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隐藏在周围的树丛中,方芍药抬头望去,四周漆黑一片,看不真切。
两队人周围点燃着篝火,借着火光,对方可清楚地看到他们的长相。
钱财和美人留下,丑八怪滚蛋,这些山匪到底有什么意图,他们有所凭仗,所以不怕离开的人报官?
方芍药头一次见到这般操作,脑子乱糟糟的。
原地等待显然不可取,最好的办法是往前跑,她天真地想,对方在山上,根本就追不上马车的车队。
“老实点,别耍花样!”
方芍药这边无人说话,又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引起山匪们的警觉。
片刻后,从四面八方射来箭矣,力道之大,直接钉入马车的车厢上。
被射中的正是刀疤脸那边唯一的马车,马匹受惊,嘶鸣一声,前蹄不安地抬起,眨眼就要奔着前方狂奔。
“快,保护小姐!”
刀疤脸心中哀叹,他已经打听过,在天黑以后,山匪很少出没。前方地形更加复杂,小姐染上风寒,看天色,他又担心下雨。
就在几日前,前方路段发生山体滑坡,硕大的山石滚下,砸死过路的马车和路人,刚清理干净。
就是一念之差,导致如此被动,刀疤脸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本以为两队人马搭个伴,明日一早进城,他想的挺好,现实赤裸裸地打脸,这场祸事,眼瞅着逃不过去。
他长得丑,可以逃命,但他敢逃吗?
小姐回不去,被山匪抓到山上,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归根结底,都怪消失的那个白公子,大冷天的非要去河里洗漱,结果被山匪盯上了。
“夫君,咱们怎么办呢?”
方芍药情绪镇定,隔着车门问自家丑夫,就在刚刚,萧铁山的打算是带着她一起跑,但是,他们对于路况,没有刀疤脸熟悉。
黑灯瞎火的,往前面走,更加不安全。
周围的路况太过复杂,有可能会迷路,而且马车过于颠簸,方芍药身子受不住。
“山匪说丑的留下,娘子,你那里有神机给的药粉吗?”
萧铁山思量片刻,问道。
方芍药反应过来,拍了一下腿,棋差一招。萧铁山说的是鬼医专门做的变丑的药粉,她自己没留,都给何玉蝶了。
而因为鼠毒,何玉蝶中途停下,随身的小包裹也带走了,没有药粉留下。
方芍药摸了摸脸,喃喃自语:“我这个长相,注定滚不了的。”
正在因为山匪惊慌失措的秦氏:“……”
“这群山匪好生奇怪,丑的可以走,就不怕那些人去报官?”
秦氏没见过世面,遇见这一幕差点吓傻,方芍药一句自我调侃的话,让她放松些许。
话本上不是说,山匪穷凶极恶,为抢夺东西不择手段,是一群嗜杀之辈吗?
好像,有那么点不一样。
“这处地形复杂,又有人通风报信,官府围剿多年,也不见效果。”
刀疤脸说起过,方芍药琢磨,是因为山匪犯案,一直没遇见硬茬,若是遇见厉害的,引发大规模的围剿,官府的人靠人数取胜,山匪未必还能如此逍遥。
正在二人说话间,已经有山匪领着人下山,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
汉子嫌弃地看刀疤脸一眼,要求手下去搜查他们带来的东西。
刀疤脸想要反抗,他的兄弟们也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若不是因为保护小姐,怕小姐受伤而畏首畏尾,这会儿早已拼杀上。
“劝你们别白费力气。”
刀疤脸的胡子指着山上,周围树木发出扑簌簌地声响,有人躲避在暗处,正在用弓箭瞄准。
一旦惊了马,前方还有一处断崖,只要掉下去,下面万丈深渊,必死无疑。这也是山匪屡战屡胜的原因。
“况且,跟着咱们上山,吃香喝辣的,岂不美哉?”
大胡子看到文竹,那眼神亮晶晶的,这个美人真不错,等他看到白牡丹的时候,愣住好半晌,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人是啥毛病啊!”
方芍药皱眉,刀疤脸有功夫底子,尚且放弃抵抗,他们这边,似乎也要跟随。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希望儿子老实点,别和刚刚一样踢着她的肚皮玩闹。
萧铁山考虑再三,这些人虽然是山匪,身上却没有多少血腥之气,这让他临时转变计划。
这会儿天黑,前方行路难,与其赌那渺茫的希望,不如和山匪山上,再做打算。
四周的群山绵延,万一贼窝有危险,他带着娘子,加上方糕,三人想要逃出来很容易。
“你,还有你,你俩长得太有碍观瞻了。”
大胡子把萧铁山和刀疤脸拎出来,这二人,一个人高马大,像蛮子,一个刀疤脸破相,让人看着就心情不好。
他们老大只喜欢美人,丑八怪带到山上,容易被老大责骂。
秦氏指了指自己,她长相虽然还凑合,但是已经年过三十,又不是嫩嫩的小姑娘,山匪应该会嫌弃她的吧?
“你跟着上山,美人不会因为年纪大而不美。”
大胡子看向秦氏,一副你该感恩戴德的表情。
秦氏:“……”
白牡丹冷眼看着山匪们,勾勾唇角,没有四喜在旁边,走这一路让他倍感烦躁,有机会加入新游戏,那就陪着他们玩玩。
刀疤脸被拒绝很懊恼,这群山匪,竟然以貌取人!
“柳叔,你就在山下等着吧。”
惊了马车,马车里的小姐已被小丫搀扶出来,这位小姐面色潮红,刚喝药的关系,额角带汗,靠在丫鬟身上。
无论小姐还是丫鬟,都有一副好相貌。
大胡子面对几人,频频点头,表示很满意。
自家小姐说的没错,但是他们没有到秦城,肯定会有人给大人通风报信,这群山匪,着实是太猖狂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气,刀疤脸坚决不肯走,而萧铁山则站在角落中,不言不语。
“那好吧,山上还缺苦力。”
大胡子很好说话,马车他们不需要,车上带着的吃食,布料等,全部被打劫回去。
上山之前,山匪们给每个人发一块黑色的布条,遮住眼睛。
山匪前后左右,把一干人等围住,带着众人一起爬山。
山太高,尤其是那生病的小姐,只行了一刻钟,就差点晕厥过去。
“兄弟,我们小姐体弱,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刀疤脸很抑郁,他竟然和大胡子山匪称兄道弟了。
“那你背着人走吧。”
出乎意料的,大胡子并没有过多的苛责,还嘱咐一行人几句,这让方芍药更加奇怪,超出她脑海里对山匪的认知。
发生点小状况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继续上山。
就在他们快到山上时,山下不远处的一片田地中,出来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那人全身上下穿着绿叶,左躲右闪,回到马车附近。
四周很静,非常的寂静,连点声音都没有。
白映寒弯腰,冷得直打哆嗦,他先上自己的马车,发现里面被翻找得很乱,他带来的东西,不翼而飞。
还好,小包裹在车凳里,他把衣衫找出来,快速地套上。
有衣衫遮体,白映寒这才松口气,也不晓得哪个贱人,偷走他的衣衫,他把偷衣贼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这气氛不对啊。
喝一口热茶,白映寒打个喷嚏,他下马车,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咳咳!”
另一辆马车传来响动,白映寒赶紧敲打车窗,半晌,一双枯瘦的手吃力地打开车窗。
白映寒认出眼前的人,正是文竹的爹爹。山匪带着一行人上山,根本不想要老弱病残,刻意地把人忽略,而文竹盘算,天亮后官道上有人在,他爹爹得救去报官,就没带着人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