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行笑容里带着些许嘲讽,念叨:“哦,常平,四季常平。”
许朝歌不喜欢他这样随意的态度,认真道:“常平他人很好的,不过最近遇上点麻烦,我想跟他再聊一聊。”
崔景行明明在点头,却是说:“你对同学很关心,你做的很好,不过鉴于性别男,我是不是也能生气一下?”
许朝歌扁扁嘴,这人还真是真坦白。
绕过一小丛修竹,宿舍的四层小楼映入眼帘。结伴回来的同学们笑声朗朗,时不时惊到几对挤在边角依依惜别的情侣。
许朝歌向来都是打扰的那一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划进了另一拨。心虚来得毫无征兆,看到个窈窕的背影就急着把崔景行往小竹林带。
他几次失笑,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许朝歌没有说话,眼前尽是同一个人的歇斯底里。
崔景行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朝歌,咱们来个约法三章吧,我是个直肠子的人,喜欢把事情都摊开来说。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满,最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这样能让事情简单得多,也省去很多麻烦。”
他自己提的要求,自己先付诸实践:“你不用去担心曲梅的想法,咱们的这段关系里,起码你不是错误的那一个。我能处理好我这边的事,至于你,也别总想着把头缩在你的小乌龟壳里。”
他扣住她下巴,来来回回搓揉着玩,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说:“下不为例,我正大光明地送我女朋友回来,你别总想遮遮掩掩把我藏起来——我长得还不赖,人也坏不到哪儿去,除了年纪比你大点,至于这么拿不出手吗?”
女朋友……短短的三个字飞蝇似的在脑子里绕来绕去。
在此之前,许朝歌还一直没来得及界定他俩之间的关系,吵过闹过也和好过,有过除了最后一个关卡外最亲密的接触。
可当女朋友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时候,方才觉得一直悬着的惊堂木落,事情总算是有了盖棺定论的一天。
许朝歌朝他眨巴眨巴眼:“你刚刚说什么呢?”
崔景行笑眯眯地回看她,拇指在她嘴角擦了擦。心想这就矫情了,他说那仨字的时候,她眉梢都挑起来了。
许朝歌:“你年纪究竟有多大?”
崔景行捏着她下巴的手一顿。
许朝歌满脸好奇:“你刚刚说就大一点?我怎么觉得大挺多来着?”
往宿舍走的时候,许朝歌揉着自己红通通的下巴直抱怨,到底是当过兵,念过军校的,这手劲也太大了。
路过常平宿舍的时候,脚下不由一顿。
他们大门开着,几个男生叼着烟,裹着棉被坐在椅子上开黑打游戏。手低敲敲打打,嘴里骂骂咧咧,气氛热烈,直掀房顶,唯独缺了一个他。
回到房间想给他发个短信,编辑半天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思来想去,一个字一个字的删了,锁了手机,往自个床上躺下。
人的道路是曲是直,往左往右,无一例外,都是自己选的。常平自有他的处事法则,也会有属于他的一片天空。
她想了又想,将手机拿起来,只是简单地写:别熬夜,早点睡。
刚按了发送的命令,崔景行的短信飞进来:过几天一起去看我妈吧。
许朝歌卷着被子趴床上,看着这行字发怔。
缓过劲来的时候,她把这些天的事打散揉碎,一点一点地回顾过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路下来,有所不齿,有所徘徊。
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隔着一条楚河汉界,许朝歌在自己的领地艰苦镇守。
她一早知道自己手里的筹码不多。想要吃子,甚至翻盘,就要珍惜每一个机会。
幸好,最终一切顺利。
她拿起手机,飞快的编辑回复。
她想,她也有她的路要走。
后几天早上的晨功,许朝歌准时参加,胡梦不止一次笑眯眯搭上她肩,说:“哟,这不是朝歌嘛,今天又过来监督我们啦!”
许朝歌捂着额头,对这阵暗讽强烈抗议:“前一阵子不来不是因为总有事嘛,我都是跟老师请过假的,绝对合法旷课。”
胡梦耸肩:“你长得美,你说什么都对。”
她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摸出张票,递到许朝歌面前,只刚刚展开,让看了一眼就迫不及待地抽回去。
许朝歌着急:“等等,再给我看一眼,怎么上头好像写着我偶像的名字!”
胡梦傲娇的昂头,将票装进口袋,小心拉起拉链,说:“可不是就是他!他那新片票房过五亿了,在海丽剧院开庆功会呢,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票。”
许朝歌羡慕得不行:“还有吗,哪来的,能帮我也弄一张吗?”
胡梦扭过身子:“那可没戏,这次因为那波流量小生也来,票早就被那帮粉丝抢光了,这还是我专门弄票的一叔叔费了九牛二五之力搞来的。”
许朝歌气馁:“吃不着还让我看,故意的吧?”
胡梦奸笑:“那可不!非要这样才有意思呢!”
许朝歌抱着头:“坏蛋!”
胡梦撞撞她肩,说:“别生气啊,你虽然拿不到票,但还能有其他渠道进去,位置肯定比我们都好,指不定还能跟老树亲密接触呢!”
许朝歌立马眼睛一亮:“什么渠道?”
“你那谁啊!”胡梦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新映给了老树那么多排片,两家肯定有合作。你给他吹吹枕边风,一准能成!”
她指得是崔景行啊……许朝歌说:“那还是算了吧。”
“干嘛,一下子又低落起来。你们不是那——”她搞怪地两只手一阵绞:“那啥啥了嘛,这点小忙都不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