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喝了几杯茶,又吃了些点心后,顾桑苗惦记着齐凌远,对秦怀谨道:“表哥,你送静怡姐姐回王府,我去找凌远。”
秦怀谨白她一眼:“凌远凌远,他是男你是女,不能称他为齐二公子么?”
“嗯,我去知会齐二公子,免得他着急,请表哥务必送静怡姐姐回府。”满足他做家长的瘾,顾桑苗从善如流。
与秦怀谨和齐静怡分开,顾桑苗却并没有去找齐凌远,反正一会子齐静怡就会回府,他得了消息就会自么回去。
而她却回了怡红院,幽幽和嫣红两个将怡红院经营得有声有色,宾客满门,且怡红院如今在北街是独树一枝,生意好的同时,还给春楼带来了新风尚,不少春楼里的头牌名姐儿,想破了头要进怡红院,想法设法脱离原来的妓楼,因此也给怡红院遭来了大大小小的麻烦,好在齐思奕在楼里闹了一场求婚,大家都知道怡红院的老板娘是个未嫁的小姑娘,而且是恭亲王嫡长子看顾的人,倒也不敢对怡红院太过份,只是小打小闹一番。
顾桑苗好几个月没回过楼里了,幽幽和嫣红见了自然高兴,如同见到了主心骨。
“姑娘这是去哪了?怎么一去就是小半年,可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幽幽道。
“一言难尽啊,两位姐姐,楼里生意可还好?有没有遇到大麻烦?”
“生意一直是好的,至于麻烦嘛,姑娘可以放心,自有人帮我们解决。”
顾桑苗诧异道:“哦?是谁这么好心?”
“姑娘竟然不知道?”嫣红笑道:“难道不是你的那位么?这么久不见,还以为姑娘已经嫁了。”
顾桑苗心口一痛,嫁?怎么嫁?嫁给谁?
但这些话不必跟她们两个说,免得惹她们担心,不过听她们这样一说,也知道在暗中护着怡红院的是谁了,他手上肯定有隐卫,派一两个护着怡红院并不为奇,难得是他有心。
“嫣红姐姐,你与刑部的官员可有相熟?”顾桑苗问道。
“刑部?”嫣红秀眉微蹙:“是有这么个人,听说是刑部书吏,常来骚扰于我,你也知道,我如今已经从良,不想再做那种营生……”
“他是有妻室的么?”顾桑苗问道。
“以前是有,不过发妻过世了,府中有一妾室帮着管家。”嫣红道。
“那他对你可是真心?”顾桑苗又问。
嫣红苦笑:“我们这种人,男人的话一般是不会信的,在这一行混了这么些年,若还为男人的一两句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动心,那就真是没脑子了。”
幽幽也道:“是啊,天天有人来指天指地的发誓要娶咱们这里的姑娘,可又有哪个是三媒六聘来的?有的不过是想偷偷腥,有的则是想拉回府里当小妾,姑娘不是说过么?咱们女人,要自立自强,不必非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如今楼里的生意这么好,做的又是干净营生,咱们犯不着自个作践自个儿,这辈子若找不到真心之人,那便一世不嫁又如何?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顾桑苗拍手称赞:“幽幽姐越发有帼国女英雄的气慨了,说得好。”
嫣红却是个心细的:“姑娘可是遇到什么难处,要与刑部打交道?”
顾桑苗点头:“是的,我有位朋友如今关在刑部大牢,他是个有功名的人,按说不应该受刑,可今天去探监的时候,却发现他受了重刑,就想知道,是谁做的。”
嫣红道:“那位祝大人正刑部书吏,想来过堂是,他应该是在场的,姑娘今晚暂且歇在楼里,他今日一定会来的。”
顾桑苗谢道:“难为嫣红姐姐了。”
“姑娘也可以帮嫣红把把关,看那人是否对她真心。”幽幽笑道。
“对了幽幽姐,当初李公子为嫣红而亡,你们与李尚书家可还有来往?”顾桑苗又问。
“听说尚书大人最近也被杀了。”幽幽有点黯然道:“李公子虽然也爱逛妓楼,但他与那些纨绔弟子还是有些不同的,他还算尊重我们,从来仗势硬来,年纪轻轻就死了,还得了那么个名声,估计李大人也很伤心难过吧。”
顾桑苗却听出她话里有矛盾,李大人既然死了,又何来很伤心?
当初死的是假李大人的说法并没有在外头公开,许多官员都不清楚全情,何况幽幽这种欢场上的女子。
可她一句话就透出这么多迅息……
各人自有各个的秘密,顾桑苗也不说破,笑道:“姐姐说得是,李公子确实可惜了,也死得冤,不过现在齐昱一家都遭了横祸,想来李公子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
后面的时间,顾桑苗再不提李家,只是与嫣红聊刑部祝大人,后来又把自个关在屋里,写了几个剧本大纲,又记录了几首新歌新诗,晚饭是幽幽送进屋来的。
顾桑苗爱吃幽幽做的菜:“我家幽幽姐姐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贤妻的最佳人选啊。”
幽幽嗔道:“笑话我有意思么?都过了出嫁年纪了,不想那事儿啦。”
顾桑苗道:“二十几岁的人,青春正好呢,怎么就不能想?”
幽幽叹了口气,摆好碗碟,替她盛饭:“一般的人,我也看不上,是妹妹把我的眼界给养刁了,不一般的人,又哪里看得上我?到底是那种出身,正经人家是进不去的,顶多也就给人当填房,真正的大门大户,连填房也没得做,只能是妾室,我又不愿意给人做小,所以,这件事就不想啦。”
她说得很有道理,可眼波流转间,却有淡淡的温柔,明明就是恋爱中女子才有的表情。
莫非,幽幽已经有心上人了?
晚间,刑部那位书吏祝大人果然又来了,又来捧嫣红的场,那嫣红想着顾桑苗的嘱托,不象以往没好脸色,冷冰冰的拒绝,而是有了笑意,祝大人喜不自胜,节目过后非要请嫣红吃饭。
嫣红当时就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