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一直走,稀稀两两的遇到一两个人,她们就上前问路,大半夜的完全不用担心两个姑娘赶路会被劫色,一个男装打扮,一个丑得要吓死人,没有人敢劫。
一路问着,有官兵搜寻她们时两人赶紧躲了,这么躲躲闪闪的总算回了客栈。
顾裳又匆匆给绿豆易了下容,将她打扮成一个长了血盆大口的媒婆,自己则往脸上点了很多红点子后戴上面纱出门了。
“码头没有剩余的船了,我们怎么办?”绿豆担忧地问。
“不知要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顾裳也没办法了,这大半夜的船家都不开船,只求运气好等到天亮找到好说话的人拼下船。
码头处没几条船,都安安静静的,船上没人,只能听到一道接一道的水声。
“还有两个时辰左右就天亮了,我们先眯会儿吧。”顾裳说道,天亮后的事天亮再说,她很困了不想再动脑子。
码头附近有个亭子,亭子上有长木椅,正好可以让她们两人躺在上面。
小白自从被染了色变丑了后情绪就不高,主子睡觉它就在亭子附近吃些草然后也睡了,绿豆的马自小白染了色后不认得它了,离得它远远地睡下。
天刚一亮就陆陆续续有人来了,大多人都是清早出发的,是以来得都很早。
一有动静,顾裳主仆也醒了过来,然后就开始盯着上船的人,寻思着找哪个人下手,鬼鬼祟祟的模样令人见了都绕着她们走。
正紧盯着呢,突然就看到熟人了,只见白衣出尘的陆子澈牵着一匹黑亮的马走过来,身后跟着同样牵着马的汪小飞。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顾裳和绿豆的眼神都变了,犀利地瞪着他们。
感觉到有人目光不善,陆子澈拧眉转头望去,见到一个丑媒婆和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
不认识,不用理会,陆子澈转回头懒得再看她们。
闪电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住了,转过马头愣愣望了下有些萎靡不振的小白,不确定地嘶鸣了声。
小白有气无力地回鸣了下。
这下闪电振奋了,不顾主子意愿欢快地挣脱缰绳跑向小白。
陆子澈见状大怒:“这闪电近来怎么变得这么色了!”
汪小飞也感到纳闷儿,他还以为闪电对那匹白马情有独钟呢,谁想这才几天啊,它就又发现新欢了。
“小姐,我们怎么办?”绿豆问。
顾裳看着不停往小白身上蹭的闪电,猛吸一口气道:“既然碰上了,咱们就跟着那姓陆的上船吧,他害得你被抓,我们坐他船不过分。”
陆子澈手指放进口中对着闪电吹起哨来,从口哨声中就能听出他此时心情有多差。
闪电听了后抬头看向主子,想走又不舍地望了眼小白,依依不舍地往前走两步,然后回头看小白,暗示让它跟上。
小白试探地走了几步,见主人没阻止它,于是就放开马步跟着闪电走了。
闪电欢快地嘶鸣着跑回到黑着脸的陆子澈身边,难得心上马对它和颜悦色了,还跟它走,哪能心情不好,拿马头使劲儿蹭着主人的腰卖好。
“你带他们过来干什么?本少爷不带闲杂人等上船!”陆子澈见两个女人居然跟过来了,语气不好地说道。
顾裳翻了个白眼,哼了声:“当本姑娘愿意坐你船啊?若非事态紧急,谁稀罕你啊!”
闻言陆子澈倏地望过来,锐利的目光紧紧盯住顾裳的脸,片刻后笃定地道:“你是那个姓朱的。”
“是又怎样?既然知道我是谁了,就乖乖带我们上船,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顾裳是打定主意要坐陆子澈船了,这时候顾不得他有多可恨多讨厌,再耽搁下去官府不知要派多少人来抓她们。
“啊。”汪小飞大惊,猛地看向绿豆,见其虽然模样变了但体形和身高没有变,道,“她、她不是被抓走了吗?”
话音一落,顾裳与绿豆立刻瞪过去,这下他不打自招了!
“果然是你们告的密,卑鄙小人!”顾裳冷笑道,她考虑上船后用“好东西”招待一下这个讨厌的奴才。
绿豆反应更直接,抬脚就踹:“你这王八蛋,害姑奶奶被……唔。”
顾裳捂着绿豆的嘴警告:“别瞎说,唯恐别人听不见吗?”
汪小飞躲开了绿豆的脚,毫不愧疚地道:“我这是替天行道。”
绿豆挣脱开自家小姐的魔爪,恨恨地瞪着汪小飞,她家小姐有多讨厌姓陆的,她就有多讨厌这个姓汪的。
陆子澈不顾两名下人闹腾,冷冷地打量顾裳,皮笑肉不笑地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懂点易容术。”
“那是,本姑娘有多大的本事,想必上次的同船之行你已经有了很‘深刻’的了解。”顾裳得意洋洋地摸小胡子,结果摸到的是面纱,这才想起小胡子已经让她摘掉了。
顾裳眼神流转间的神态令陆子澈神思一动,仔细打量她的眉眼,若有所思起来。
“瞎看什么?还不赶紧上船!”顾裳被陆子澈看得有些发毛,她当然不会自恋地以为他突然发现了她的美貌看上她了,直觉他此时看她不是好事。
“朱姑娘此时的样子可是真面目?”陆子澈问。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顾裳没好气地瞪过去。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的眉眼看着有些眼熟。”陆子澈说着说着拧起眉来,他一时想不起来她的眉眼像谁了。
汪小飞闻言也仔细打量起顾裳来,这带有目的性地看效果颇佳,惊呼:“小的知道她像谁了,她像顾家堡的大小姐!”
顾裳闻言吓了一跳,瞪下大呼小叫的汪小飞问:“你们认识顾家大小姐?”
陆子澈眯起眼望向顾裳,眼神冷了几分:“既然朱姑娘这般想与本少爷同船,那就成全你,有话我们船上说。”
顾裳眉心跳了跳,最后一句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有话我们床上说”?忙拍了拍脑袋甩掉乱七八糟的东西道:“算你识相,既然陆大爷这么诚心相邀,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与你同船吧。”
陆子澈拳头紧了紧,隐忍地瞟了她一眼抬步就走。
船是事先订好的,陆子澈等人陆续上船,船家见人都上齐了便开船了。
船缓慢地驶离码头,陆子澈看着渐行渐远的河岸,突然问道:“可有人说过朱姑娘你长得很像顾家堡大小姐?”
顾裳闻言眼皮子一跳,一把揭开面纱露出红点斑斑的脸问:“你现在再看看呢?”
陆子澈冷不丁看到一张疹子遍布的丑脸吓了一大跳,大怒:“面纱说揭就揭,吓唬人很有意思?”
“是你偏要问的,关我何事。”顾裳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脸有多恐怖,当时在客栈因情况紧急,眼睛往下她点了很多红点子,两边的脸几乎就没多少好地方。
“变态女人!”陆子澈骂完后快速回船舱,拿起里面摆放现成的笔沾了墨后在空白纸上快速描画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一名冷艳的绝色女子跃然纸上。
拿着画好的画像出船舱递到顾裳面前问:“朱姑娘看看这画像比起你来如何?”
☆、第13章 不欢而散
顾裳瞪着眼前画像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惊得像刚吞了个生鸡蛋,道:“天啊,这画上容貌如此美丽气质如此出众的女子你是如何认识的?”
“你敢说你不认得她?”陆子澈隐忍着质问。
顾裳刚想说不认得,突然想起她之前对他说过自己与顾家堡大小姐是过命的交情,忙嘿嘿一笑:“怎么会不认识,她是我好朋友,我们两人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
本来就是一个人,就是老天爷来了她都敢拍胸脯保证她没有说谎。
还别说,顾裳涂脸上的那些个疹子很有存在感,此时太阳已经冒出个头,她再一笑,微弱的阳光照射在她惨不忍睹的脸上,那画面简直……
陆子澈没坚持住,微微侧过头不忍直视,轻咳了下继续追问:“若除开你脸上的疹子,你的五官与画上女子长得很像。”
“你见过她?我与她好成那样,怎么没听她说认识你?”顾裳盯着陆子澈俊逸的脸直纳闷儿,这么出众的一张脸她若见过定不会忘的,可没离开家前她完全没印象啊。
“这个无须你操心了,难道就没人说过你与顾家小姐长得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哼,这个也无须你操心了,本姑娘爱长得像谁就像谁,要你管。”顾裳白了他一眼,哪有这样的,问话还问得这么拽,一点诚意都没有她才懒得搭理。
这时绿豆走了过来,看到画像上的女子吓了一跳,是要说什么时突然发现哪里不对,道:“咦,这女子眼神好冷酷的样子,顾大小姐明明是很可爱活泼的性子,你画错了。”
绿豆一说,顾裳又重新审视起画来,这么一看发现画中女子模样与她不差什么,差的是神态,怪不得她看着觉得别扭呢。
“还以为你对顾大小姐情有独钟,都能将她的模样深深印在脑子里可随手画出来,原来不是啊,连人家的神态都搞错了,啧啧。”顾裳一脸鄙夷地上下打量陆子澈。
谁想陆子澈一直虽阴沉但还算平静的脸听到她的话后大怒,一把撕碎画像抛下河里不悦道:“谁会看上那等淫/妇!你少污辱我的品味!”
顾裳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话,气得柳眉倒竖一拳打过去骂道:“王八蛋,你再骂她一句试试,信不信我将你满嘴牙废了!”
陆子澈侧头避开打过来的拳头,铁青着脸冷声道:“是你先污辱我的。”
“怎么姓陆的都是这种杀千刀的货,那陆三污辱她清白是为了毁婚好娶高门女,你这不知打哪来的白痴污蔑她有何目的?亏我一直以为你比那陆三有点人性,谁知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呸。”顾裳气坏了,若非刚开船她还摸不清船夫等人靠不靠谱需要他震慑下,她非将他扔河里淹死不可。
“泼妇,不可理喻!”陆子澈大少爷脾气也起来了,袖子一甩大步离开,连她为何与顾大小姐长得那么像都懒得理了。
绿豆怒气腾腾地去另一个空着的船舱休息了,坐在床上对绿豆抱怨起来:“你说这姓陆的与那陆三是不是亲戚?为何他们都说我是……妇,本姑娘脸上写着这两个字吗?”
“我的天,小姐你小点声!”绿豆忙捂住顾裳的嘴,提心吊胆地看了眼门口皱眉,“你想喊的人人都听到吗?”
顾裳这下理智也回笼了些,拍开绿豆的手后怕地道:“我声音不算大吧?他们应该听不到,刚刚刮了点风,浪头声响应该盖过一些的。”
想了想又接着道:“早知道他这么讨厌,救你的时候我就应该对那些衙差说他为了哄我开心就爱舔我的脚趾,最喜欢我拿蜡油鞭子伺候他,还有别看他在人前一副光鲜高贵样,实则背地里最喜欢做的事是抠脚丫子闻臭气!还有……”
“小姐你别还有了,奴婢都受不了了。”绿豆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想那俊美得不像话的陆子澈舔她家小姐脚趾……被小姐拿鞭子抽还有他边抠脚趾边闻的画面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都碎成渣子了。
“哼,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谁让你拖我走的?再让本小姐留片刻,那姓陆的不是更要出名了?让他也尝尝被人污蔑的滋味!”顾裳很生气,气得她连坐人家两次船都提不起半点感激的情绪。
这边厢顾裳生着气,那边厢陆子澈情绪也不佳。
“少爷,人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你说那个姓朱的会不会就是……”汪小飞忍不住怀疑。
“不会,我们又不是没见过那淫/妇,你觉得两人气质像吗?”陆子澈板着脸道。
汪小飞想了想点头:“说的是,虽然长得像,但气质上真不像是一个人,那顾家大小姐淫还冷艳得吓人,而这一位则是、则是脑子构造与常人不一样。”
陆子澈鬼使神差地同意那两个主仆上船就是怀疑她与顾裳关系不同寻常,有怀疑过她们是同一个人,但立刻就否定了,气质太不像了。
“可能是她们长得比较像,于是两人才成了朋友?真难以想象一个冷艳淫、女与个傻帽泼妇怎么就成朋友了!”陆子澈光说着都觉得这是个难以理解的问题。
汪小飞打量了下主子的脸色,忐忑地道:“她们那般讨厌,要不不给她们饭了吧?”
“不给饭,她们会将你毒死。”陆子澈不苟同地道。
“那还是给她们饭吃吧,左就没两日就到京城了,少爷别与她碰上就好,眼不见为净。”汪小飞说完后出了船舱,结果一眼看到那个矮胖的丑女,不知想到什么好事了,正张着个血盆大口笑,渗得他脸都绿了,怒道,“就你那个胖丫头,不能将这副鬼样子整整吗?当媒婆很有意思?”
绿豆最听不得别人说她丑,闻言叉腰狂怒:“你个瘦猴子了不起啊?本姑娘就爱当媒婆你管得着吗?”
“蠢死你们了,易容也不知道动脑子,你见过哪个媒婆给人当丫头的?”汪小飞鄙夷地道。
是啊,媒婆哪有给人当丫环的,就算真去当下人了肯定不会还一副媒婆打扮啊,绿豆顾不得吵嘴匆匆回船舱找顾裳了。
最终顾裳将绿豆变了下妆,直接将她打扮成小少年了,胸鼓了点就给她一把扇子挡着,她自己则换回了男装打扮,只是容貌弄得普通多了,模样越是普通到了京城做起事来越安全。
陆子澈有时出船舱见到又变了副模样的主仆两人,连冷笑都欠奉直接无视掉。
于是三日下来,两人没再说过话,到了码头后各奔东西,这次顾裳连船钱都欠奉,若非药使得过快存货不多了,她真想好好招待一下这主仆俩。
已经到了京城,随着行人过了城门之后主仆两人就有点不知要去哪。
“少爷,我们先找家客栈吧,这样也方便打听点事。”绿豆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