饶,只求少夫人,看在小的孙儿尚小的份儿上,网开一面……”

“放心,我也不是那狠毒的,无论如何,定不会分开你们一家子的。”宁念之可不想养个仇人,指不定将来长大了,不会感恩就不说了,要是记仇可就糟糕了。再者,她不喜这庄头为人,自是不会接受他这点儿心机,不等人说话,就直接摆摆手:“看在你们伺候老太太也算是精心的份儿上,这些财产呢,也正好能填补了这些年庄子上的收成,所以,我还了你们卖身契,你们今儿就离了云城,这事儿就算完了。”

“少夫人,这处置,是不是太轻了点儿?”等刘铁柱将人赶出去,听雪才皱眉问道,满脸不高兴:“若是这样不痛不痒的处置,怕是以后难以服众,会有更多人……”

反正也不要命,不就是贪些钱财吗?没被抓住就发了,被抓了,顶多是离开云城。

宁念之点点她额头:“你个傻的,谁都知道他们一家是因为贪了庄子上的钱物才被赶走的,这出了云城,最近的城镇还得两天一夜的路程,谁能知道这路上会发生点儿什么呢?”

谁会相信,他们身上就半点儿钱财都没隐瞒呢?

☆、第144章

没几天,云城往西北方向,就传出了山贼的消息,将路过的一家子给抢劫了,除了身上的衣服,连个布条都没剩下。

也正好,原东良正在附近练兵,得知这消息,立马就赶过去了,这才没出现什么人命案子。后来,原东良就和老爷子一起去了知府衙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事情,反正,连带着三少夫人娘家那事儿,全都移交到原东良手上了。

不懂行的,看见这事儿也只当是办差的人不一样了。可懂行的,就知道这云城的一把手,最终是花落原家了。不过,原家也不贪心,这山贼抓回来,照旧是交给知府衙门了。

原东良想要这差事,可不是为来和知府衙门分个高低,都是朝廷命官,他这样的本地人,反而比较受限制,传到皇上耳朵里,可就成了欺压外来官员了,给皇上的印象就不好了,你要没点儿私心,会打压外来的官员?说,是不是想当土皇帝了?

原东良能走到今天,一来是自己有本事,可若是没皇上的看重和培养支持,他也不会顺利继承原家,所以,他将这差事从知府衙门抢过来,是为了别的事儿。

现下他刚继承原家,老爷子正在一步步慢慢的将原家的权利下放给他,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得带着兄弟们做出来点儿成绩才能服众。可偏偏,和西凉的战争也才结束两三年,西凉现在还没缓过劲儿呢,总不能这么大喇喇的打过去。对内呢,巡街这种小事儿原东良又不屑去做。

所以思来想去,就将主意打到这山贼上面去了,云城北边是白水城,正西方向是西凉,西北这个比较偏的地方呢,就属于无人管辖地带了,经常会有三个城镇都容不下去的人逃窜到那边去。山贼多,强盗多,反正就是不安定。

可知府衙门不想费这事儿,毕竟你就是将那片儿给平定下来了,辖区不是自己管的,这政绩也放不到自己头上,何必去费那事儿呢?万一折损了手下人,别说是好吃了,怕是要沾染一身骚。

两家的分歧点儿就是这个,原东良这会儿却是找到了机会,经过谈判,知府也就无可奈何的点头了。

喜的原东良回家抱着宁念之使劲的亲了两口:“从小爹娘就说你是福星,我还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爹娘疼爱你,却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大大的福星,这事儿我都愁了好几个月了,你一出面,立马就搞定了。”

宁念之干笑,能说这事儿是她特意算计的吗?早在考虑解决这事儿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想说三少夫人的娘家遇见山贼的地方了,顺势推了一把。不过,这么顺利还真是有点儿出乎意料。

正院里,老爷子也笑哈哈的摸着胡子对老太太说的哦啊:“你之前说她是福星,我还不屑一顾,这当爹娘的,为了自家孩子可真是什么手段都能想出来,这次的事儿,还真是多亏了她,回头你有什么好东西,可得赏一个。”

老太太横他一眼:“这还用你说?我可是说到做到的,之前说将她当亲孙女,对她也就和东良一样了。”

正说着话,就见宁念之那边的大丫鬟急匆匆的过来,老太太忙问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念之那儿有什么事情?光哥儿呢?现下是不是还睡着?”

“老太太别着急担心,不是坏事儿,光哥儿刚吃了奶,闹着要来老太太这会儿,唐嬷嬷一会儿就带着过来了,奴婢过来啊,是有另外一件事儿要说。”

听雪笑嘻嘻的行礼:“我们少夫人刚收到京城那边的来信,说是一个月前已经启程往云城来了,算算日子,大约也就是十来天功夫就能到了,少夫人是想问问老太太,将桃园给开了好不好?”

原府的院子,早些时候修园子的时候就给改了名字,特别的通俗易懂,一看就知道是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对应的,这桃园,顾名思义就是里面种满了桃树。

老太太一听就笑了起来:“真的?那可是太好了,哎,咱们云城距离京城就是太远了些,你们家少夫人这进门也都一年多了,也不曾见过亲人,我这心里都替她难过,我自己再怎么疼惜她,也不是亲娘,现下亲家能来,我可是扫榻欢迎,别说是一个桃园了,就是开了全府的院子都行,对了,可都有谁来?亲家爹娘?还是兄弟们?”

“回老太太的话,是宁家老爷和宁家夫人,还有宁家的几位少爷们。”听雪笑眯眯的说道,只听着这些称呼,老太太就忍不住笑眯了眼睛,将自己当原家人才好啊,以后才能一心一意的为原家着想啊。

这信是二月中收到的,自打收到这信,宁念之就开始忙碌起来,一边派了人在城门口等着,一边开始布置院子。之前原家的院子都锁起来了,现在得找人打扫,再添置一些摆设,另外云城这边和京城天气大不相同,得准备衣服什么的。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二月底,日子越发的近,宁念之就越发的紧张,也不知道是紧张个什么劲儿,都是自家人,就算是一年多没见,那不照样是一家人吗?

原东良这样劝解了两句,宁念之却摇头:“倒也不是面对他们紧张,就是,就是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爹娘是长胖了还是变瘦了,弟弟们是长高了多少,再者,我离家之前,他们还都是小孩子,现下,安成都已经在议亲了,成了大小伙子了,我怕见了他们,反而变得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原东良挑挑眉:“我还担心你们有太多的话说不完呢,你问问他们在京城的生活,他们再问问在云城的生活,得空了你带着他们在云城转转,爹身上还有职务,不可能在云城停留太长时间的,顶多了半个月,再看看孩子,和祖父祖母聚聚,说不定还要绕道白水城,你真不用担心会没话说。”

宁念之想了想,还真是如此,就算是很久没见了,那也是亲人,说说彼此,再说说各地的变化,就是不说话,面对面的互相看着,也完全不用紧张尴尬的。

刚想明白,就见听雪拎着裙子跑了进来,宁念之抽了抽嘴角:“都是快当新媳妇的人了,还这样莽莽撞撞的像是什么样子,快稳重些,免得将来你相公嫌弃你。”

听雪脸上一红,嘟嘟囔囔的说道:“他嫌弃就嫌弃吧,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之前庄子上的事情了结后,刘铁柱就和自己的同袍张宗吉一起上门提亲了,提的就是映雪和听雪。映雪是好说的,她本来就和刘铁柱互相有几分好感,只听雪,一开始还死拧着非得嫁个管事什么的,将来还能进府伺候着宁念之,倒是宁念之,觉得嫁给张宗吉前程更好些,就装聋作嫁的任由张宗吉讨好了听雪一段时间,大约也是映雪劝解了一番,听雪慢慢的就转了态度,两个人的亲事都是上个月敲定的,就等着八月之后,天气凉爽了出门子嫁人。

“现在是这样说,回头人家真嫌弃你了,你可别来我跟前哭啊。”宁念之笑着说道,听雪撇撇嘴:“他要是嫌弃我,我也嫌弃他。”正说着,一拍脑袋:“都是让少夫人给带骗了,奴婢来可是有正事的,少夫人,大喜事儿啊,老爷夫人还有几位少爷们都已经快到了,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城门口了!”

“真的?”宁念之呼的一下起身,眼睛闪亮亮:“进城了?东良,快快快,咱们去迎迎。”

在宁念之起身之后,原东良也已经跟着站起来了,忙点头说道:“嗯,我这就让人准备马车。”

宁念之摆手:“不用马车了,咱们两个骑马出去。”

原东良迅速摇头:“不行,你才出了月子没多久,大夫说了,不能骑马,你若是不听我的话,咱们可就不出去了。”原东良摆出没商量余地的样子,宁念之心急,衡量一番,坐马车确实是慢,可这会儿再和原东良纠缠半天,回头也就和坐马车差不多一样时间了。

于是,只能点头:“那就坐马车吧,快些才是。”

“不用担心,我早几天就让人准备了马车,这会儿去了二门就能直接走人。”原东良忙说道,给听雪使了眼色,听雪忙又拎着裙子出门,果然等宁念之到了二院门口,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一路上催着那车夫赶过去,宁震和马欣荣也正巧刚刚到,原家的几个小厮正行礼问安。宁念之不等马车站稳就扑下去了,也幸好原东良一直关注着她,立马抬手将人接住:“你稳当着些,人都到跟前了,还着急什么?”

宁震也是吓看了一跳,虎着脸说道:“东良说得对,都当娘的人了,还是这样莽莽撞撞像是什么样子?可不许再有下次了,要不然回头还罚你蹲马步。”

宁念之做了个鬼脸,宁震这话也就是吓吓人,她从小到大,宁震可是连一指头都没碰过她,罚蹲马步什么的,那是男孩子们才会有的惩罚。

马欣荣也掀开了车帘伸手:“快些进来,让我好好瞧瞧你,是不是又瘦了?怎么瞧着这身段,比在京城的时候要细了不少?可是吃不惯云城这边的饭菜?”

“娘,我这还是胖了两圈呢,以前做的衣服都有些穿不下了。”宁念之无奈,,新媳妇嫁人的时候是不能带娘家时候的旧衣服的,宁家也不缺钱,索性就全部做了新的。宁念之做完月子,就发现,新婚时候的衣服,穿在身上已经有些紧了,还不止是紧了一点儿两点儿。

“我看着倒是瘦了。”马欣荣照样心疼:“这脸都小了一圈!对了,孩子呢?现在能离开你身边?”记得闺女写信来说,是亲自喂养的,这正吃奶呢,能扔下?

“没事儿,出门时候正睡着呢,这会儿赶回去也来得及。”宁念之笑着说道,马欣荣忙招手:“那咱们就别在这儿说话了,赶紧的回去才是,万一孩子醒了,见不到你岂不是要哭闹?”说着又喊原东良:“东良,咱们先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了再说,可别堵住了城门口。”

原东良忙应了一声,扶了宁念之上了马欣荣的马车,自己骑马和宁震等人跟在一边,也顾不上咱们聊天,直接回了府,果然孩子已经睡醒,宁念之先回去喂孩子,宁震和马欣荣则是先去拜访老太爷和老太太。

“你们家老爷子身子还好?”原老爷子摸着胡子问道:“去年见你爹的时候,还是十分精神,脸色特别好,这次怎么没有过来?既然身上没了差事,到处走走,到处看看,心情好了对身子更好呢。”

“多谢老爷子关心,我爹身子还好,只是,毕竟有些年纪了,这样日夜奔波的,他身子也受不住。”宁震忙说道:“他倒是想来见见念之,毕竟,一众儿孙里面,也就那么两个孙女儿,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是惦记着她们的,为此还和我生了一场气呢,我也正发愁,回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老爷子消气。”

“哈哈哈哈,老小孩儿嘛,你多费心哄哄就行了,实在不行,回头让东良带着你多买些我们这边的特产,就是自己的一番心意,老爷子知道你们这些晚辈心里还是有他的,就会消气儿了。”

“多谢老爷子提点,我啊,就想着回头能多带着念之的亲笔书信什么的,也能哄哄我家老爷子了。”宁震笑着说道,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了朝堂上,原家虽然远离京城,但毕竟是臣子,京城里的一举一动就算不是完全清楚,却也得知道个大致方向,宁震也是这个意思,说起来也就没什么隐瞒了。

“皇上今年年初就生了一场病,大皇子心急,就找了理由,在京畿卫里面安插了自己人手,皇上震怒,这事儿又不好责备自家儿子,所以我就想着,出门散散心。”

原东良瞪大了眼睛,难怪自家老爹这次也跟着过来了,原来是想躲个清净啊。

“太子去年也成亲了,娶的是工部尚书的嫡女,郎才女貌的,倒也是天生一对儿。”

“三皇子和四皇子结伴去打猎,最后中了埋伏,三皇子摔下了马,腿脚出了些问题,这辈子,怕是都没什么希望了。”

老太太和马欣荣这边则是说一些闲话,老太太抓着马欣荣的手,满脸的感激:“念之就是个有福气的,这才进门没多久,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也是越发觉得自己身子不中用了,所以,才盼着能在临死之前,见见东良的子嗣,女孩子也好,男孩子也好,只要知道东良过的好,我也才能闭眼。”

“老太太可千万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我瞧着老太太气色好的很,将来啊,定然能看着光哥儿娶妻生子呢,四世同堂算什么啊,咱们要六世同堂!”

“那我可就成了老妖怪了。”原老太太哈哈笑道,又看宁念成:“一转眼就成了大人了,这亲事,也说好了?定在什么时候?”

宁安成脸红红,佯装自己在听宁震和老爷子他们说话。马欣荣抿唇笑了一下:“定了,就定在今年年底,等看了念之,从云城回去了,就会派人上门提亲,孩子也不小了,早点儿成家,也能早点儿立业,咱们当老人的,将孩子拉扯大就行了,将来日子过的好好坏坏,就看他们自己了。”

“亲家这话说的对。”老太太忙点头,正说着话,就见宁念之抱着孩子进来了,一屋子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宁念之愣了一下,忍不住捏了捏自己怀里胖团子的小肚子:“光哥儿,快看,大家都想见见你呢,有礼物收,要不要看看是什么?”

马欣荣忍不住笑道:“怎么当了娘的人了还是这样促狭?”又转头看老太太:“看她这样,我就知道,老太太平日里定是十分宠着她,才让她这性子越发的懒散没规矩了。”

老太太笑道:“我就喜欢她这性子,活泼开朗的,现下念之可是我的宝贝开心果呢,一天见不着她,我心里就想得慌,就是东良在我跟前都比不上她。”

原东良忙点头:“这倒是真的,就说吃饭吧,到了饭点,祖母必定是说,哎呀,念之要吃什么啊,咱们得早些吩咐徐娘子做才行,轮到我了,祖母就说,你随便吃点儿算了,吃饱了就好。”

一番话说完,众人都是笑的合不拢嘴,宁家人也是真正放心了,自家闺女那状态在那儿放着呢,脸色红润,说话爽快,言行举止大大方方,若是在家备受磋磨的,那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

“娘,看看,这就是光哥儿。”宁念之被打趣的脸红红,索性抱着孩子进来,岔开了话题,将怀里的襁褓解开让众人看,原老太太很是得瑟:“这孩子很是乖巧,也就出生那天和洗三那天哭闹了两次,其余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肚子饿了就哼唧两声,拉了或者尿了,也是哼哼唧唧几声,特别好带。”

“看见没,这额头,长的像是念之,天庭饱满,将来必定是有福气的。这嘴巴和东良的一个样,男人嘴大吃四方,还有这鼻子,看见没?和我是一模一样啊。”

“果然,老太太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马欣荣也不去反驳老太太的这番话,让老人家高兴高兴也没什么,不就是孩子长的像谁吗?现在还小呢,等长大了,说不定就和外祖母一个样儿了呢?

不过,马欣荣温顺了,老太太倒是不好意思了,忙又说道:“这耳垂,和你家宁震的可真是太像了,你看看,是不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都是这样的大耳垂,将来就是个有出息的,还有这头发,和你的太一样了。”

宁念之和原东良互相看了一眼,前两天还说长的想亲爹娘呢,现在就长的像曾祖母曾祖父和外祖父外祖母了,这变化可真是够大的。但想想,自己和爹娘也有几分相似,说不定就是这几分相似传下来呢?

“看我,一看见你们就高兴,说起话来也是没完没了,竟是疏忽了,你们赶路这么些天,也定然是累得很了,不如咱们先用了晚膳,回头你们洗洗刷刷,睡一会儿,明儿得空了咱们再聊天?”

看了外面的天色,老太太一拍额头,笑眯眯的说道:“院子什么的,念之早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回头若是缺什么少什么,你们只管和念之说。咱们可不要客气,念之都嫁给东良了,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可别说那两家话,必要吃的好住得好才行,要不然,我可是不会饶了念之的。”

宁念之忙做出讨饶的姿势来:“老太太这话可别当真了,咱们就哄哄我爹娘就是了,要不然,我就报复到老太太的心肝儿肉身上去了。”

一边说,一边冲原耀辉张牙舞爪,逗的满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听雪和映雪比较了解宁家人的口味,徐娘子一早就偷偷的请了这两位过去,准备了一大桌子京城口味的饭菜。听见传膳,就忐忑不安的让人拎了过去,一直提心吊胆的在厨房里等着,生怕京城来的这些人对饭菜不满意,回头大少夫人要处置的可就成了自己了。

却没想到,等那边晚膳结束,丫鬟送了盘碟过来的时候,竟还带了赏赐过来:“老太太和大少夫人说你这顿饭做的用心,大少夫人的娘家吃的也很好,所以这些是奖赏你的,只是明儿起,就不用做这京城的菜式了,口味你也都知道,就按照云城的菜式来,只口味对上就行。”

徐娘子厨艺再好,那京城菜也定然不如京城的厨娘做的好,还不如就做自己的拿手菜呢。

徐娘子忙应了一声,看丫鬟们都过来打热水了,就净了手出门,打算出府回家,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明儿还得找贴身的丫鬟们打听打听,看亲家老爷子和夫人今儿这饭菜多是吃的什么口味的,回头自己好定个菜单,万不能怠慢了才是。

☆、第145章

“你过的如何?”老太太体谅,第二天就让人过来传话,免了宁念之今天一天的请安。马欣荣这才得了机会和自家闺女独处,忙拉了宁念之的手问道:“瞧着老太太明面上对你挺好的,这私底下,可曾有为难你?还有,原家之前不还有二房三房和四房的吗?这是分家了?如何分家的?”

“娘,别着急,等我慢慢说啊。”宁念之笑眯眯的说道,按了马欣荣在自己身边坐下,拍了拍光哥儿,先将人哄睡了,才说道:“祖母是爱屋及乌,对东良十分在意,连带着,也对我十分疼爱,我自打进门,就没吃过苦,不到半个月就接了管家权,有什么事情,祖母也都是站在我身边的。”

“吃的用的,也多是我自己做主的,不合口味了,就让厨娘换了新的,公中库房的钥匙钥匙在我手里。”宁念之将自己的脸挪到马欣荣跟前:“娘都没看出来吗?我的脸都变成圆的了。”

她说的轻松欢快,马欣荣心里满满的担心就变成了哭笑不得,伸手捏住宁念之的脸颊转了个圈儿:“你可得多注意些,生了孩子胖一些倒是可以的,但可别胖太多了,年纪轻轻的就成了胖妇人,可别让姑爷嫌弃你了,回头给我们送回家去。”

“既然你过的好,那我和你爹,也总算是可以放心了。”马欣荣笑着说道,又看光哥儿:“虽说,东良对你的心思我们都知道,将来也定然不会辜负了你,但是,你远嫁西疆,我也还是盼着你早日生了儿子的,这才能站稳了脚跟,就是老太太心里,也得因为这重孙子,对你宽和几分,光哥儿这孩子也长的好,性子真是像了你小时候,从不胡乱哭闹。”

又想起宁念之小时候,忍不住说道:“你小时候太好带了些,我和马嬷嬷两个人就能照顾你了,我头一次当娘亲,还以为这天底下的小孩儿都是一样的,饿了哭两声,拉了尿了哼唧两声,等生了你弟弟,还想着也能轻轻松松的给带大呢,却没想到,那就是个天魔星,稍有不如意就能哭的一条街的人都能听见,我总是怕别人会误会我们亏待了他。”

“我又只当是男孩儿都这样,就卯足了劲儿,想生个女儿,和你做个亲姐妹,也有个伴儿,却可惜了,一辈子只得了你一个闺女。”

宁念之忙说道:“也幸亏娘没给我添个妹妹,要不然,我指不定会怎么吃醋呢。爹娘身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就行了,至于姐姐妹妹什么的,就是没有堂妹,也还有表妹,或者是手帕交。”

“那怎么能一样?”马欣荣笑着说道,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也幸好是只有你一个,要不然,哪怕爹娘最疼的还是你,却也不得不对你妹妹更关心些。”

当父母的都这样,自觉不自觉地,就会有些偏疼更小的儿女。念之虽然懂事儿,却不能因为她懂事儿,就将该她的东西都分给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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