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更是狼藉一片。
而那三个洗手作羹汤,下厨做饭的男人除了穆衍另外两个尽是惨不忍睹,面颊漆黑,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头发也凌乱,衣服脏兮兮的,不像是宫中风流倜傥,君子翩翩皇子,到像是街头乞儿。
狼狈极了。
倒是穆衍还是一袭白衣清华,清韵雅致,衣服上没有折痕,面庞如玉般干净无瑕,再这样的情况下头发竟也是丝毫不乱。
柔顺的散落在背。
许是自己的模样太过丢人,霍尊两人皆是不自在的咳了两声,随后霍州瞪向了穆衍,“穆衍,你在搞什么东西?菜不洗,肉不会切,饭不会煮,怎么让你烧个火还能把厨房给炸了?”
闻言,莫欢愣愣的望向穆衍,“夫君,这是你干的好事啊!”
穆衍被自家小妻子这么看,穆衍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不过面子得要。
“这等洗衣做饭的活岂是我堂堂穆世子能做的,给你生火就不错了,知足吧。”本世子一双纤纤素手是用来抚琴执笔握剑,指点江山用的可不是用来做这等粗活的。“穆衍,你把厨房炸了你还有理了?”霍州一听就炸了毛了,这下好了晚饭没的吃了。
苏初月无奈的想翻白眼,头疼的揉揉眉心,“行了,少说两句吧,回去把衣服换了,再把脸洗了。”
就不该让他们来厨房。
苏初月无奈的拉着霍州走,穆衍淡淡的望了眼许菲菲,许菲菲后怕的缩了缩脖子,赔笑着告退,临走时还深深的含情脉脉的的看了两眼霍尊,紧皱着眉。
穆衍面色缓和,上前一步,带着莫欢出去赏梅,把厨房留给许轻染和霍尊。
许轻染眸色微闪,看着霍尊欲言又止,眼里不时有担忧闪现,随后又恢复平静。
“你…没事吧。”许轻染有些局促不安,手指胡乱的搅着衣袖。
“我没事,轻染,你是在关心我么?”霍尊一双眼睛都黏在许轻染,深情款款,眼里情绪多变,有惊喜,有不安,有小心翼翼。
“既然四殿下无事,轻染先行告退。”许轻染垂首福一礼,转身欲走,手被霍尊紧紧的拽住,一把拽回霍尊的怀里,霍尊一手用力的钳住许轻染的腰肢,一手托住许轻染的后脑勺,对着她的唇深深的落下一吻。
在清韵雅致的竹屋里,在发生过一片狼藉的厨房里,在小雪花轻扬落下,在红梅的映衬之下将厨房里深情拥吻的一对璧人完美的嵌进了这副绝美的画作里。
唇齿相依。
最后唇分,许轻染一双唇红肿有泛着水光,看起来格外诱人,白皙的小脸因为情欲染上了几分红晕,白里透红肌肤娇嫩更是美艳极致。
“轻染,那一日你问我如果当初我没有遇见你,面对父皇的赐婚我会不会拒绝。你说的很对,我不会,我也不敢,更无意,身为皇子,娶谁不是娶,娶妻无非就是给自己拉拢势力,绵延子嗣。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会按照父皇给我安排好的路走,娶了许菲菲,甚至是别人,生子做父。手足相残,杀一条血路出来,胜者王,败者寇。亦或是做一个闲散王爷,从此安逸一生。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我遇见你了,我喜欢你,我眼里心里都是你,便装不下旁人了。没有你,我会娶妻生子,却绝不会有现在幸福充实,有血有肉,还有心。轻染,我心悦于你。我喜欢你,我只想娶你做我的妻子。许菲菲那件事我无话可说,亦无话反驳,终归是我负了你,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只想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陌生,做最熟悉的陌生人?”许轻染哑然,静默的望着他,眼里心里复杂极了。
“那…侧妃呢?”妻子可以有一个,那侧妃呢?
“一生一世一双人,无数女人向往过,却都是头撞南墙,撞的头破血流,古往今来无一例外,却从没有女人就此止步,因为她们不愿意与别人共享夫君,我也是,我没办法面对你。”面对我杀母仇人的儿子,别过吧。
雪地里,莫欢头枕着穆衍肩膀慢慢走着,摊开手心接住几片小雪花,顷刻间便化去了。
十余年前的巫蛊之祸源自萧淑妃,萧淑妃年少入宫便得了帝王宠爱,不出一年就怀了龙嗣,后被旁人陷害落了胎,伤心欲绝,一蹶不振,皇帝更是薄情,将萧淑妃弃之如敝,宠爱起了萧淑妃的死对头,萧淑妃心底生恨却没有办法,只得暗暗忍受。
一次夜晚误入宫中藏书阁,误翻了书,学了巫蛊之术,做了小木人写上皇帝的生辰八字以此争宠,将那死对头活生生的逼死在冷宫,萧淑妃荣宠达十年之久,后这巫蛊之术不知怎么的传了出去,后妃做起了小木人,一此争宠,陷害后妃官僚。
后野心渐大,迫害皇嗣,迫害朝中大臣,巫蛊之术从宫中流传出去,官员争相学习,迫害同僚后平城一时间腥风血雨,风声鹤唳。
甚至影响到各州各地,更有甚者竟传至沙场。
后瑞王妃温若隐亲查,寻了源头,破了这巫蛊之术,皇帝驾崩,新皇登基,严查巫蛊之祸,牵连达十七万人,重则斩首轻则流放边疆苦寒之地,无一放过。
至于那些记载巫蛊的术法全部烧掉,那一年平城断头台上的鲜血一月未消除干净。
那一年的事件称为巫蛊之祸。
那一年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和这事牵扯上关系。
穆衍细细为莫欢做解释,见她满头乌发皆被白雪覆盖,欲为她拂去白雪,不料被莫欢严词拒绝了。
听了她的话,穆衍又是宠溺的笑笑。
“夫君,你不觉得我们就这样一直走着就可以白头了么?”莫欢凤眸弯弯,眸子里盛满了笑着,带了一丝期冀,白首不离,假的也好。
“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身上,身份不允许他们这么做,穆衍眸光暗淡了几分,却也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
父王母妃如此,小姨如此,华笙郡主同许权亦如此,要做到,代价太过惨烈。
摒弃姓氏,背弃先祖,遗弃血脉,放弃责任做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