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他们的,自然是凌玄君。
此时的他,早就退去了之前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竟然都透出了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仪之感。
对此,凌钧骁丝毫未觉得意外。
“二皇兄你果然没死,我便知道,如二皇兄你这般聪明之人,哪能那么轻易赴死!”
凌玄君似笑非笑的道,“果真就让我重新遇到了二皇兄。”
如今他给他们的感觉,已经是完全的陌生。
凌钧骁淡淡的瞥了眼周围,自然而然的便感觉到了,暗处隐藏的不少的侍卫。
“你想要做什么?”凌钧骁淡声问道。
“二皇兄莫要误会,我并不想对你们不利,只是父皇病重,一直念叨着你。我便想着带二皇兄过去,见一见父皇。不知二皇兄意下如何?”凌玄君浅笑盈盈的道。
“我们此次进京,就是为了拜别父皇。”凌钧骁道,“如今你来了,我们倒是可以一起过去。”
“那我这就安排下去?”凌玄君道。
“不必了,这次我们回来。并不想被旁人知晓,待见过父皇之后便离开。”凌钧骁淡声道,“你大可放心。”
“二皇兄皎皎君子,说话算话,我自然是放心的。”凌玄君道,
“但是你也知道的,父皇对你素来看重,若他得知你尚存于世的消息,只怕会想要将皇位交付于你的手中啊!”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凌钧骁冷声道,“我若当真想要抢那个位置,也不会有你今天在这里质问我的机会!更何况,你当真以为,凭他们,能够拦得住我么?”
说着,凌钧骁猛然朝着暗处打出了一发暗器,顿时有人应声而落。
然后,他接二连三的出手,一下子便解决掉了五六个人。
每一个都是一击毙命,下手格外的干脆利落。
见状,凌玄君的脸色沉了下来,连脸上的假笑都挂不住了。
“二皇兄误会了!我派他们过来,不是为了阻拦你,而是为了保护你们!”凌玄君赶紧道,“如此看来,二皇兄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说着,他挥了挥手,那些人便悉数退了下去。
“属于你的东西没有人能够抢走,父皇如今已经病重,而朝中尽是你的势力。这点自信,你还是应该有的!”凌钧骁淡声道,“你走吧,日后我们莫要再见面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凌玄君自然没有继续留在此处的必要。
其实他这次过来,没有真的打算对凌钧骁做什么。
这一次的事情,更像是一次试探。
他在试探凌钧骁的实力,还有态度。
毕竟,作为曾经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竞争对手,在这个紧要关头忽然回京,着实很难叫人不多想。
从前作为闲王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么多疑。
而一旦等他踏上那个位置,便发现处处都是敌人。
他不得不让自己穿上铠甲,哪怕是曾经推心置腹的兄弟,他也不能全然相信。
凌玄君最终还是离开了,院子再次恢复了清静。
直到他们都离开之后,顾沧澜这才打趣道:“怎么样?做了这个决定,后悔吗?”
曾经的兄弟如今反目成仇,甚至完全变了个人。
包括如今皇上这病重,其中是否有凌玄君的手笔,谁又能说得清呢!
闻言,凌钧骁却是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笑。
那个位置,从他交付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没再有过半分的后悔。
如今凌玄君在这位置上做的很好,他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这一次,他们当真是回来,见皇上的最后一面。
有了这里的一处阻拦之后,他们去宫中,已然顺利了许多。
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他们来到了皇上的床前。
这个时候,皇上正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他的呼吸急促又微弱,当真是一副看起来时日无多的模样。
多日不见,如今皇上看起来,比往常苍老憔悴了许多。
大约是察觉到了凌钧骁的到来,皇上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一看凌钧骁,他不由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骁儿?当真是你?”皇上哑声唤道。
“父皇,是儿臣。”凌钧骁上前握住了皇上那枯瘦的手,心中也是不免有些酸楚。
虽然一直以来,他父皇并不待见他,父子感情也算不得多么深厚。
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爹,见他如此,凌钧骁心中自然也是难免触动。
“骁儿,你是来接父皇的吗?”将要面对这死亡,皇上此时心中,早已没有了恐惧。
“父皇,儿臣不孝,没能尽孝于父皇膝下,还请父皇原谅。”凌钧骁沉声道。
皇上摇了摇头,忽而察觉到他的手是热的。
他不由瞪大了眼睛,伸手抚摸着他的脸。
手中的触感很真实,这哪里是魂魄该有的模样。
“骁儿,你没死?你还活着!”皇上不由哽咽。
凌钧骁没有说话,皇上却是挣扎道:“朕……朕还留有诏书,日后,将这皇位,传给你……”
“父皇,三弟做的很好,甚至比儿臣更好。”凌钧骁道,“这个位置交给他,父皇您大可放心。”
“是朕低估了他……”皇上此时的表情却是有些复杂,作为一个帝王,自然不能太过仁慈。
而凌玄君如今,的确是具备了一个为帝为君者该有的品质。
他该感到欣慰的,却又忍不住怅然。
这本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本以为他可以做一个一世无忧的闲王,终究他还是踏上了这一条路!
他的身上,皇上已经看不到曾经的仁慈了!
他真的很担心,凌玄君到底能不能成为一个明君!
思及此,皇上感慨道:“可是骁儿,你会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
“儿臣不能!”凌钧骁仍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为什么?”皇上很是不解,难道那个位置,对他来说,就那么没有吸引力吗?
“儿臣,永生永世,都不会称帝为君。”凌钧骁的话,不止是皇上震惊,连一旁的顾沧澜,也不免诧然。
倒也不必发这种毒誓,人活一世,谁又能知道下辈子的运道。
永生永世的誓言,这也太重了!
凌钧骁并没有在此处逗留太久,随后便和顾沧澜离开了。
顾沧澜忍不住询问他这个问题,为什么他要发这样的毒誓?
而凌钧骁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
她还是从观棋那边,得知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