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苗以前也不知道珠串上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以为是摘自李白诗句中露华浓里的两个字,后来,在看过姐姐的一些日记之后,才知道,原来知道是秦怀谨的字,这个字并非他原本的字,而是姐姐特意为他选的,他们很小就相识了,早就有书信往来,在一封信里,两人讨论李白的诗句,姐姐说喜欢华浓二字,便用之来当秦怀谨的字,这个字,只有二人清楚,从未对外人道过。
而这个珠串是姐姐在出嫁之后,闲瑕时偷偷刻的,从不为外人知晓,连喜儿这个贴身丫头都不知道,十八颗沉香木珠子,三十六个字,每一笔每一都刻的认真仔细,精雕细琢,贯注的是姐姐对秦怀谨的无尽相思,对他的愧疚和自责。
姐姐也许从未想过要将刻好后的手串送给秦怀谨,她只是将它当成一个替代他的器物,每次见到它,便如同见到自己真心相爱的那个人。
所以,整串珠子才会如此浑圆光滑玉润。就因为她经常拿在手中摩挲的缘故。
“表哥……”那个人呆了,象一尊石碉,维持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顾桑苗小心翼翼地想要唤醒他。
“小苗,能叫我姐夫么?”秦怀谨声音黯哑,带着央求。
顾桑苗心口一痛,眼睛酸涩难忍,眼泪一涌而出:“姐夫——”
秦怀谨一转身,将她拥在怀里,声音哽噎:“我便是拼却自己性命,也要护着你,你是她最心爱的妹妹,以后就是我秦怀谨最珍惜的妹妹。”
“傻子,姐姐刻下这串珠子,并不是要你永远记住她,而希望你将她忘怀,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你别只看珠子,姐姐还有手信留下。”顾桑苗道。
“还有信?”
顾桑苗抽出小盒子下面的暗格,里面便是姐姐的日记。
“我先走了,表哥你慢慢看。”
恭亲王府,恭亲王气得脸色女白,一拍桌子道:“你也不小了,行事该有点轻重才是啊,可知今日之事,对秦家有多大的损失?”
齐雨柔哭泣着掩面道:“那个小贱人根本不是他的亲表妹,干嘛护着她啊,还拿十万两银子救她,他自己蠢,怪我何来?”
恭亲王更气了,指着柳侧妃:“你瞧瞧,瞧瞧,她都说的什么话?”
柳侧妃也很生气,一个没注意,齐雨柔竟然去了宫里,还跟太后告黑状,说顾桑苗就是炸毁朝阳宫的那个。
“雨柔,你真让母妃伤心。”
以往父王训斥自己,母妃都会帮她,现在为了顾桑苗那个贱人,连母妃也不帮她了,还跟着父王一道训斥。
“母妃,你怎么了?那个商贾之女哪点好?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维护她不维护女儿?她究竟有什么好?”
“你还敢说?到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错误,还一个劲的指责别人,你看看哪里还有一点郡主的样子?你是要气死父王吗?”
“是你自己要生气,怪我何来?明明就没你们什么事,秦家可以不护着她便不用拿那么多钱出来,把她交给太后保不齐还能拿赏金呢。”齐雨柔道。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来人,来人,把她关起来,禁足一个月,不许踏出自个院子半步。”恭亲王气得心口疼,捂着脸口小声道。
柳侧妃到底心疼女儿,禁足一个月,让爱动爱玩的齐雨柔怎么受得了?
“王爷,雨柔年纪小,不懂事,不明白其中利害,咱们得耐心教她。”
“年纪小,桑苗也年纪小,她多懂事?”恭亲王吼道。
齐雨柔最恨人家拿桑苗跟她比,怒火中烧,不顾一切道:“父王为何拿那个贱人跟女儿比,她生得就贱,行事更贱,女儿为何要和她一样?”
“你再吼,吼大声点,让你大哥听见,等着看他怎么收拾你。”恭亲王冷笑道:“别怪到时候父王不帮你。”
柳侧妃道:“雨柔,你大哥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么?连你大娘都因为桑苗而进不了谨园,别再针对桑苗了,否则哪一天他要整治你,父王母妃真不会帮你的。”
齐雨柔这才有点害怕,因为顾桑苗,大哥曾当众打死一个侍卫,当日的惨状在府里传了好些日子,既便没亲眼所见,他那股狠劲也让人发怵。
可嘴还是犟:“听见就听见了,反正太后是绝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他有本事去整治太后啊,拿我出什么气?”
“你真是……真是没药可救了,带走,带走,一个月不许出门。”王爷气急,挥手让柳侧妃带着,眼不见为净。
齐雨柔噙着泪怒道:“走就走,不出门就不出门,你们一个两个拿个奴才当宝贝,我就等着看那个奴才的好下场。”
柳侧妃将她拽了出来,刚要数落,一抬眸,赫然看见齐思奕就在院子里,向来彪悍泼辣的柳侧妃头皮一紧,干笑道:“思奕……”
不知他呆在此处多久了,刚才雨柔的那番话,是不是全都听见了?
齐雨柔脸一白,可还是傲娇的硬着脖子,也不向齐思奕行礼。
“父王可在书房?”齐思奕很平静地问,看不出有任何不悦。
齐雨柔心一松,柳侧妃却更紧张:“在的,在的,你找王爷有事么?”
“二娘想知道?不如一道进去听听如何?”齐思奕淡淡道。
“啊,不了不了,你们父子商议事情,我去做什么,雨柔,向大哥告辞,娘送你回去。”柳侧妃道。
齐雨柔不知柳侧妃为何突然这么害怕齐思奕,以前不是常笑话他是残废,是瘫子,女气么?
“娘……”
“走吧,赶紧的。”柳侧妃不耐道。
拽着齐雨柔逃也似的离开了,走到拐角处才回头,见齐思奕不在原处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应该真是找王爷商议事情的吧,应该没听见雨柔的话,应该……
“娘,你在害怕什么?我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虽不是一娘生的,可也是同一个父亲,是亲妹妹呀。”齐雨柔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