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思汝便去了趟医院,许医生建议她做个胃镜检查。
检查耗时不会太久,只是当天下午思汝要前往汤居集团的周年庆,担心赶不上。
为了隆重庆祝成立十周年,汤居集团包下一艘邮轮举办庆典,不仅邀请全集团上下员工参与,更向全球合作伙伴发出邀请,这样一场壕无人性的叁天两夜庆典可谓浩浩荡荡,几次以“别人家公司的周年庆”登上热搜。
而自汤居集团接手鸿基旗下产业,四季珠宝没有改变合作意向,因此思汝也被邀请在内。汤居集团此举无非是向公众宣扬其集团的雄厚财力,并未因收购鸿基集团受到任何负面影响,甚至达到了更高水平的协同效应。
思汝推辞不掉,这是他们成为合作关系后的第一次会晤,也不好推辞,她只叹惜秦烨秦叔这段时间出差在外。
胃镜结果很快出来,一贯就有的慢性浅表性胃炎,以及轻度萎缩性胃炎,虽然只是轻度,但这症状在她这个年纪发生实属罕见,许医生知道她的工作情况,警惕她在应酬之外的场合尽量注意饮食,也要及时疏通郁结心理。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思汝也就放心下。
有些麻烦的是,她每次做完全麻,麻醉劲过后双手都会微微发抖,完全使不上力气。这次许医生不准备给她再开镇定药,建议她留院观察一晚上。
但询问过后,发现不住院也无妨,思汝便让杨安琪收拾好她的行李,直接来医院接她到码头。
从医院到码头近半小时车程,她的手抖迹象也没有缓和。
在汤居工作人员指引下,她们前往办理登船手续。这一趟难免有认识的人,不想与人过多解释自己的情况,思汝在登船大厅找了个较隐蔽位置,等杨安琪办理好手续。
期间还是被熟人撞见认出。
“思汝姐。”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思汝下意识便把手藏进了外套口袋里,转头就见到周伊汶明艳的一张脸。
“Hi。”思汝笑着同她打招呼,毫不意外,沉氏必然在汤居集团的邀请名单内,但这会儿只瞧见周伊汶与另一位男士,“你们到得也挺早。”
“嗯,沉总随后到,我们先替他办理check-in。”
思汝听完,扬首看向那边的杨安琪,心里催促手续办理再快点。
尽管来此之前她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希望尽可能地避免与他碰面。
那晚沉钰送她下山,经过那石椅处已不见他身影,那之后他们也没有其他联系。
很正常,他们的联系本就不多。即便现在参加同一个席会,他们能正式交流的机会也为零。
或许她不用过多忧虑。
不一会儿,周伊汶便办理好一切折返回来与思汝闲聊。很显然,对比起四季珠宝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来说,实力雄厚的沉氏集团更备受优待,甚至有专门的工作人员随行接待。
杨安琪拿着房卡和参会证等东西回来时,就听见周伊汶在询问。
“思汝姐,您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这里风太大,要不要我让他们工作人员加快点?”
杨安琪连忙打断她们,告知思汝可以入住休息了。
思汝不想伸手出来,眼神示意她把东西收好,最后与周伊汶拉扯两句,便准备先登船。
但由于站立太久,她在做完胃镜检查后又没有怎么休息,这会儿起步脚底虚浮,踉跄了下,碰到身旁的周伊汶,导致她手上的证件掉落地上。
“不好意思……”思汝站稳脚,准备蹲下身,意识到手还在发抖又只能站在原地。
杨安琪忙腾出手帮周伊汶捡起,期间无意瞥到周伊汶的身份证,她起身,不禁欸了一声。
“Eva姐,原来你和我们季总同年啊。”
被问到的周伊汶着实意外了下,但脸上笑容仍优雅不变,眼神越过问话的杨安琪看向思汝:“听Alex唤您师姐,我一直以为思汝姐您和沉总同岁。”
思汝苦笑了下,摇了摇头。
要解释起来,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她想找借口与沉诺多相处,无奈她实际的学习情况也不差,便决定跳级,以功课太难的名义名正言顺去沉家“请教”学习好的沉诺。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也无谓和别人说。
思汝扭头催促杨安琪登船。
走了两步,杨安琪便小声嘟囔:“还以为她年纪多小呢,也就小您十来天,每次就姐啊姐啊地叫您。”
思汝不以为意:“一句称呼罢了,没什么。”
“才不是,她可以称您作季总啊,这摆明就是想拉大年龄差距。”
她们还没走远,身后就传来嚷动,思汝回头,顺着周伊汶快步奔去的方向望过去。
沉诺身旁跟着Alex,与另一位公司CEO走进登船大厅来。思汝藏在口袋里的手还在颤抖,她庆幸走得刚好,如果正面碰上,这会儿要伪装对她来说太消耗精力了。
登船的第一晚,汤居集团在10楼的餐厅安排了一个warm up派对。这样的休闲时间可去可不去,思汝便准备在房里休息,缓过麻醉副作用,好能参加之后两天较正式的一些场合。
杨安琪去10楼转了一圈,准备回去时,发现同样走出餐厅的周伊汶,走在前的便是他们沉总了
一开始杨安琪的注意力完全是被周伊汶的着装吸引过去的,这一下午功夫,她就换了一条新裙子,真是会捯饬。
很快她便收回目光,他们走向另一边,他们的客房与她和季总的似乎在两个不同区域,估计是有等级之分。
忽然杨安琪回想起下午在登船大厅时,她瞧见季总回头望的眼神,再看现在周伊汶他们停在电梯前,她咬咬牙,快步追上就要走进电梯的两人。
“等等——”杨安琪顺利进入到电梯内,朝站在里面的沉诺叫了声“沉总好”。
沉诺只是礼貌性地点了下头,眼神也没看过来一眼,似乎并未认出她是季总身边的人。
杨安琪一下就紧张起来,但当她看向站在旁边的周伊汶,又有了勇气,再次开口叫了一声“沉总”。
男人沉默地睨了一眼过来,目光凌厉如刀,杨安琪顿觉如芒在背,不禁挺直腰板,吞吞吐吐。
“那个……您和我们季总还没有见上面吧?季总她晚上身体有些不舒服,”杨安琪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男人的颜色,见他虽然没有表态却也没有打断,她便继续说下去:“因为白天时候她做完胃镜检查就过来了,麻醉副作用的关系,她到现在双手都疲软无力,便没有来今晚的派对。”
这一席话说完,杨安琪心里直抹汗,她从未感觉到这么强的压迫力。
她原以为至少周伊汶会说点什么,类似“今天下午看见思汝姐,好像没什么大碍”这样的发问,杨安琪也准备好怎么回怼回去。
可是周伊汶没有,便显得她的突然闯入像个小丑一样。
这趟电梯行程太短,短到杨安琪根本没等来沉诺的回复,便眼巴巴看着他与周伊汶走出电梯。
原路返回的杨安琪很快就后悔起来,难不成沉总根本不放她们季总在心上,是她妄作小人多管闲事了,也不知会不会平白给季总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