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回身,在他身上擂了一拳。列车员催促送亲友的旅客下车,我站在车上,他们在车下,我看到了老爸老妈的微笑,看到了抽着烟的洒脱的小舅。我好爱你们,好希望能多陪陪你们!我向他们招招手,列车门就这么关上了……
一切都在远去,家的一切都在远去,亲人们的一切都在远去,爱情也离我越来越远。
车上,我理了一下思绪,给自己一段时间感慨,又给自己一段时间惆怅。换车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上了这趟车,就该想想如何转战四川了,毕竟那里还有几个兄弟在等着我。
上了车,已经是深夜了,车厢里的人都折腾得差不多了,去睡了。我一个人坐在吸烟区,默默地点了根烟,看着不断倒退的新疆的夜晚,不知是烟雾迷了眼睛,还是沙子进了眼睛,我不时地擦着眼睛。
我躺回到卧铺上,因为是上铺,面上就是车顶,我盖好小毛巾被,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了一个巨大的棺材里。我突然感觉,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和那些古人一样,成为这个地球的一部分,土属性似乎是个开始也是个结束,万物都将变为尘土,进入轮回,我们的所有其实都被囚禁在这个小小的地球上。
上天不允许我们离开,真是一种莫名的悲哀,而日子还得过。我抽回那感伤的思绪,开始仔细盘算回到四川后的打算,靠地图和自己满四川地跑,不是个办法,应该会有更直接的办法。这是耗子哥不曾教我的,也是爷爷没有教过我的,看来还真得自己总结一套路子出来才行。
目前看,如果小先的那个小弟过关,我们也才三个人。我算了一下,人手还是不够,勉强能算个将就,而我们最缺少的就是车。我还不会开车,看来回学校得学了,要不宝贝出土带不走,带不到成都的那家店。
这是个事儿,必须得解决。我看了一些资料,四川的坟都比较深,一般都是五米以下,这就意味着要打持久战。而目前,我的装备最多能坚持一天。一天之后,人都没力气了,就算知道下面有黄金万两也是白搭。
但是一天挖七米,从工程量来说,一人放哨,两人挖,不停换岗,也最多坚持七个小时。一个小时一米的可能性基本不大,如果碰到点意外,耽误一天,到了第二天,以我们的体力,效率会减半。再到第三天,基本上就算挖出东西,也没力气带走了,这将会是个大问题。
车路过武威时,我依然没有头绪,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了这运输问题上。必须有车,小舅走时给我的钱,加上我自己还有不到4万,除去大二的学费,生活费留一些,装备什么的看来得精打细算了,车……还是车的问题。车不好还不行,半路抛锚,找人来修,被人看见我们的家伙什儿,那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问题还有很多,比如怎么才能找到坟头的密集点,而且人还不能很多,这基本需要一个四川通,目前我掌握的知识远远不够,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问题,我连吃饭都没了心情,再加上还是个学生,还要上课,这么多问题都得一一去解决,头痛啊!
睡觉前,我把所有的问题全部再梳理一遍,挖空了心思,想想还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最后,我在摇摇晃晃中沉沉地睡去。
到成都站后,我并没有着急回学校,而是找了一家离送仙桥比较近的酒店,稍稍安顿了一下,就开始在那里看宝贝。这儿真是什么都有,但还是赝品居多,差不多都是八十年代的仿制品,宝贝倒也上了古味儿,拿来骗骗不懂行的还行。
最让我吃惊的是,居然还有二战的物件,居然有人要带我去看看日本大佐武士刀,为了让我相信,还弄了一把保存得很好的驳壳枪来做佐证,还编了一个很好听的故事。说什么爷爷参加抗日,用了多少多少天浴血奋战,干掉了鬼子大佐,因为没人看,觉得刀不错,就把这刀藏进了树洞子里,只交了枪,后来部队转移,刀就一直搁那儿了,解放后才取回来,之后又如何躲过了“四人帮”迫害,后来一直流传下来,现在急等钱用什么的。
我听着,想着要给有点热血沸腾的青年听了,都会觉得这把刀放现在值大钱了,我还真有兴致去看看,结果一看,果然是个借着华丽的故事卖假宝贝的。
我随便进了一家店,发现这里基本上没有一件真品,就问老板如果家里传下的宝贝,怎么出手。本来想看看会有什么效果,结果好像大多数人都不是很关心,可能觉得我是个骗子,最多觉得我是缺钱花的纨绔子弟,拿家里的宝贝出来倒卖。
这反倒让我放心了。也就是说,如果我挖出的宝贝全部在送仙桥出手,哪怕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也不会当事儿。从这点看,整个送仙桥也很有可能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宝贝从各处运进来,普通的买家基本看不到。
了解过后,我心里有谱了,同时对宝贝的价格也有了个了解。从这点看,爷爷的宝贝都卖得贵了,有的接近天价了。而四川或许是个文化之都,挖出来的东西也多,同行之间无硝烟的竞争也是多不胜数,所以东西都便宜。
但是真正的好东西,同样也贵得吓人。我看到一件不是很好的砚台,上面有提笔印刻小楷,结果价格高达百万,还是镇店之宝。而同样地,基本上文人用的宝贝,都比其他的要贵,看来要想多赚点钱,还真得挑对宝贝。
我溜达了一个下午,基本上心里有谱了,就给小先打了个电话,第二天一早赶回了南充。一下车,就看见小先在那儿等着了,很是热情地帮我拿行李。
他身边还有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小伙儿,我不认识,经他介绍后,我才想起来,他上次给我打电话时,说过这个人叫罗璇。罗璇算是个自来熟儿,一见面就珉哥长、珉哥短的,看着他,我感觉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我,因为他的眼里有种很强的求知欲和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
饭后,我没和小先细谈,只说还有一周开学,我提前来就是为了把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做好。小先这次倒是非要埋单,说介绍哥们入伙,当是提前感谢了。我留意了一下罗璇,身体很结实,挖坟的话,倒是个很好的帮手。我对他说:“小先也把我们的情况给你说了吧?明天考试,你准备吧。体能考试。”
罗璇回出租屋里了,我拉着小先问:“罗璇今年多大?过去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