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的腿站得很稳,顾卫南向后一拉没拉动,急忙把肩膀向前一顶,去撞他的腰部,陈诺向旁一躲闪开了:“太慢了,重来,你要突然发力,手往后拉腿的同时,肩膀前顶。”
“是。”顾卫南恋恋不舍地放开陈诺的腿,重新从后面袭击发力。一连试了好几遍,最后一次他才勉强把陈诺放倒,两只手迅速下滑到他的踝关节,两腿跪骑在他腰背处,接着腾出双手,一手按住陈诺的头部,锁他的咽喉,另一手把他左手反拉夹在自己左腿弯里,然后换手锁他咽喉,如法炮制控制住陈诺右手,最后把他双臂前推,用髋腹部抵住。
顾卫南成功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忽然有三四秒钟的呆怔。这个动作……太暧昧黄暴了,他视线盯在陈诺衣领处露出的后颈,还有因为背部衣服紧绷透出的曲线,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如果是在床上,我把他这么按倒了,会不会接下来就要犯罪?顾卫南只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头脑发涨起来,身体蓦然僵硬了。
他情不自禁,正要用视线实施下一步侵犯,就听见陈诺在自己身下发怒了:“操蛋!快给我滚起来,当我坐垫啊!”顾卫南顿时清醒了,急忙往旁边一闪,陈诺已经翻身站起来,面色冷得吓人,“这就是你一周的训练成果?慢得跟乌龟有一拼,好不容易成功一回,你还得多享受一下胜利的喜悦是吧?”
第二十九章 纯情少男被识破了
顾卫南赶紧立正:“教官,我刚才……太紧张了,下次一定会努力改正!”
陈诺哼一声:“动作要迅猛连贯,骑压要迅速到位!你站好,我给你示范一遍,你仔细体会。”
顾卫南虽然被陈诺的表情弄得有点心悸,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又脑内了:动作迅猛连贯,骑压迅速到位……教官你要是知道我学好动作的目的,会不会还这么尽心尽力啊?他一边想着一边站好,不料连脚步声都没听到,就被陈诺拉住腿扳倒,三下五除二压在身下,锁喉压臂一气呵成。
陈诺放开他冷冷说:“清楚了没有?要这样!再拖拖拉拉,你给我去操场上先溜两圈。”
顾卫南倔劲儿上来,心想你又不是三头六臂,我就不信摔不了你!重新摆开架势,发狠地望着陈诺:“报告教官,我请求再来一遍!”
陈诺看他一眼:“嗯。”转过身背对顾卫南。
顾卫南绷紧了身体,面色严肃地把陈诺面前的塑胶场地想象成柔软的大床,饿虎扑食一般迅猛冲了出去!陈诺可能没想到顾卫南动作一下变这么快,摔倒得干脆利落,没一点刻意成分,接着他手臂就被骑在腰背上的顾卫南反压,结结实实锁在了两个腿弯里。
顾卫南此时脑补过了头,他没立刻放开陈诺,而是把锁住他咽喉的一只手往上挪了挪,兜在他的下巴上,低头问:“教官,我这次表现怎么样?”嘴唇开合,触碰到了陈诺衣领间露出的后颈肌肤。
一瞬间,神经末梢的触感令他全身腾起一阵兴奋的战栗,顾卫南脑子立刻空白了,骑坐在陈诺身上的两腿忍不住小幅晃动了几下,裤子一下支得老高。顾卫南被自己毫无节制的行为吓到了,暗叫糟糕。有些心慌意乱地想,怎么办?这会不会太明显了……我难道要直接跳过表白,采取行动了?
正在骑虎难下,陈诺冷沉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你还想坐到什么时候?”
顾卫南赶紧挺直了脊背,老老实实地站起来,低头掩饰住自己窘迫的神情:“教官,对不起……”
陈诺又“嗯”了一声,站起来,面色冷淡:“你这个动作差不多算掌握了,只要记得要领,专心练习,别动不动想东想西的,”他的目光落在顾卫南变得有点紧绷的裤子上,用明显加重的语气补了一句,“纯情少男!”
这句话简直像一记重锤敲在耳朵里,顾卫南满脸透红,觉得自己像个没穿衣服的婴儿一样被轻易看穿了。陈诺察觉了,他肯定察觉自己刚才的猥琐举动了!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到陈诺眼底里流露出的怒意,心脏立刻绞成了一团。他会怎么想?把自己当成一个随时随地满脑色情思想的变态?——虽然客观上说那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顾卫南认为必须得说点什么,讷讷地强迫自己开口:“教官我……”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陈诺似乎已经不想提这个了:“下面做一下抱臂背摔吧。”
顾卫南一急:“教官,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陈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起伏,只是冷冷问:“你觉得我把你想成哪种人?”
“我不知道,我只是……”
“只是精力多得没处放。”陈诺的语气依旧又硬又冰冷。
顾卫南怔住,他被那种目光和语气给刺伤了,他以为他对着任何人都会这样?
陈诺看到顾卫南受伤的神情,语气忽然软了下来,轻声说:“你先去冷静一下,操场上跑几圈吧。把精力放在学习和训练上,你年纪还小,老想着那种事……会坏的。”
顾卫南身体微微一颤,他看着陈诺转身就要离开,使劲咬住嘴唇,把指甲抠在了手心里。
“教官,我喜欢你。”
话出口的那一刻,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自己也没想到就这么把徘徊在嘴边无数次的话说了出来。
陈诺的身影蓦然一顿,就听见顾卫南豁出去一般急促地补充:“从开学第一天见面,我就喜欢上你了,那个时侯还不知道你是教官。后来,经过这么长时间,我……我……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顾卫南此刻觉得自己脑子简直太笨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怎么才能让陈诺明白。
夜幕并不浓重,直到此时,天际还带着一抹墨蓝。操场上新兵们练习擒敌动作的口令声此起彼伏,活跃的气氛更显得两个人所站立的这一角空气沉闷。
陈诺沉默地站了一会,慢慢回过身来。他背对着路灯的光线,顾卫南在逆光中没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依旧平淡的声音:“谢谢你,这还挺少见的。我也喜欢过很多学员,不过喜欢我的学员几乎没有。”
顾卫南听了,眼神一黯:“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
“那你是说哪一种?”陈诺向他走近了一步,“看到就有欲望,想上床的那种?”
陈诺毫不留情的问话让顾卫南一阵刺痛,这次他清楚看到了陈诺的脸,是意料之中的面无表情,这让他心里也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面对陈诺这种明显有几分讥讽的问话,顾卫南反而抬起目光,坚定地说:“就是那种。”心想,就算你骂我变态我也要承认。
“抱歉,”陈诺把视线从顾卫南身上转开,“我没有跟未成年人上床的爱好。”
“我成年了。”
“要我翻出你的学籍证明吗?”陈诺冷淡地笑,“我可不想猥亵未成年。”
“我可以上你。”
“我也没有被未成年上的爱好。”陈诺继续毫不留情地说。
顾卫南紧紧咬牙:“陈诺,我知道你刚才都看出来了,你也许觉得我很恶心,可我真的是因为喜欢你……才有时候控制不住。我本来也没想说,说出来也不是指望你会喜欢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的人。”
陈诺看着他:“叫我教官。我没有觉得你恶心,也不觉得你随便,我只是把这个理解为青春期的躁动。谁都可能有这个阶段的,会对特定的某个人有生理冲动,以为自己陷入感情,实际上等过了这个阶段……”
“我不是青春期躁动!我早过了青春期了!”顾卫南忍不住放弃伤心,开始转向恼怒。
“那你为什么不能控制?”陈诺用他讨厌的冰冷语气反问。
“我说过了!是因为你!我喜欢你才这样!”顾卫南怒气冲冲。
“你不能控制自己,就是青春期没过,正处于精力旺盛的性幻想阶段。”
“你!”顾卫南发现自己被带入了一个强盗逻辑中无法自拔。
“好了,既然你表白完毕,情绪也该平静一下了。”陈诺说,“去跑个八百米回来,我们继续练习,纯情少男。”
陈诺,我草你!你这个无情无意的魔鬼混账王八蛋!顾卫南怒不可遏。
第三十章 伤情比较严重
顾卫南虽然嚷得毫不示弱,实际心灵上还是挺受打击的。鼓足勇气对着喜欢的对象掏心掏肺,对方反应冷淡就罢了,还把自己的告白当做儿戏,这结果换了谁都会觉得难以承受。
一声不吭地跑完八百米,再面对陈诺时,除了机械地重复规定动作外,他都不愿再跟陈诺有任何哪怕是目光上的接触。陈诺的话太叫人内伤了,就算直接被鄙视了性取向,或者被一口拒绝,他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憋屈。
也不知道是出于补偿心理,还是看顾卫南深受打击的模样比较可怜,陈诺在接下来的教学中一切照常,惟独没再对他疾言厉色。就算顾卫南在做动作时赌气,毫不留情地把他摔了又摔,甚至故意用劲往狠了摔,陈诺都像没察觉一样,甚至还会说:“这次做得不错。”
这让顾卫南的感觉加倍糟糕,他真希望陈诺不要表现出什么不同,或者干脆说一句: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你不是很喜欢假装若无其事吗?继续装啊!顾卫南又难受又气愤地想,这么任打任挨的,你是不是个M啊!
训练结束以后,顾卫南垂着目光,礼节性地说了一声:“谢谢教官,我归队了。”
陈诺看着他,语气如常:“好,明天继续吧。”
“是,教官!”顾卫南很不自然地行个军礼,逃也似地返回队伍。
这天晚上,顾卫南在床上辗转反侧,失眠了很长时间,不得不承认这次挫败带来的伤情比较严重。他根本控制不住那种心一直往下掉的失重感,似乎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时间好像回到了得知志愿被改掉的那天,这种又难受又愤懑的感觉可能仅次于那个时候。顾卫南看着眼前的黑暗,真希望天永远不会亮。
起床的时候,顾卫南顶着两个大黑眼袋晃悠悠坐起来,好似鬼魂。舍友们都吓了一跳,纷纷问:“班班你怎么了?”
这个称呼是许守峰新发起的昵称,因为叫起来既亲近又有点尊重的意思,深受本班战友们喜欢。顾卫南无精打采地爬下床:“没睡好。”
随艺关切地问:“我看你昨天晚上心情就好像不怎么样,是不是擒摔练得太累了呀?”
顾卫南笑笑:“没,昨天应该是队长快被我摔半死了。可能是我临睡前突然有点想家了,就怎么睡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