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泉幽缓缓一笑不着急反驳,也并没有因为沼临脸上的嘲讽之意而生气。
“难怪你唤凤公子师兄...”沼临一下子全明白过来,见郁泉幽十分淡定的看着他,不禁有些好奇,“你...为何信我?不怕我将你的事情说出去么?”
郁泉幽环臂靠在墙上,单只脚支撑着整个身体,淡淡微笑道,“我家掌门大人既然愿意相信你,甚至吩咐了凤师兄同你一起行动,便已是信任你。”
沼临听此话微微一愣,随后呵呵笑了起来,“看来传言中掌门夫人与济遥上仙决裂的消息有假呀?夫人,我在六界中可听到不少关于你的污名...夫人的名声如此之差,在下反倒有点不敢与你合作了...”
郁泉幽不禁咧嘴一笑,眼中闪起狡黠的目光,“沼临公子真的信那些传言...眼下便不会在这里与我多话了吧?”
她定定的朝着沼临看去,眼中没有半点怀疑。
沼临晓得,她眼中的这一种信任并不是对他的,而是对那位独自离去的济遥掌门以及对她自己的信任。这丫头总是将一切打算好了再出手,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他不禁失笑,淡淡道,“我自来长白,便只识得清竹弟子虞霜生,并不曾识得什么降雪仙子郁泉幽。”
郁泉幽不由得扬起嘴角,眼中星辰点点,“沼临兄乃是明辨是非之人,在下佩服。话不必多说,如今我们该商量如何去苏周了。”
沼临嘴角微微一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虞姑娘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郁泉幽立马明白这人指的是什么,于是淡淡笑了起来,“公子莫要着急,该来的总会来,我承诺你的,必然不会少。”
沼临指的当然是指与他师父长白灵师,那位空印上神见面之事。
郁泉幽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断定那位前辈会在他们离开长白之前出现,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清竹师父既然能够放心的将长白与她交与那位前辈,那么那位前辈定然是一位极为守信重情之人。这不是对于空印的信任,就如同她同样还防着眼前这一位沼临君一般,她不过是相信师父看人的眼光。
郁泉幽想,既然空印上神答应了清竹师父,在她离开长白之前尽量护佑着她,必然会遵守约定。
此次苏周之行定然危险万分,若是师父与帝玦一样,早就料到今日之事,又或者师父与帝玦事先串通好,那么他们所留下来的人或者线索,便必然是为她所准备。
长白灵师既然是师父留下来的人,定然会告诉她一些前行的线索。别人她不清楚,可她的这位师父是个什么性子,她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眼下,这长白灵师并没有告诉她任何有用的线索,便自然会在今晚亥时三刻结界消失之前,出现在她面前。
到那时,她在让这沼临与他师父见面也非不可。
郁泉幽将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才敢下了这么笃定的结论。
沼临见这丫头一脸平静,便晓得丫头自有打算,于是浅浅一笑,算是相信了她。
“既然如此,我们是该商量一下如何去苏周了...”沼临转移了话题。
一群人围着木屋中央一堆铺开来的杂乱木屑坐了下来。
知道郁泉幽身份的几人纷纷沉默着不说话,不知是觉得郁泉幽此次公布身份的行为太过大胆,还是觉得此次之行极难而愁恼。
听了郁泉幽与沼临一番对话的元玉一脸愣然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瞧着大家都坐了下来,她还是站着,似乎是不敢动。
浮生微微皱了眉,拉了拉她的衣角,谁知这丫头竟然哆哆啜啜的哭了起来。
郁泉幽似乎是没顾及到这丫头似的,事后马后炮的说道,“我竟然...”
一旁的凤鸣萝听到郁泉幽这一句,倒是一脸奇怪。很长一段时间,凤鸣萝都用着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郁泉幽,眼神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对不起。”郁泉幽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
她因为先前没有将元影从绝生牢中救出而自责,又因为瞒了元玉她的身份这样大的事而自责。
可脸上的神情虽然真的像极了愧疚难当的模样,故意低下来的眸中却有着一丝隐隐的厉光。
“郁姐姐...真的...真的是你...?”元玉哽咽着,眼眶完全红了起来,泪水满的快要掉落下来,却又被她憋了回去。
郁泉幽暗暗吸了一口气,满心心疼道,“是我。”
她抬起头,眼神黯淡。
元玉跌跌撞撞向郁泉幽走过来,扑通一声坐在她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哇哇大哭起来。
浮生见她这样的动作,竟不知为何红了脸,这像是一种管教不周后,丢脸的神色。
郁泉幽紧紧抱住嚎啕大哭的元玉,眼神有意无意地朝着浮生看去,自然瞟到了他脸上的红晕,不由得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元玉莫哭...”她轻声哄着,安慰着怀里这个丫头。
此时,除了元玉的哭声,木屋中又是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元玉小丫头像是哭够了,才缓缓从郁泉幽的怀里出来,坐到了她的身边。
郁泉幽叹了一口气,暗暗握住她的手,微笑道,“这下可是哭够了?”
元玉点了点头,可怜巴巴的靠着她,双手紧紧抱着郁泉幽的胳膊,似乎怕眼前这个人跑了似的。
郁泉幽哭笑不得,再一次瞧了瞧窗外的天色,眼神一定,开口道,“沼临君...谙临山既然被六界称为六界情报网,必然是有过人之处,想必...沼临君一定晓得...这苏周的路该如何去...?”
沼临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是知道。只是...这苏周却并不是那么好去的...苏周在元家覆灭之后,便一直都是荒芜之地...后来并入昆仑。可虽说它并入了昆仑,最后谁也不知道这一块曾经肥沃的土地究竟为何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寻不到。因而,我们虽然已经身处仙界,却要跨越六界的结界去寻找苏周。”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谙临山在几百年前倒是收集到一些民间的传说记载。”
他说了这一句,眼神便朝郁泉幽定定的看了过去,“据说...苏周的掩藏之地...与斑古亘玉脱不了干系。”
“斑古亘玉?”郁泉幽心中猛地一紧,眉头紧皱,盯着沼临,好似在怀疑。
“不错。传闻记载,这六界埋藏着斑古亘玉的地方有一处便是苏周。”沼临平静的说着。
“这...这传闻我也听说过,可自古而今...多少人想要寻到苏周,寻到苏周元家的那一处废墟,找一找斑古亘玉。邪神手下之人也曾派人去寻过,可...斑古亘玉本来便难寻,苏周便更加没有线索了。”官芸柔在一边发了言。
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云歌这时突然吱了个声,“那个...师姐...我或许知晓些苏周的事情....苏周元家还未覆灭之前,曾经与我蓬莱是世交之家。我父君的祖母,便是我太祖母...她便是元家之人。说到底我与苏周元家之人...算是有一层亲戚关系。”
因为事先从白止神君那一处得知云歌与苏周元家有着什么关系,所以郁泉幽倒是不惊讶云歌会说这话。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苏周元家竟然与云歌有着血缘的关系。
云歌顿了顿,从怀中摸索一番,最后掏出了一个金黄色的小荷包,然后双手展开,嘴中快速的念了个诀。忽然半空中便浮现了一副让郁泉幽极其眼熟的地图。
这张有些泛黄的地图,只存在于幻象之中,众人纷纷凑近了观看,眼中多了许多疑惑。
云歌又轻轻道,“这是我太祖母留下的东西....我太祖母还未仙逝之前,将这一副画交给了我的祖父...曾告诉我祖父...这张图便是通向苏周的地图。民间传言也并非假传。苏周的确埋藏着一块斑古碎片。太祖母逝事的时候,苏周已经消逝了很多年,太祖母也曾经追查过很多次,这些是她寻了几百年记下来的地图...这图上的几个地方是太祖母记忆中斑古碎片被埋藏的地方,太祖母找不到苏周原来的踪迹,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一一排查...但...无奈的是...太祖母只查了一半,便重病仙逝了。”
原来蓬莱的太先王后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郁泉幽低下眸似乎想着什么,她脑中不断闪现着一副与眼前浮在空中的图案十分相似的图。
对了!师父!师父曾经将斑古亘玉埋藏的地点一一画给她看...这图便与从前师父画的地图一模一样。
从前师父说过,帝玦的病根本支撑不到她寻到所有的斑古碎片,复合斑古亘玉。于是曾告诉她另有他法可以救帝玦。只是那时因着六界尸毒的事情而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