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吧,本来我已经快要迷迷糊糊睡着了,开门的动静把我瞬间吵的睡意全无了。
十七用毛巾边擦着头发边从外面走了进来,不得不说,那家伙确实长得不错,白白净净的,五官端正,附和现在小姑娘们的审美,当然,哥们儿我也不差啊,至少和他一样白!
他进来又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和我妈抱了床被子进来了,他一言不吭的把被子往床上一扔,直接躺了下来,辛亏我这床是是双人床,不然的话,这两人怎么挤。
还别说,这家伙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男人特有的好闻味道,我再看看我自己,就因为受伤,自己懒的缘故,晚上连脚都没去洗洗。
见他一个人平躺着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便推了推他,问他:“十七,你会不会画考试的那个什么十六口醒神化力符?”
十七看了我一眼,眼睛便看向了书桌上他那个黑色的背包来,淡淡的告诉我:“自己去包里拿吧!”
我一听,也愣了,这家伙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符纸,不会是吹的吧,所以赶紧穿鞋下地,打开了他的背包,可是当我背包的那一刻我怕惊呆了,里面除了装着一些降妖除魔必须用到的东西,就是他的贴身用品了,但是里面那厚厚的一沓沓的红色纸张是什么?难不成是钱?
“别看了,是钱!”十七本来是在床上背对着我的,我扭头的时候,他还是背对着我的,就像是脑袋后面长了一双透视眼的一样。
等我打开他背包的夹层时,里面整整齐齐的塞满了各种符纸,我随便从最里面拿出来一张,竟然是十六口醒神化力符,形色各异的十六个口字在黄色的符纸上排列着。
我忍不住惊呼道:“十七,你小子行啊你,这符纸你都随身带着呢?明天考试总算是有救了!”
他把身子转过来,冷笑着说:“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怎么活下来的,我现在不缺钱,咱们道士是五弊三缺,可我命里并不缺钱,这些符纸都是我以前卖给别人剩下的。”
“你小子竟然还卖符赚钱?行啊你!”我说着,赶紧把手中的符纸也收好了,生怕丢了。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我,只是也坐了起来,问我:“刚才的故事,还想不想继续听了?”
我点点头,赶紧坐回了床上去,既然考试神符都有了,那我还急个什么,十七的故事,我想怎么听就怎么听了。
他又陷入了回忆中去:“当时,我们出来以后,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也以就这么简单便不了了之了,可是谁又能想到,到了晚上,那家人聚集村寨所有人口,叫上寨中巫师,趁着月黑风高,摸着黑悄悄潜入我亲生父母所在的这寨中,将全寨人给杀了。”
“那一夜血流成河,呼喊声惨绝人寰,天上的月亮也仿佛怕这血腥场面,躲在乌云后不敢出来,寨中几乎所有苗人都被屠戮。”
十七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他紧紧的握着双拳,眼睛里面血红血红。
“最为恐怖的是,那孩子他们寨中巫师蹲守在被屠戮的寨中,用苗疆特有的巫术,让所有已死之人魂魄不得超生,魂魄打的灰飞烟灭,在那里的人认为,人死后会变成厉鬼,而厉鬼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的凶残,他们怕自己死后会被这些厉鬼报复,所以让这些人变鬼的机会都没有。”
我去,听得我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人的心竟然能黑暗成这样。
十七稍稍顿了顿,又讲道:那些人们还在寨院中架起一鼎大锅,将我亲生父母全家投入锅里,锅中人血脂肪飘满整锅,那个被我四哥杀死的孩子,他的的父母最先动手,拧断了我四哥的胳膊就往自己嘴中噻。”
“我永远也记得我四哥那死不瞑目的眼珠子,还有撕咬人肉的血腥场面,在暗淡月光与火把下,显得格外吓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而我就是被屠戮村寨中,仅存的唯一生人,十年前目睹事件发生的我只有十二岁,我亲生父亲是村寨中的巫师。”
“事情发生时他将我藏在地窖中,透过地窖缝隙的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夜,忘不了那孩子的父母生吃人肉时的表情,和寨中巫师那邪恶的面目。”
“瑟瑟发抖的我在地窖中待了三天,三天时间不知道是怎样过的,寨子里面的面孔,虽然我刚去,没有见过太多的人,但是却一张张浮我眼前,就似电影胶带,最后停留在我亲生父亲那张苍老满是皱纹的面孔。”
十七一直摇着头,眼睛也通红的厉害,其实我特别想说,你别讲了,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我还有点佟强泛滥了,挺可怜他的。
他最后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对我说:“安生,我的亲生父亲把我藏在了地窖中,对我说了一段话,他说:‘娃崽,躲在里面别出来,三天后在拿着我给你的东西,按照上面的路线出去,从此再也不要回来了,这一切都是我们老一辈的事情,你也别在参合,以前是阿爸阿妈对不住你,养不起你才会扔掉你,阿爸阿妈知道错了,你以后一定要为人向善,你要相信世上好人总比坏人多!’他说完以后,便在我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十七流泪,这个冰块儿脸竟然也会流泪,而且只是一眼睛流泪,眼泪“啪嗒”一声,便掉在了他的手背上了。
“我的亲生父亲说完,便决绝的将地窖盖子合上,看着他眼中露出决然和不舍,我想去阻拦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独自一人向对面人群走去,倒在血泊之中......他留给我一本泛黄的古书,最后一页画着密密麻麻的路线,三天后我带着悲切伤痛的感情,离开这个苗家古寨,不过我也曾在心中暗自发誓,我一定会回来,取回我应得的东西。”
“哦!原来如此啊,原来你是这样逃出来的,你也挺不容易的!”我拍了拍十七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