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怎么了,别吓着阿福啊……”看着马子健诡异的举动,这位阿福少年都快要哭了。
马子健却还是不着急,又条理清晰地问了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要去干什么?”
“公子是今科的进士,授翰林院修撰一职,回乡祭祖后返京赴任,这会儿就在回京的船上啊。”
“居然还是位进士?”
马子健就有些惊了,低声嘟囔:“要是穿越小说的话,自己这会儿也算走向了人生巅峰,至少得有三十万字左右的内容了吧?”
“啧啧,而且这身份地位在古代很高,在日后的升迁中,要比其他途径进入仕途的人顺利得多。”
“公子,您都在说些什么啊。”阿福却是真急了,打断他道:“外面的人,可还都等着您去主持大局呢。”
“哦,好的……”现在正被考核,前面无疑就是考题了。
马子健当即起身,不经意又看到床头的纳灵竹卷,不由嘴角一翘:“正担心你们没跟着过来,现在我就更有信心了。”
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便看到一堆人围成圈子,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位头戴东坡巾,身穿栗色蝙蝠暗花氅衣的中年富商看到自己,急忙走上前来,作揖施礼道:“大人海涵,小人这船上不知怎么就出了命案,只能叨扰您来做主。”
说着就觉得晦气,一边暗骂一边命船工驱赶吃瓜群众,带着马子健走入事件中心。
然后就看到一人背躺在甲板上,毫无声息。身旁一男两女三个年轻人,男的面色悲痛、一言不发,女的正在哭哭啼啼。
还有一个女孩站在女人身旁,看衣着和神色应该是女人的丫鬟。
看到这一幕,他开口道:“把他们和其他人都带一边儿去,这是命案现场,哪怕亲属家人也不允许乱来,坏了第一时间的证据!”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些粗浅的办案流程和要点,他还是知道的。
船老板一听,立即如迷路的羔羊找到了领头羊,吩咐那些船工们:“都愣着干什么,快按大人说的办!”
在古代有个官身就是不一样,虽然他这个编撰跟查案办案没半点关系,可一句话出口,那些刚才还不知怎么办的船工,似乎立时有了无形的权力,推搡着把吃瓜群众赶开。过程中没一个反抗的,连被害人的亲属也没提出异议。
马子健这才小心靠近死者,蹲下来开始仔细查看。
死者四十多岁,穿着与他一样同为读书人的长衫,身体表面并未有伤口,嘴角和地上却留有污秽,还有一个摔碎的茶碗,应该是中毒而亡。
“船上可有仵作……呃,可有郎中?”仵作在衙门里才有,一般不会碰巧在船上,但游方郎中就多了。
“王麻子你出来!”船老板应该记性很好,当即唤出个人。
“大人,小的冤枉啊,我根本不认识这人,就是起夜出来发现了这具尸体……”这位王麻子被船工揪过来时,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听他交代的内容,应该还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
“我也没说你是杀的,别怕。”马子健就拉着他过来,问道:“能看出他是中何毒身亡,以及死亡时间吗?”
“呃……小人可以试试。”王麻子这才心神大定,仔细观察起死者,最后还掏出银针刺了刺死者的腹腔,才道:“大人,此人面色青黑,四肢逆冷,生前还曾剧烈呕吐,双手抱腹则表明腹痛如绞。”
“小人用银针验了胃袋后发黑,应该是死于……”说到这里,他反倒不敢吭声了。
“砒霜中毒呗。”古代因为工艺的问题,砒霜都不怎么纯,与银针接触后会产生反应发黑,这点知识马子健也是知道的。
“毒发时间呢,你能看出来么?”
“应该就是不久,尸体还温热呢……”
这话落下,马子健的目光不由看向刚才被带走的女子。起身来到她面前,问道:“你乃何人,与死者什么关系?”
“奴家田荷珍,乃死者内人。”
女人抽抽噎噎的,神色很是悲痛,随即抬起头放声道:“大人,请务必为民妇做主,查出谋害夫君的真凶!”
马子健神色微变,眼前女人看模样只有二十多,天生丽质,姿色只比马娉婷、叶轻舞、余梦瑶那种美女略逊一筹。
看她刚才为死者哭丧,还以为是死者的女儿,没想到……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呃……这位夫人,可否详细说说你们此番渡船所为何故,死者可曾有什么仇人,或之前你们都做了什么,可有什么异样?”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想起什么都可以说,越详细越好。”
“大人,奴家……”然而这小妇人突遭横祸,已心神大乱,哭哭啼啼地说了两句就泣不成声,根本交代不出什么。
还是她身旁的男子比较镇定,开口道:“大人,还是由在下来说吧。”
“你又是谁,跟死者什么关系?”
“在下崔浩,乃死者的管家。”说起这个身份,他还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才继续道:“也兼任仆役、伙夫、账房、书童……老爷生前好面子,在下的身份也就随机应变。”
“明白。”马子健点了点头,刚才观察死者衣服时也发现,那件衣服已经有些旧了,可见死者家境并不算富裕。
“老爷姓吕讳亮,字儒德,河南颍川人士。此番入京乃是生前故友,为其谋了一王府教书之职,这才变卖了家产想在京城定居,不曾想……”
说到这里,崔浩停顿沉吟了片刻,才继续道:“至于适才有何异状,在下并未察觉,赶出来后才发现老爷被害了……”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替老爷整理一些书卷,方便到时教书用。”
马子健点点头:崔浩的回答条理清晰,不慌不乱,要么问心无愧,要么……早就打好了腹稿。
没错,这时候他已经开始怀疑崔浩。
他们都在一艘客船上,彼此间根本不认识,一个陌生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拿个茶碗毒死别人的。
不过,目前最有嫌疑的还不是崔浩,而是田荷珍。
一般而言,男性作案比较暴力直接,激情杀人的情况比较多。而女性由于天生力气比男性小,胆量也不怎么足,所以大多会采用毒杀或设计的方式。
“夫人之前在干什么?”他随即又问向田荷珍。
“奴家在舱中绣花,娇儿可为奴家作证。”田荷珍面色有些惶恐,看向了一旁的丫鬟娇儿。
娇儿神色有些躲闪,但随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很快就低下头,显然没怎么见过世面。
马子健一转头,却发现这丫鬟的姿色,居然不比田荷珍差。
虽说还有些青涩,可小家碧玉的气质中,带有一丝待人调教的媚。可以预料懂风情后,该会何等的迷人。
“十有八九,这是一场情杀……”心中嘟囔了一句,他转身就向船舱走去。
船老板见状当时就慌了,连忙问道:“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回去睡觉啊。”
“可,可凶手呢?”
“我哪儿知道,又不是我的职责。”马子健也疑惑了,道:“保护好现场,靠岸后别让船客跑了,也就没你什么事儿了,老缠着我干什么?”
“可,可是……”老板搓着手,欲言又止。
这时马子健身旁的阿福就忍不住开口了,小声道:“公子,老爷就是刑部侍郎,这等人命案子最终还会送交老爷那里。况且,小姐还是声动京城的名捕,查案的事儿估计也少不了她!”
迟早都是家里的事儿,你不管谁管?
马子健听后,却浑身一个激灵,忽然才意识到个很大的问题:“阿福,咱这是哪朝哪代啊?小姐还是声动京城的名捕……这女人能当捕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