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顾沧澜问道。
小太监闻言，面上露出了几分讪然之色。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秀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察觉到他的眼神，秀容低声道：“王妃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了！”
小太监闻言，赶紧道：“回王妃，因为小月掌握着独家秘方，她配药的时候不许旁人在场。所以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周围的，除了小月没有旁人。”
“哦，这小月什么来头？架子倒是不小。”顾沧澜倒是来了兴致。
“回王妃，这小月乃是皇后娘娘身边侍奉的陪嫁嬷嬷，常嬷嬷的侄女，所以，我们都要敬她三分。”秀容道。
“皇后娘娘的人啊！倒是有点意思！”顾沧澜浅笑道，
“不过你们都不知道小月这秘药的配方，万一他随便往里面加东西怎么办？就比如这次的麝香，会不会就是小月加的呢？”
如果此事当真是小月所为，那么一切看起来也都合情合理了。
皇后和容妃是死对头，而凌钧骁又是容妃唯一的儿子。
如果凌钧骁和他都伤了根本，无法再孕育子嗣的话。
那么他们就彻底失去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哪怕就算最后查出来是皇后安排的，在没有旁的选择的情况下，皇上就算惩罚了皇后，也不可能放弃了大皇子。
当然，前提是，凌玄君他没有跟大皇子争夺皇位的能力。
按照这个思路来推，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事情调查到这一步，谁还在乎小月的死活，知道她背后之人是皇后之后，一般人怕是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接将此事捅到皇上面前，告皇后一状。
可惜顾沧澜她不吃这一套，又或者说，她对于小月的死还很是好奇，她想查出真相。
而且比起皇后，她感觉容妃的嫌疑更大。
凌钧骁的这位母妃，可是一直都想弄死他们啊！
而且她还特别会借刀杀人，这一招使得可谓是出神入化。
再者说了，在药浴里加麝香这一招，未免也太低级了点。
找个医术稍微好一点的太医，一下子便能查出来。
宫里的太医，可不是酒囊饭袋。
出神间，就听秀容赶紧回道：“奴婢不知，此事虽然由小月负责，但若是被旁人钻了空子，也未可知。”
秀容到底是宫里的老油条，谁也不敢得罪，哪敢把话说死。
“可你才是这行宫的管事，小月他仗着自己有皇后撑腰，便连你这个管事都不放在眼里，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想法？”顾沧澜道。
“奴婢不敢，奴婢只求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不敢妄求其他。”秀容赶紧道。
“别担心，在这件事调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因为此事就随便给你定罪的。”顾沧澜笑道，“毕竟在这件事里，有嫌疑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于是顾沧澜又问那个小太监道：“还有什么被你忽略的细节吗？你好好想想。除了那一闪而逝的身影，你可曾看到什么其他人？亦或者说，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模样？”
“奴才……”小太监没有说完，便被顾沧澜打断道，“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说。真相往往就藏在细节之中。”
顾沧澜话音方落，小太监的眼神便出现了片刻的空茫。
而随后，他的思绪便回到了当时的那一刻。
从他接到秀容的命令前来查看开始，接着他看到了药池边上，那两篮子尚未撒进去的花瓣。
他一边嘀咕着小月怎么没把事办好，一边把花瓣撒了进去。
而这个时候窗外闪过了一个人影，人影定格，他终于看清楚了。
那根本不是小月，而是一个男人。男人的头发有些散乱，额角处还有指甲抓伤的痕迹。
但他只看到那个人的半张侧脸，其他多余的信息，似乎也给不出来了。
想到这些，小太监猛然深吸了一口凉气。
“告诉我，你想到的东西。”此时，耳边响起了顾沧澜的声音。
小太监赶紧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了顾沧澜。
“嗯，还有呢？”顾沧澜又问道。
于是小太监又继续回想，这一次，他看到了药池边上，有一些溅出来的水渍。
水渍上面，还有几个凌乱的脚印。
脚印上面粘着泥土，虽然不多，但也很是碍眼，他便赶紧捏着袖子擦了擦。
这段小小的插曲，他并不曾放在心上，紧接着，他便快步离开了。
在他说完这一切之后，顾沧澜淡声道：“来，我看看你的衣袖。”
小太监赶紧拉着衣袖给她看了看，果真在上面发现了一些泥土的痕迹。
“这种土壤颜色倒是挺好看的。”顾沧澜说着，凌钧骁也走上前来，沉声道，“这是三色土，是为了一种惊鸿兰，而从南疆地域，所运送而来的土壤。”
“嗯？我竟然不知道，王爷您还是个爱花懂花之人。”顾沧澜故作崇拜的说着，眼中透出了几分玩味之色。
凌钧骁，“……”
并非是他喜欢研究这个，而是这种兰花娇贵，唯有那种三色土才能养活。
而且此花花开，状若展翅起飞的大雁，故曰“惊鸿”。
阖京城的惊鸿，唯有此处长的好。
容妃曾经端回去一盆，楚依依非常喜欢，还拉着他，给他科普了很久。
所以，他就被迫记住了这种兰花的习性。
这种事，他自然是不想跟顾沧澜细说的。
但他知道，这种兰花，种在行宫的何处。
那里环境清幽，距离各处主殿较远，轻易不会有人过去。
换句话说，那倒是一处幽会的好地方！
此言一出，那头小晴登时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顾沧澜趁机看了看她的鞋底，很不幸的，她的脚下，还真就有这三色土。
不用说，她的那位情郎，也跟她一起去过那地界了。
他的嫌疑，倒是越来越大了呢！
“小晴！”秀容见状，赶紧上前去查看小晴的情况。
而此时，顾沧澜道：“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闻言，周围其他宫人，纷纷露出了惊诧之色。
秀容脸上的表情倒是未见得意外，她只是为难的跟顾沧澜道：“奴婢，也是近日才知道的。”
“孩子的父亲是哪个？”顾沧澜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闻言，秀容却是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小晴的嘴很严实，奴婢问不出来。”
“那你可知，宫女私通，乃是大罪？”顾沧澜又道，“明知她犯了如此大罪，你却还包庇她。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秀容闻言，赶紧跪在地上道：“奴婢知道，但小晴她年纪太小，奴婢不忍心，就此放任不管。”
“如果这次没人发现的话，你打算如何处理？”顾沧澜道，
“是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悄悄的送走，还是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她腹中的孩子？”
“奴婢……”秀容未待说什么，便被顾沧澜给打断了。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不在乎！来人，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宫女，给我带下去。待明日我汇报父皇之后，再做处置！”顾沧澜说完，小晴便被人给带下去了。
“至于那个胆大包天的登徒子，想要找出他来，还不容易吗？”顾沧澜说着，给凌钧骁一个眼色。
凌钧骁直接吩咐手下调查去了，揪出那个人，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不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