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奇年笑道:“难得我和天问有个冰释前嫌的机会,江泉,让大家将东西抬进去。”江泉道:“老爷……”江奇年沉声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江泉叹了口气,说道:“是,老爷。”然后转身对江府的下人说道:“抬进去,抬进去吧!”
江府的下人抬着聘礼进入了水府,水天问没有阻拦,江奇年虽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毕竟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很不容易。水天问说道:“江老爷,里面请。”江奇年笑道:“好好,天问,当年你怎么称呼我,现在你就怎么称呼吧!”水天问冷冷地笑了笑,侧身让到了一边,那八名牵狼的下人,也退到了一边。
水府远没有江府大,府中土楼的布局也很杂乱,前面是下人居住的地方,中间和最后面分别是水天问与水冰儿居住的地方。待江奇年等进入府中后,水天问命下人将大门锁上。江泉看到水府的下人拿着粗壮的铁链锁上了大门,心中暗惊,扭头看到江奇年脸上依旧在微笑,似乎没有看到这一幕。江泉额头渗出了些许冷汗,他伸手抹掉,低声说道:“老爷,水天问要做什么?”
江奇年道:“江泉,是你多想了,天问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今天我们来提亲不成,还可以叙旧。”江泉道:“老爷,你快醒醒吧,你看水天问这像是要和你叙旧的样子吗?”江奇年笑道:“如何不像?”
水府的家丁持着木棍,将江奇年等围在了中间,而那八条野狼,跟着水天问走到了距江奇年很近的地方。水天问阴笑道:“江奇年,你可知我养这八只狼是做什么用的?”江奇年笑道:“看守家门,狼的确比狗强,就是不容易驯服。”水天问摇头道:“这些狼,不是用来看家的,而是用来对付你的。”江奇年道:“对付我?”
水天问道:“江奇年,本来我打算在冰儿出嫁后,就带人找你算账,想不到你竟自己找上门来,这可怨不得我。我是想让你多活几天,但你这么想死,我又怎会不成全你呢?”江奇年道:“天问,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内疚与悔恨中度过,现在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就算我现在离世,我也不会有什么遗憾,只要你答应寒儿和冰儿的亲事,你想怎么处置我,我都不会有任何异议。”水天问道:“江奇年,当年枉我当你是兄弟,你竟然……”
江泉大声说道:“水老爷,当年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水天问道:“你个奴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江奇年道:“天问,江泉跟了我二十年,我从没当他是下人,我一直当他是兄弟……”水天问冷笑道:“兄弟?你是怎么对待兄弟的?”
江奇年叹道:“天问,当年的事,我向你赔罪,如果非要我死,才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那你就动手吧!”水天问冷笑道:“江奇年,不要装出一副可怜相,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江奇年笑道:“二十年了,天大的仇恨,也该放下了,何况只是我的无心之失,而冰儿也没有出事……”水天问怒道:“江奇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冰儿母子死在那场风暴中,你才会满意?”江奇年忙说道:“天问,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
水天问一摆手,打断江奇年的话,转身退到后面,吩咐道:“放狼。”
那些手持木棍的水府家丁,全都将木棍伸向前面,围成了一个篱笆圈,牵狼的八名家丁,同时伸手指了指江奇年。那八只狼便低着头,呈弧形缓缓向江奇年靠近。江泉急忙示意府上的下人过来保护江奇年,却见那些看到八只狼正在靠近,早已吓得软倒在地,没有哭爹喊娘已是很了不起。
在来水府前,江奇年猜想过无数种死法,但他绝没有想到,水天问会用狼来对付他。若被凶残的狼咬死,肯定会尸骨无存。此时,江奇年才相信水天问究竟有多恨他。江奇年看到江泉挡在他的身前,便伸手推开江泉,笑道:“江泉,这是我和水天问之间的恩怨,与你们无关,你们先行回府去吧!”江泉道:“老爷,水天问想杀你,先得过了我这一关。”江奇年笑道:“你能打得过八只狼?”
江泉呆道:“别说八只,就是一只,我也打不过,就算明知道是死,我也愿意和老爷同时上黄泉路。”
水天问冷笑道:“江奇年,这些年,你总算是找了一条好狗。”江奇年沉声道:“天问,我再说一遍,江泉不是下人,是我的兄弟。”水天问哈哈笑道:“那这位江泉兄弟,我想提醒提醒你,江奇年就是个禽兽,你跟着他,终有一天,你的亲人也会被他害死。”江泉笑道:“我孤苦一人,无儿无女,亦无任何亲人。”
那八只狼在距江奇年还有三步时,齐齐蹲在了地上。这些狼虽比狗凶残,却已被人驯服,与野狼相比,实则和狗一样。江奇年叹了口气,说道:“天问,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和我府上的下人无关,你让他们走,如何?”
水天问笑道:“当然可以。”江奇年笑了笑,对江泉说道:“江泉,你带大家离开这儿。”江泉摇头道:“老爷,我……”江奇年附耳低声说道:“江泉,我死不要紧,但若我们都死了,谁来照顾寒儿?”
江泉闻言顿时呆住,说道:“老爷,你……”江奇年苦笑道:“二十年的恩怨,今天若能了结,对我也是解脱,你们快回去吧!”江泉双目含着泪花,哽咽着说道:“我们走!”江府的那些下人听到可以离开,尽皆从地上爬起来,随着江泉,像丧家犬一样离开了水府。
到了水府外,江泉吩咐道:“大家快去找人,我们一定要将老爷救出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些下人早就逃得没了踪影。患难见真情,江泉此时才知道这话并不是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