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手上的石榴籽剥了放在盘子里,又递给她一个勺子:“你是王府的家生子,不比我,野生野长的,没规没矩惯了,你可要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青竹也不勉强,顾桑苗剥,她就吃,顾桑苗偶尔也往自个嘴里塞一把,两人没多久便吃掉了三个大石榴。
坠儿路过,顾桑苗道:“坠儿,沏两杯茶来,剩下的石榴全给你吃。”
坠儿笑着给她们两个沏茶来,也坐下吃起石榴来。
她和顾桑苗两个剥,青竹吃,三人有说有笑的,黄莺和紫雪从屋里出来,见了笑道:“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么?咱们拙园今儿可真热闹,难得你们两个这般和睦,爷见了,怕是都以为来错了地方呢。”
“你们两个也来,今年的石榴着实不错,个大,水份多,酸甜酸甜的。”顾桑苗道。
紫雪前阵子被调到别宛了,昨儿个才回来,笑道:“还是你吃吧,爷晓得你爱吃,庄子上收的石榴,选最好的全送到园子里来,不就是因为你爱吃么?爷可最不爱吃酸。”
“大家一起吃才甜嘛。”顾桑苗道,紫雪比黄莺年长,行事稳重敦厚,相貌也不错,虽比不上绿萼妩媚,不如青竹秀丽,却也有几分端庄娴青的气质,看着温厚可亲。
“你盛情邀请,我们不吃倒显得不尽人情了,黄莺,来,吃一个吧。”紫雪道。
黄莺笑了笑:“我也跟爷一样,不爱吃酸,你们吃吧,正好厨房里炸了鱼皮花生,一道端过来你们吃。”说着,她便去了灶房。
大家一道吃瓜果点心喝茶,一下午倒也过得惬意,等齐思奕回府时,院子里吃了一地的石榴籽儿,青竹忙起身要迎,却突然捂住肚子,痛得脸色发白,头上大汗淋漓。
“哎哟——”
“咦,青竹,你这是怎么了?”紫雪关切地扶住她道。
“肚子疼,刀绞一样。”青竹白着脸回道。
“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了?”紫雪皱眉。
“不……知道,许是……吃错了东西。”青竹疼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喘息着道。
“哎呀,要不要请大夫来啊。”顾桑苗关心道。
齐思奕淡淡地睨她一眼,顾桑苗挑了挑眉,一脸坦然。
“既是肚子疼,那便回屋歇着吧。”齐思奕道,却没说要请大夫。
紫雪怔了怔,扶起青竹道:“是啊,快回屋去吧,许是受了风寒。”主子不发话,奴婢便是病得再重,也不有请大夫来看疹。
青竹扶着紫雪和坠儿的手刚一站起来,便吐了一口黑血。
“呀,不会是中毒了吧。”坠儿惊道。
青竹一把拽住顾桑苗的衣袖:“是你……是你给我下毒了对不对?”
顾桑苗一甩袖道:“胡说什么?你说我给你下毒,可有证据?”
“你……你素来就讨厌我,今日为何一反常态,请我吃石榴喝茶?”青红忍着痛艰难地问道。
“好笑石榴和茶我自己也在吃,坠儿和紫雪也在吃,就你一个人肚子疼,我们怎么没事?”顾桑苗冷笑道。
“是啊,我也吃了好多石榴,茶也是我沏过来的,如果说里面有毒,岂不是连我也怀疑了,青竹,你是不是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莫要污蔑桑苗姐姐。”坠儿不满道。
“爷……救救奴婢……”青竹疼得实在难忍,哭着向齐思奕求救。
齐思奕淡淡地看着她,目光清冷疏离:“若是忍不了,就回谨园吧,或许柳侧妃能救你。”
竟是让她回谨园去,她好歹也是王府为他纳的通房,是当着裕亲王妃的面认下了的。
就这样回去,柳侧妃也不一定会救她。
何况,如果毒真是顾桑苗下的,旁人能不能解还是两说,齐思奕是解毒圣手,除了他,再找不到另一个可以救自己的这条命的人。
“大爷,奴婢好歹也是柳侧妃送给您的人,求您看在……看在奴婢死去姐姐的份上,看在……柳侧妃和裕亲王妃的面上,救奴婢一命。”
“救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说清楚,你是如何中毒的,或者,原本就是你自己吃错了东西,却要怪到桑苗头上,你该知道,本公子最恨有人陷害桑苗。”齐思奕淡淡地说道。
“奴婢……真的不知道如何中毒的,奴婢除了大厨房里的饭菜,便只是吃了桑苗给的石榴,再没吃过别的东西,奴婢不是陷害她,只是……只是猜测罢了,求爷……求爷救救奴婢吧。”当初为了顾桑苗,齐思奕可是眼睛都不眨地杀过两个侍卫。
“你的意思是,桑苗在石榴里下了毒?”齐思奕问道。
“不可能,石榴奴婢也吃了。”紫雪道。
“你不说清楚,本公子便不会为你解毒。”齐思奕道。
“爷……是奴婢自己……自己不小心吃错了东西,不怪……不怪桑苗,奴婢……错了,不应该怀疑桑苗,求您……求您救救奴婢吧。”青竹又哇地吐了一大口黑血,向齐思奕跪爬过去,求道。
齐思奕这才探住她的脉,良久后却道:“你所中之毒霸道又古怪,便是本公子,一时也找不到解药,好在却不致命,顶多让你每隔两个时辰便腹绞痛一次,吐点黑血,连续半月,当所吐出的黑血慢慢变淡,最后恢复鲜红之时,此毒便会自行消解。”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毒?青竹闻言面如死灰!
腹中又疼痛难忍,如有一把旋转着的绞盘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绞碎了一般。
“那你岂不要生生痛半个月,好可怜啊。”顾桑苗一脸痛心道。
青竹怨毒地看她一眼:“你……不用你假好心……”
“你这话说的,咱们都是爷的奴才,你被人下毒,我感同身受,为你难过不对吗?怎么我就是假好心了呢?莫非你还认为是我给你下的毒?这就奇怪了,不知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呢,还是你曾做过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害怕我报复你。”顾桑苗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