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莫离手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当然还要感谢她有一能提供特效膏药的好奴才桃夭。
这半个月来她呆在客栈客房大门不出一品阁二门不迈,拼死命得都要呆在客房的床榻上,睡得昏天暗地,天荒地老,自死方休。
静怡的时光中除了一次隐毒发作疼得半数不活,其他时间她过得都非常安逸享受,颐享天年也不过如此。
拉开千蚕丝织成的被褥,她赤足踩在彻底装潢后的红木地板上,润而香的木板是美好生活的开始,莫离不忘感概有钱真好,尤其还花的全是别人的钱。
她举起百骨瓷杯,望着外屋临时摆的床榻上那整齐的被褥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死奴才可真忙又是一夜未归,何止那死奴才啊,就连自己的暖床猫棉花糖最近也长长不知行踪。
都是大忙人,莫离两耳不闻窗外事,乐做宅不出门的米虫。
‘吱拉——’门从外推开,两根惹眼的朝天辫最先探进屋子,一对机灵得眼珠第一时间盯着自家的新主子,初八这从胭脂扣主动送上门的小丫鬟乐呵呵的傻笑。
莫离冲着对方举了举手中的瓷杯:“小鬼头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这茶可是隔夜的。”正好来个挨骂的。
“姐姐,那黑脸奴才说不能让你下床,你怎么又下床了。”初八机灵得转移话题,把火苗往别人身上引。
“一个奴才还管起主子我来了。”莫离放下瓷杯,不爽揪了一下小丫鬟的辫子,朝天辫抖了抖,其实她有点无聊了。
“谁准你赤足下地的,还不快给我穿上鞋子?”一张黑脸没预兆的发飙,坐在桃夭肩头的棉花糖银眸全是幸灾乐祸。
死奴才更年期发作是吧,莫离缩了下脖子还是主动上床和尸体一样躺整齐得了,奴才不可怕,有钱的奴才才可怕,自从上次喝花酒钱全部花光,桃夭就再也没给过她银两,死奴才还特聪明知道自己能偷,干脆身上半毛值钱的东西都不戴。
“你确定继续和尸体一样躺在床榻上?”自己在外面忙死忙活,这死丫头还给他甩脸子,桃夭细长的眼斜看一动不动的死丫头。
“对面白袍男大清早可就出门了,你确定不和我出去,也行,棉花糖我们出去吃好吃的。”桃夭黝黑骨感的手指抚摸柔软的白毛,七分可笑,三分可耻。
“看你这话说的,我出不出门和对面白袍男有什么关系,你少胡说八道。”越不想记住,偏偏有人越让你记住,莫离每每想到自己说错一句话的失误,就发誓再也不喝酒了,那壶莲花香气的酒真的酒精度数不高,可自己一壶下去怎么就能做错事说错话,她一脸纠结,懊恼得直接踹开被褥。
“你等等我,我也要出去初八拿衣服。”自从来了二奴才,很多贴身事都有小丫鬟来完成。
不用服侍人的桃夭得逞的奸笑,黝黑的丑脸露出一排白牙,人越聚越多,事情也越发有意思了。
不出意外,那人也该赶来沉骨黑市,毕竟死了三位拿来监视莫离的手下。那人如果正好和对面的白袍男撞见,还不知摩擦出何种火花。
桃夭袖口有一封那人手下送来的暗信,那人质问自己为什么继续跟着莫离,而且相处之间的事也没汇报。
‘汇报’,他可不是自己的主子为何要汇报。
在漫长无聊的人生中,他桃夭行事向来为所欲为,只不过曾经帮对方一个小忙,不是联盟,也不是主仆,口头上的承诺也会当真,那人在莫离这件事上确实容易天真。
反正他的命目前还是莫离的,其他人,谁爱理谁理。
看着穿戴整齐的莫离,烟灰色男式长袍裹身,半月的药补她枯黄的长发多少有些光泽。
身后的小丫头顶着显眼的朝天辫,低档的灰色布袍包裹娇小的身子,一对大眼珠紧盯着莫离身后。
“梳子拿来。”桃夭将莫离推怂着坐在窗边的木椅上。
桃夭木梳握手,手指松动,莫离无法解下的粉劫渊发出一声脆响,淡粉色的宝石在窗外折射进的光辉下显得璀璨夺目。
莫离接过这串叫粉劫渊的长链子吧,眯着眼对着阳光一颗颗的打量,在她眼中,宝石再名贵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都是废物,好看不好看,也凭个人审美而定。
‘嘶——’头皮一疼,莫离翻了下白眼。
桃夭已经手下留情,他一直在找人调查莫离手上锈迹斑斑却能易容的镯子到底有何来历,居然可以一瞬间将人的肤质,血色,毛发都改变,太过神奇,绝对不是凡物。忍不住斜眼瞅着一旁站着的二奴才初八,下丫鬟很有眼力见的对他递上一根烟灰色的锦绳。
被服侍的莫离只感觉头发被猛然拉紧,我去,这是绑发还是杀人,她嘟嘴忍。
不一会儿,简洁整齐的束发盘在脑顶,露出一张营养不良的蜡黄小脸,脸颊两侧的雀斑还是不多不少。
午夜游魂,桃夭脑海偶尔会出现那日浴池边的惊鸿一瞥,抚摸左侧锁骨至今还有的牙印浅浅入睡,不问自己为什么,也没必要问,那样的容颜自己一人看过就够了,他没发现自己此刻唇角勾魂一笑,眼眸满是柔光。
“思春呢死奴才,这东西还给你。”莫离摇晃着粉劫渊,打断桃夭的意犹未尽。
“给你的还什么还,手伸出来。”桃夭语气凶狠,瞪了一眼偷笑的初八。
她还什么都没干,瞪她干嘛,初八移开头,转念眼珠子一转,偷偷盯着莫离才伸出来的左手,眼眸立即发光。
锈迹手镯缠绕五圈粉玉,莫离发现原来死奴才是用真气锁住粉玉的两头,她是说呢,自己这双手什么节解不开。
‘那么好闻的味道,怎么是一块废铁’初八心里嘀咕着,要不是丑丫头喝花酒那日让自己嗅到其身上有宝物的味道,她也不会上门应聘,不过此女身旁一直有这个身手不错的死奴才桃夭在,她还在斟酌抢东西的时机。
“初八对我手上的废铁感兴趣呀?”莫离别有意味的歪着头发问,一个人没事天天盯着你手看,她也知道了对方送上门做奴才的用意。
“主,主子,我是好奇,主子您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会带一块破铁呢?”被人抓包还问得这么直接,初八脸颊羞红,赶紧问自己想问的。
“这废铁确实难看还一点用处都没有,可是你看呀,这铁就和长在肉里一样,就算把我手剁了,这破东西都拿不下来,真真愁死主子我了。”莫离还特意将手镯举在小丫鬟眼皮底下,让对方别偷偷摸摸的看,她都嫌累,一次性让人断了所有念想她真是个大善人呀。
靠!剁手都拿不下来,这怎么研究。
年纪小小的初八也看出对方的心思,反正她最近就黏上面前死丑死丑的姐姐了。
“主子大人您别担心初八会好好保护姐姐您的,绝对不让人动您一根寒毛。”小丫鬟正经八百的承诺,两根朝天辫抖呀抖,真好看。
明知是信手拈来的谎言莫离听着也心情大好,她抚摸一把小丫鬟的脑袋瓜,很喜欢这能陪她演戏的小姑娘。
棉花糖半眯着银眸,趴在窗棂边爪子里全是窗框木屑,身旁一幕好一个和乐融融温馨温暖啊,最近他好像有些失宠,你妹的,他可是棉花糖大人,才不在乎丑丫头的抚摸,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