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的分析,让所有人动容,冯继业经常出兵劫略他们,根本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反了吧!”
部落里的年轻人都很气愤,纷纷表示支持首领。
“不就是一个冯继业,我们何必怕他!”
然而长者还有忧虑:“一个冯继业,我们当然不怕,可是夏州还有两万宋军,我们不得不防。”
长者说的宋军,就是杨业的部队,朝廷布置北方防线,杨业现在戍守这一片。
“两万大军又如何,我们部落善战者也就数千人,凭借地利之利,宋军来了我们也不怕。
况且我们可以像党项借兵,我们两地同宗同源,如果李将军在的话,一定会替我们做主的!”
事实上,李家在西北地区还是很有威望的,否则后来李继迁也不会那么容易整合力量,建立西夏。
而朔方和党项确实有渊源,都是西北地区的游牧民族,都是从青藏高原下来的羌人。
“既然你们打定主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为了部落的未来,一旦开战,要保护好女人和孩子。”
老者见劝不动大家,也只能妥协,女人和孩子是部落的根基,所以要注意。
羌人部落密谋造反,冯继业已经有所察觉,不过让他恼火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谣言。
“岂有此理,究竟是谁如此诋毁本使!”
“将军,现在不是追究这个时候,现在羌人要造反,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上报朝廷。”
说话的是朝廷派来的官员,名叫王纪,负责羁縻州的思想建设,算是御史的官职。
“王御史不必担心,不过是几个羌人罢了,不足为惧,朔方现有一万兵马,足以镇压那些羌人,如果他们真要造反,本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王纪闻言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实际上他早就接到朝廷的密旨,配合冯继业,把羌人逼上绝路!
察觉到羌人的聚集,冯继业直接派出一千兵马,武力镇压羌人聚集,结果遭到反抗。
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冯继业,出动全部兵马,打算彻底镇压羌人部落,结果到了以后扑了个空。
“这……”
王纪看着眼前的空寨子,羌人不知去了哪里,冯继业也有些吃惊,这些羌人赶都赶不走,怎么这会儿全不见了?
经过一番搜查,寨子里竟然和平常一样,除了人所有东西都在,可见他们走的很匆忙,其早有预谋。
一时间朔方的大部分羌人都不见了,冯继业四处搜寻,从盐州到灵州,一打听才知道,羌人竟然全部北上,去了党项!
这时候,冯继业也察觉到不对劲,然而就在这时,有探马来报,北面出现大批骑兵,疑似羌人的军队!
轰隆隆……
马蹄声越来越近,听声音对方绝对不少于一万人,冯继业此时只有五千骑兵,见势不妙立刻下令撤退。
然而冯继业回头已经晚了,他已经进入了包围圈,在他身后也隐藏这五千羌人骑兵,两边已成合围之势!
“党项!”
冯继业咬牙说了两个字,但他此时没有任何办法,后路已断,打不一定打得过,他只能向西逃窜。
冯继业跑了,羌人也没有去追,他们迅速占领了灵州,然后又来到盐州,控制了节度使府。
一时间羌人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他们真的赶跑了宋军,而倄州这边,杨业已经带军进入盐州。
“陛下果然算无遗策,羌人真的反了,还好李氏已经被赶跑了,否则加上李氏的力量,我们还不好处理。”
杨业带着军队向节度使府进发,半路遇到了朔方套出来的残兵,进一步了解了情况。
“羌人已经占领了节度使府,现在治所已经被他们控制,城里还有不少百姓,我们不能用炮攻城!”
有时候战争就是这样,即便有优势,但也有很多限制,如果不管百姓的死活,早晚会失去民心。
很快大军兵临城下,此时城中只有一万人,羌人没想到宋军来的这么快,一切都被那老者说中了。
城中大营,羌人统领聚集。
“首领,我们该怎么办,是打是走!”
首领皱着眉,总觉得这事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现在宋军兵临城下,双方兵力悬殊,打是打不过的。
可是如果要走,他呢又能去哪?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个不好消息传来,大宋西境将军李继勋,带兵一万从庆州出发,如今已经进入盐州。
三万大军,宋军的反应速度太快了,朔方的地理位置也特殊,正好在西北交汇处,所以两边的兵马都可以调动。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么……”
……
杨业的大军到达以后,并没有着急进攻,此时他得到最新旨意,等待李继勋,然后进行劝降。
郭浩调动如此多的力量,就是想吓唬一下羌人,实际上他根本没想打,如果想打他早就动手了。
宋军的围而不攻,给羌人很大的压力,几天后,冯继业饶了一圈和李继勋汇合,结果刚到军中,就看到李继勋冷笑。
“李将军,你这是……”
“你回来就好,省着我到处找你了,来啊,把他给我拿下!”
冯继业吃了一惊,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其实他也受了谣言的影响,觉得羌人的死活无所谓,如今羌人叛乱,该死的是他们。
“李将军,羌人叛乱,你抓我干什么,朔方虽然丢了,可几个羌人而已,夺回来就完了!”
“夺回来?你以为事情那么容易?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我是西境将军,而你是节度使!”
忽然间,冯继业好像明白了什么,回头寻找王纪,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朝廷派来的御史,哪里是来摆样子的,王纪隐藏了这么久,分明是来夺权的!
“好你个王纪,你敢骗我!”
“冯将军,王某怎么骗你了,是你自己不自知,枉国家法度,今天我就代表朝廷,宣布你的罪状!”
“你!”
此时王纪换了身衣服,正是知州的官服,手里拿着罪状,大声念道:“罪臣冯继业,谋杀父兄,大逆不道,其罪一也。
劫掠羌人,致两族不和,丛生战乱,生灵涂炭,其罪二也。
骄傲肆虐,部下离心,戍守不利,不战而退,其罪三也。
发现混乱,隐瞒不报,情节恶劣,后果严重……”
王纪说的每个字,都是冯继业的罪状,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替他求情,因为他罪有应得。
“念在冯继业戍边有功,特留有全尸,赐毒酒一杯!”
说罢就有官吏端上来一杯酒,冯继业跪在地上,看着王纪冷笑连连。
“好你个王纪,我还以为你是个白面书生,没想到你比我还要狠毒!”
“冯将军过奖了,王某也只是为朝廷负责,陛下对西北的重视你不会不知道,夏州三地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陛下要的是真正的归顺,而不是附属,陛下的旨意里说过,如果你没杀你父兄,他还可以饶你一命,只可惜……”
王纪没有继续往下说,此时他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这就是郭浩的谋划,要杀他来安抚羌人的心。
然而杀他又怕寒了将士的心,所以才找出这么多理由,偏偏弑兄杀父不可饶恕。
“哈哈哈哈……”
冯继业仰天大笑,王纪皱了皱眉,示意官吏上前:“冯将军,请上路。”
然而冯继业并不想死,忽然挣扎起来,一下打翻了毒酒,这时李继勋上前一步,手起刀落结果了他。
冯继业瞪大眼睛看着李继勋,李继勋忽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王纪刚才被吓了一天,此时回过神来,对着李继勋道:“李将军,冯继业罪有应得,你不用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