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洪山柱着拐杖，在牛三壮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来到了村长家里。
村长看到这爷俩就不禁直皱眉头，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又来了。”
“……村长，这事儿不公平！”牛洪山喘着粗气，满腹的幽怨和不甘心。
“哪里不公平了！”村长脸色愈发难看，说：“当初是你把她们娘俩赶出家门，扬言一分钱也不给她们，这事儿做得公平吗？”
提起此事，牛洪山更加气忿：“我哪里知道她们俩藏私！在老牛家那么多年，她们俩从来没给我赚过一分钱。离开了我们牛家，她们每天赚那么多的钱……”
说到这里，他剧烈咳嗽起来。
村长看牛洪山摇摇晃晃的模样，不由有点儿害怕：“你身体不好，先回家养着吧。”
听说这老牛擅长讹人，在派出所都有前科了。
“村长，我现在没钱买药了！”牛洪山不停地哭穷，哀求道：“你帮帮忙，去找乔秀琴说一声，让她给我五千块钱……我不贪心，只要五千块钱以后我跟她两清了……咳咳……咳咳咳……”
村长哭笑不得：“一张嘴就是五千块钱，你以为人家开银行的！”
“她们娘俩每天赚那么多钱……”想到那花花绿绿的钞票统统跟自己没有半分钱的关系，牛洪山的心都要碎了。
“你这事儿我真管不了。”村长表示爱莫能助。“今天乔音回来了，我和副村长他们几个去了乔家一趟，那妮子很刚。老牛啊，不是我说你，当初你做事也忒绝了。”
村长特别后悔今天的冲动，快要换届选举了，今天的行动有些“掉选票”。
如果他因此丢掉了村长的职位，那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想到这里，他对牛洪山更不耐烦。
“村长……”
“好了！”村长打断了牛洪山，冷下脸：“你赶紧回去吧！这事儿如果你不服，就去法庭告她！”
“告……告乔秀琴吗？”牛洪山眨巴眨巴精明的小眼睛。
村长却被他的愚昧和无知给气笑了。他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这个又蠢又坏又抠门的糟老头，还把乔家娘家给得罪了，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要知道乔家娘家现在可是村里的财神爷。
“对，告乔秀才琴！”村长及时咽下了快要喉头的话，改口道：“她不守妇道，离了婚就不拿钱养你，不帮你娶新媳妇，得告她！”
牛洪山咂摸着这几句话，越砸摸越不是味。“这……能行吗？”
“知道不行你还想咋地！”村长抬高腔，彻底撕破脸，指着门口对牛三壮说：“赶紧把你爸搀走吧，以后别来了，我也没辙！”
说罢，村长就躲出去了。
他才不会告诉他，如果他去法院告乔音还有一线拿到钱的希望。
毕竟牛洪山养大了乔音，按照法律，可能会判她酌情给他一些养老费。
可是老牛太烦人了，人又抠得要死，就算得了钱也不会想到要分给他一点，他才懒得惹一身臊。
更何况老牛跟乔音打官司可能还要来麻烦他帮忙，想想就头大。
如果他帮着牛洪山跟乔家娘俩打官司，下届选举肯定得掉票，除非他疯了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牛洪山回去的路上，跟牛三壮商量：“三壮，你说我告乔秀琴能赢吗？”
牛三壮点点头又摇摇头，犹豫了好久才说：“爸，如果你当初不跟乔秀琴离婚，现在说不定我也娶上新媳妇了。”
提及平生悔恨之事，牛洪山大恸，不禁停下脚步，仰天慨叹：“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曾经乔秀琴那么傻的女人了！”
不对，应该是再也找不到像她那么好的女人了！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错把人参当萝卜，搞丢了一个金子般珍贵的好女人。
第二天下午，乔音在镇上的男装店里画设计稿，接到了路芸打来的传呼。
男装店里已经装了座机电话，但乔音仍然去了附近的便利店，用便利店的电话回了过去。
“……我联系上了张家伟，他现在挺狼狈的，还特别记恨你和李承亮，说他混到这地步都是你们俩害的。”路芸开口就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乔音微微一笑，也没怎么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跟他不止说了这些吧。”
“那是当然，音子姐交待的事情，我怎么能忘了。”路芸话峰一转，压低声音接道：“我跟他说起裴雨燕的事情了，还把裴雨燕如今的住址，学校的地址，大哥大号码都给了他。”
乔音暗暗点头。关于裴雨燕的所有资料都是许子琪帮忙提供的，全部都是最新联络方式。
“张家伟一听说裴雨燕都配上大哥大了，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路芸的语气也酸溜溜的，毫不掩饰她的嫉妒和忿懑。
裴雨燕如今发达了，竟然都不资助她一点儿零花钱，实在太抠门了。枉她过去为她提供了那么多乔音的情报，真是个过河拆桥的家伙。
这种心态驱使下，她自然对张家伟极尽怂恿鼓动之能。
“还有你说的那件事情，我也提醒张家伟了。当初他和裴雨燕钻小树林拍的照片，就能证明两人关系不一般。”说到这里路芸的语气更加神秘兴奋了。“音子姐，你猜怎么着？”
乔音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响。她克制着激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笃定：“张家伟还保留着他跟裴雨燕钻小树林时拍的照片！”
肯定句。
“对了！”路芸高亢地喊了一声，笑着连连称赞：“音子姐你真是太神了，怎么就能料到张家伟多半留着那些照片呢！”
乔音冷笑。就凭着她对张家伟的了解，整一个猥琐男。他占有过的女孩还拍照留念了，怎么舍得轻易丢弃或者销毁这些“战利品”。
所以说，张家伟收藏着这些照片并非因为怀念裴雨燕，而是纯粹的“猎艳”炫耀心态。
毕竟裴雨燕长得不错，年仅十六岁就跟他钻了小树林，还拍了照片，他能放过这个炫耀猎艳的机会才怪！
电话里，路芸仍然还在对乔音各种夸赞和崇拜。
许久，乔音才慢慢地道：“当初是我不好，拆散了他们俩。现在仔细想了想，觉得他们其实挺般配的。路芸你继续按我说的去做，帮张家伟追回他的初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