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宋笑晚担忧的大喊声,廉臻心底戾气上涌,拳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冲着叶夜辰打了过去,但他更清楚这样只会让宋笑晚和他之间的矛盾更难以化解,所以他挥拳的方向偏了几分,打向了夜辰身后的车门。
然而,几乎就在廉臻偏开拳头的瞬间,夜辰就直接朝着廉臻的拳头迎了上去,不偏不倚,廉臻的铁拳直接打在了夜辰的胸膛上。
夜辰吃痛的闷哼一声,本就受伤的身影直接撞在了车门上,他单手捂着像是快要碎掉的胸膛,唇角缓缓划下了一道血痕。
这样的变故发生的很快,漆黑的夜幕下,宋笑晚只来得及看到廉臻将拳头狠狠的挥到了夜辰身上:“夜辰哥!”
她眼睛骤然睁大,奔跑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又很快的朝着夜辰的方向跑了过去,惨白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夜辰哥,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咳咳。”夜辰低低的轻咳几声,虽然隐忍,殷红的血液还是跟着他的动作从嘴里流了出来,滑到下巴处看起来格外骇人,他却还在笑:“笑晚,我没事,你知道吗?能看到你这么关心我,我到底有多开心。”
宋笑晚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夜辰说了什么话,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受的伤上,素白的小手轻蹭着男人下巴处的血液,眼里的泪水也越掉越急:“夜辰哥,你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你不准走。”廉臻一直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此刻一听说宋笑晚要走,他直接上前一步,挡住了宋笑晚的步伐。
刚刚意外发生的太快,他知道即便说出来宋笑晚也不会相信,他也从来都不会解释,但夜辰也休想得逞!
宋笑晚温柔的将夜辰轻靠在车边,娇小的身影愤愤的上前,喷火的眸子直接对上了廉臻沉静的目光,她以为廉臻是还想对夜辰动手,态度不由冷漠了起来:“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他都被你打成这个样子了,如果你还觉得不解气的话,那你直接打我好了!”
廉臻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心里却掀着一番惊涛骇浪,淡淡的目光静静打量着宋笑晚愤怒的样子,薄唇轻启:“你就这么在乎他?”
宋笑晚没听出廉臻话语里的异样,她只知道夜辰受了重伤需要马上就医,态度不由更加强势了起来:“是,我就是在乎他!你难道没有看到他受了多么多重的伤,嘴角还在流血,这全都是因为你的蛮横霸道,廉臻,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伤害别人了!”
蛮横霸道?
一己私欲?
廉臻眼底翻涌着风雨欲来的沉静,周身带着毁天灭地的骇然,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没想到宋笑晚就是这样看他的。
很好,既然如此,那他便不能辜负了宋笑晚对他“崇高”的评价!
“我说了你不准走,想让他去医院,你就老实的跟我回别墅。”廉臻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一派高深莫测的沉静,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震慑力。
宋笑晚倔强的和廉臻对视着,她很清楚廉臻言出必行的果决,一番思考,理智渐渐回笼,她在犹豫要不要让夜辰一个人离开。
像是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一直沉默不语的夜辰捂着疼痛欲裂的胸膛,步伐艰难的上前,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开口道:“笑晚,我是绝对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夜辰的话顿时让宋笑晚为难了起来,可终究夜辰现在身受重伤,根本没有时间耽搁,她再次将目光对准了廉臻,商量着说:“我不会逃走,你让我把他送去医院,我就立刻回来,或者你和我们一起去,总之拜托你先让他去医院,好吗?”
我们?拜托?
廉臻冷冷的挑起一边的嘴角,他从宋笑晚的每一个字眼里都深深的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冷淡和疏远,像一个被排斥在外的第三者一样,廉臻只觉心如刀绞。
“不行。”痛意一闪而过,廉臻的眸子里盛满了冷眼旁观的漠然,沉声道:“我会找人送他去医院,你必须留下。”
“咳咳咳。”正说着,夜辰再次剧烈的咳嗽了一番,口中的血水蜿蜒而下,他死死的拧着眉,俊朗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什么都没有说,宋笑晚的心却紧跟着揪了起来,娇小的身影利索的扶住夜辰歪扭的身影,小脸上满满的都是浓浓的关怀:“夜辰哥,你坚持一下。”
“廉臻,不要让我恨你!”宋笑晚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漂亮的秋瞳像是兔子眼睛一样,红得吓人,眼底翻滚着似有若无的埋怨。
夜辰唇角微勾,目光中隐隐浮动着得逞的笑意,他要的就是廉臻和宋笑晚决裂!
廉臻薄唇紧抿,所有的话都被卡在了嗓子里本想抬起的手缓缓被握成了拳,麦色的肌肤上隐隐有青筋浮动,刀削的下巴紧绷着冷硬的线条。
他原本想说:“我陪你去医院。”因为她终究不忍心宋笑晚为难,可结果呢……呵,看着宋笑晚满脸的愤怒,他突然就没了在开口的心情。
廉臻的沉默令宋笑晚心里一阵犯嘀咕,眼底隐隐有一抹忐忑划过,其实刚刚话一说出口她便后悔了,可如今的剑拔弩张,却不允许他说出服软的话来。
见廉臻一直沉默着,她干脆直接转身将夜辰扶进了车里,她又回头去看廉臻,男人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处处透着让他沉迷的矜贵和成熟,然而如今两人只有几步之遥,她却觉得心里远隔山海。
再也没有只言片语,宋笑晚快步走到车的另一边,一踩油门,直接驶离了别墅,倒车镜里的高大身影越来越小,宋笑晚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廉臻孤身一人站在门口,遥望着雨幕中渐渐消失的汽车,他面无表情的站了许久。
……
去了医院,医生直接将夜辰带去了急诊室,宋笑晚孤零零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脑海里廉臻落寞的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