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不?这于家军的兵将太享福了!他们一天三顿!可是一天三顿呀!一顿稀的两顿干的,糙米饭管饱,杂粮窝头随便吃,能吃多少吃多少!还有热菜热汤,对了还会给鸡蛋吃,甚至还能吃上梅干!
对了对了,我都忘了,这于家军的兵将,居然还能隔三差五的吃上荤的,这菜饭里面,居然还放了肉块,可是肉块呀!好大的肉块!比指头肚还大!
老子就跟着吃过一顿,那个香呀!香的老子差点把舌头都吞了下去,这日子老子一辈子想都没敢想过,要是跟着于将军当兵的话,那可就等于掉到福窝子里面了!
难怪这于家军的兵将那么能打,那么肯卖命,这要是换成老子的话,天天给老子吃这么好的东西,别说是让老子上阵拼命了,就算是前头是火坑,让老子跳,老子连眼都不眨一下!
还有你么也都见了,这于家军的兵将都穿的是什么了吧!据说他们每年要发两套新衣服呀!这次过来山东,你们也都瞅见了,其它官军穿的是什么,咱们穿的是什么,人家于家军兵将穿的又是什么了吧!可都是正儿八经厚实的棉衣呀!这有人把衣服刮破了,里面可真真装的都是白花花的棉花!着布也都是正儿八经的松江布!
从来没见过当官的给自己手下当兵的吃这么好,穿这么好过!老子一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吃过这么饱这么好的饭菜!
咱们当兵图个什么,跟着他们作反又图个什么?不就图一口饱饭,图个能穿暖和一些吗?可是到头来你们也瞅瞅看,值钱的东西都让当官的拿了去,漂亮娘们都让他们先玩儿烂了,什么时候轮到咱们了?
这肉都让他们先吃了,咱们他娘的连口汤也喝不到,跟着他们混有屁的用呀!现如今咱们被困在这鸟不生蛋的岛上,迟早都是饿死,凭啥要咱们跟着他们送死?弟兄们,干吧!弄死他们,咱们投靠于家军去,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比现在跟狗一般,被人追着打要强?……”
这样的流言在叛军之中迅速的流传开来,孔有德和手下叛将试图压制,可是却发现事情已经很快不受他们控制,这手下兵卒们看着他们的眼神,已经都各个不善,要不是他们平时积累下来的淫威,还多少能威慑一点这些兵卒的话,估摸着这些家伙早就冲上来把他们给撕了。
于是事到如今,他们也知道事不可为,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想要坚持下去,下面已经人心不稳,随时都可能暴动,到时候他们真格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孔有德再也不敢怠慢,赶紧派人跑到海边打白旗表示接受条件,他愿意率部投降。
于家军海军这才停止了发炮,传令给孔有德,令其下令,全军放下武器,到岸边进行集结,所有叛将离开他们的手下,和孔有德一起,先行被接到船上,其余人等等候接下来的整顿收编。
孔有德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放下武器,所有人到岸边开阔地上集结投降,他和手下把总以上的军将,都离开本队,单独到临时码头哪儿集中起来,被于家军用几条小船接到船上,单独看押了起来,等于是彻底切断了他们和手下兵卒的联系。
兵卒们没了当官的控制,当然就掀不起大浪,何况现在他们早已失去了斗志,老老实实的在岛上等候于家军对他们的收编。
在分开了军将和兵卒的联系之后,海军从船上才送了一批陆军上岸,接管龟岛上的防务,开始对岛上的叛军进行整编。
所有叛军全部被彻底打散,混编成新的连队,当然不是军队的连队,而是俘兵连,只是一个临时编制。
然后这些俘兵们才被船只一批批接上船,运离了龟岛,暂时先运往养马岛或者是胶州湾南部海面上的灵山岛,进行初步检疫和整顿,接下来才会被船只逐步转运回南方。
在获得这么多俘兵的同时,于家军还从俘兵之中,找到了上千的工匠,这些工匠都是当初孙元化想尽办法,从各地弄到登州的,他们之中绝大部分都是铁匠。
这些铁匠奉命在登州城起炉,为孙元化铸炮或者是打造鸟枪抑或是打造甲胄,都算是熟练工,叛军逃离登州的时候,没忘了把这些工匠也强行裹挟一起带走,现如今都便宜给了于孝天了。
另外叛军把这一年来抢劫所获的大批金银财宝,都带出了登州城,事先藏在长岛的那一批财货,已经被于孝天抄走,现在这一批数量更多,单是白银就超出了二十多万两,另外还有黄金或者是黄金首饰器具,也有足足数千两之多,至于玉石玛瑙之类的珠宝,同样也数量巨大。
还有叛军为了维持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供应,还在出逃的时候,携带了大批的粮食,也够他们吃俩月没问题了。
当然叛军还从登州城,携出了大量的火炮以及鸟铳单眼铳三眼铳之类的武器,还有大批刀枪器甲,也同样都成了于孝天的战利品。
单是这批粮食就可以让于孝天减少了为了养活这帮家伙要耗费的粮食,总之这件事干的是干净利索,叛军带出登州城的所有东西,差不多除了随船沉入水中的之外,都成了于孝天的战利品。
这么多的收获,基本上算是可以弥补他所有此次在北上山东的消耗,甚至还有不少盈余,可谓是真真是赚大发了。
随着登莱平叛结束之后,于孝天立即便向朱大典请辞,要求率部返回福建,对此朱大典没有权利批准,只能请奏朝廷。
原本崇祯确确实实是动了把于孝天和他麾下的这批精兵留在北方,要么派去关外对付建奴,要么挺进中原去进剿那些流民军。
可是这个时候熊文灿派人加急送入京师一份奏折,陈请崇祯帝速令于孝天返回福建,近期广东沿海一带海寇大肆犯边,接连袭掠两广沿海多处府县地界,掳掠人口,抢劫财物,杀死地方官员,甚至对官军大打出手。
但是两广水师虚弱,无力抵御大批海寇犯境,特请崇祯恩准,调于孝天回福建主持水师南下两广对两广一带的海寇进行清剿,还两广海面一个平靖。
崇祯看罢奏章之后,心中暗暗吃惊,虽然两广一带以前海寇就很猖獗,但是却并未到如此地步,可是这次熊文灿到了两广之后,非但海寇没有收敛,反倒变得越加猖獗,这样的情况有违常理。
但是熊文灿将这种事归咎在了于孝天率兵北上,使得两广一带的海寇据此认为是一个机会,所以才敢如此猖獗,隐指于孝天乃是南方海上的定海神针,南方沿海不能没有于孝天坐镇,否则的话海寇就会无法无天。
除了熊文灿陈报两广海寇失控之外,就连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大规模海寇犯边的福建,在于孝天走后,这两个月来,也开始呈报说漳泉一带沿海,再次出现了海寇活动的迹象,袭击了沿海几处府县村镇,造成了一些损失。
崇祯结合熊文灿的奏折,也感觉到事情可能就是因为于孝天被调到了北方,以至于让南方的海盗们认为无人再可以压制他们,这才导致海盗再次猖獗。
所以崇祯只好打消了试图把于孝天的福建兵留在北方的念头,虽然于孝天的福建兵确实很能干,北方的局势也确实已经很糜烂了,但是他也听闻于孝天供养的福建兵很花钱,开具的兵饷很高,远非普通官军那样,另外对于物资需求也甚多,山东那边不少官员都说于孝天索需无度,对山东压力很大。
更加上南方现在算是大明最重要的财政供应的地方,地面还比较平稳,要是连南方这个时候也乱了的话,那么大明可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南方确实也需要这么一根定海神针来稳定沿海局面,不要让海上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的话问题很严重。
就算是于孝天带着的福建兵很能打,但是毕竟南方也需要他,所以崇祯考虑再三,正好朱大典也提出了于孝天在平定了登莱之乱之后,想要率部返回福建的想法,陈请恩准于孝天的要求。
崇祯也很清楚这些客军出来时间长了之后会想家,而且现在福建兵到山东已经半年有余,离家也已经近一年时间了,这一次又在平定登莱叛乱之战之中,出了大力,目前建奴也没有大的动静,要是强把他们留在山东,除了增加山东负担之外,似乎好处并不大。
现如今南方也正需要他,就更没有理由把于孝天强行留下,于是崇祯私下认为,可以先让于孝天率部回去,如果北方需要的时候,可以另行再把他调往北方,毕竟于孝天手中有船,可以方便的走海路南北机动。
于是崇祯便准了朱大典和熊文灿所请,准许于孝天领兵返回福建。
于孝天得到了崇祯的批准之后,便率领部下在芝罘湾登上了预备好的大型船队,率部踏上了返回福建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