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对顾桑苗并不熟悉,所见也不过一两次,但这小女子的名声早就如雷贯耳了,不仅仅是王妃经常念叨,女儿静怡也是将她宝贝得不得了,更重要的是,她来京之后,做了好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就算不是她一人所为,那也是受她影响深重的,如今朝中已然变天,外臣专权之事已经改善,臭名昭著的太后也只剩下一条贱命狗延残喘,这孩子所行一切若是在为顾家复仇的话,已然成功了一半。
好笑的是,她一直在为恭亲王府出力,恭亲王夫妻却三番两次要置她于死地,而且,到现在,顾家的罪名也还没被清洗,一直背负着罪臣之女的骂名,甚至连本来的姓氏都被迫放弃。
女孩儿十七八岁的样子,比静怡还要小,虽然脸色苍白憔悴,一双眸子却明亮灵动,眼神坚定倔犟,一看就是经历过事的姑娘,被生活历练得勇敢大胆又沉稳,眼中那抹坚定中,透着成算在胸的自信。这一切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她脱不了干系。
“打老婆还要杀儿子,恭亲王可真是出息啊。”裕亲王妃冷笑道。
“姐姐……”柳侧妃乞求地看向柳侧妃,老太妃已经很生气了,您能不再添乱了么?
裕亲王妃撇了撇嘴,忍住没再说话,在老太妃面前,裕亲王妃还是要给自己这个庶妹留点面子的,毕竟她只是侧妃,如果娘家人都不支持她,妹妹在婆家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母妃,究竟出了什么事?王爷可是您的亲儿子啊,怎么能上祠堂,动家法呢?您……您是受了谁的蛊惑啊?”恭亲王妃总算弄明白怎么回事了,一想到王爷对柳侧妃母子如此,便觉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对王爷的举动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太妃却为此要大动干戈,那怎么能行?
“放肆,哀家又不是三岁孩子,谁敢蛊惑我?”老太妃大怒,一拍桌子道。
“可是……”恭亲王妃就看向顾桑苗:“你还真是个祸害精。”
“你是不是也想一道去祠堂?是不是也想挨家法?”老太妃气得发抖,指着恭亲王妃道。
恭亲王妃脖子一缩,吓得脸色发白:“母妃,臣妾……”
“弄到现在这种地步,你才是始作甬者,当年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如今又对这孩子做了什么?你自己说,还说哀家受人蛊惑,我看就是你蛊惑了哀家的儿子,让他犯下大错。”老太妃怒气冲冲道。
恭亲王妃苦着脸不敢再顶嘴,一抬眸,触到齐思奕冰冷而又凉薄的眼神,越发觉得头皮发紧,嗫嚅着:“一个两个干嘛呀,这次我可真的没掺合,是王爷自个做的事。”
老太妃对裕亲王道:“只怕你们两个也觉得哀家有点小题大作了吧,小顺子死了,你们可知道?”
裕亲王妃眼神一颤,张了张嘴,裕亲王轻斜了她一眼,王妃这才镇定了些。
裕亲王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老太妃道:“别辩解,你们做的那些事,哀家心里都有数,你们不管如何都是兄弟,就如思奕和凌远一样,哀家也是你们的母妃,不想为这点子小事跟你们小辈计较,就由着你们了,今日若不是小顺子,桑苗那孩子就……”
想到当时的情景,老太妃还一阵后怕,顾桑苗真若被恭亲王杀死了,会怎么样?不敢想象。
裕亲王与王妃脸色大变,裕亲王道:“五弟还真是……确实做过了些,难怪您气到要动家法了。”
齐思奕进屋时,小顺子的尸体已然被拖走,所以他只看见屋里有血,如今再听老太妃说起,整个人都在颤抖,抱着顾桑苗的手臂一紧,只觉再也不敢放开,就怕一个不小心,倒在血泊中的就是她,眉头拧得更紧,薄唇抿得有点发青。
“不动家法就动国法,律法有云,王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齐思奕冷冷地吐出这话句来,让恭亲王妃和柳侧妃都震住,恭亲王妃急得哭道:“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可是你的父王啊。”
“父王又如何?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桑苗是我的逆鳞,谁也不能动她,你们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以为是我的父母,我就真的什么也不敢做了吗?”齐思奕揽住顾桑苗,将她放在椅子上,不紧不慢说道。
恭亲王妃怒道:“母妃,您看他说的是什么话?您可是亲耳听到了呀,他为了这个女人,真的连爹娘都不认了呀,若非他如此,王爷又如何会恨这个女人至斯?他真的就是个祸害精,闹处恭亲王府不得安宁的祸害精啊。”
“既然是祸害精,那弟媳可愿意把人交给我,从此她与你们恭亲王府再无瓜葛,我裕亲王府收留她,护着她。”裕亲王妃冷笑道。
“求之不得。”恭亲王妃道。
“不可能!”齐思奕和齐凌远齐声道。
恭亲王妃和柳侧妃同时看向两人。
齐思奕揽住顾桑苗,以拥有者姿态霸道地说道:“我要娶她为嫡妃。”
顾桑苗愕然地回头看他。
“娶她?以何名议?是顾桑苗还是你编的孟家小姐?”恭亲王妃讥诮地问道。
“是啊,她身上不还背着弑君的罪名么?如果以孟家小姐的名字……小苗自个怕也不愿意吧。”柳侧妃讥讽地看了恭亲王妃一眼道。
恭亲王妃不屑地瘪瘪嘴,两眼望天 。
“二娘难道不知道弑君的不是她么?”齐思奕道。
柳侧妃道:“满宗室的人都知道不是她啊,不然她还怎么可以住在宫里?只是,有人容不下她,怕是会……”
“都住口。”都到什么时候了,两个儿媳之间还在相互攻讦,还当着裕亲王夫妻的面,有意思么?太没轻重了。
恭亲王妃和柳侧妃这才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