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碧溪从台上下来,额头沁了一层薄汗,让她浓妆的脸上泛出艳丽的红,掩去了她身上的病态。
白静歆下来就抱住她的腰,“溪溪你真是太棒了!”
苏碧溪不太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有些不自在的伸手推了推白静歆,“你也很棒。”
“我哪里能跟你比?你没看到刚才台下好多人都朝着你疯狂拍照,连主唱都忽略了吗?”白静歆放开苏碧溪,可声音里仍带着些许的兴奋。
苏碧溪摇摇头,“我没注意,既然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拿钱离开了?”
比起有没有被关注,苏碧溪更在意她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离开。
白静歆回神应道,“我马上去要。”
说完白静歆一溜烟就跑了,苏碧溪还想问她怎么回去,人已经不见,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其他人回更衣室,可还没走到酒吧经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你过来一下。”
苏碧溪不解的看过去,伸手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对,就是你,过来一下。”对方肯定的回答。
苏碧溪眉头轻皱,她引产后没休息好,营养也没跟上,身体虚弱的厉害,刚才跳完舞已经是身体的极限,这会被点名,不太情愿,“有事吗?”
“当然有事,还是好事。”酒吧经理见她不情愿,加重语气回了句,见她还不动,伸手就往旁边的包厢方向拽。
苏碧溪被吓了一跳,想挣脱可偏偏身体虚的没力气,而旁边和她一起跳舞的女孩子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的甚至还带了艳慕,这让苏碧溪越发的不自在,连带声音变得严厉,“麻烦你放开我。”
“你这姑娘怎么不识好歹,里面的几位公子看上你了,你去陪陪他们,还需要辛苦跳舞?”话说完,对方一把将苏碧溪推进包厢。
苏碧溪没站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脑袋一阵晕眩,缓了好一会才抬头看清楚自己所在的环境,接着就注意到包厢里坐着的几个纨绔青年,心一颤,不安萦绕心头。
“那位小爷就看上了她?也没什么特别啊!”有人出声,话里还带着嫌弃。
“啧啧,你没看到她刚才跳舞,那腰,又细又软。”拍摄视频的一个富二代啧啧感叹,语气轻浮还带着一丝不舍。
“梁少看上了?”旁边人戏谑。
“我看上有什么用,这可是那位爷看上的。”被称为梁少的公子哥颇为遗憾的说完终于看向地上的苏碧溪。
苏碧溪从晕眩中恢复过来将几人的话听了个大概,明白自己是被什么人看上了,心底发紧,余光瞥了眼后面的门,就听到那位梁少对她开口,“是处女吗?”
苏碧溪眉头颦的厉害,抿着唇没说话。
对方见了显然不太满意,倒是旁边的人戏谑,“梁少开什么玩笑,在夜场找处女,还是这种跳艳舞的?”
那梁少听了自知想多了,嬉笑一声失误,接着摆出一副大方的姿态,“说吧,开个价,本少买你一夜。”
苏碧溪虽然已经料到这些人找她不是什么好事,可听到对方如此堂而皇之的让她开价,仍是心惊肉跳,勉强站起来,这才看清包厢里的一共三个人,各个一身名牌人模狗样的。
“对不起,我不是女支女。”苏碧溪冷着声拒绝。
“十万。”对方好像没听懂苏碧溪的话。
苏碧溪脸色更差,她虽然这些年被父母当成商品待价而沽,可从来还没被这么羞辱过,身体微微颤抖,“我说了我不是出来卖的。”
“十五万!识趣点,这个价格可都比得上三四线的小明星了,你一个夜场跳舞的别太端着。”梁少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对着苏碧溪的话已经有些冷硬。
可苏碧溪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虽然现在确实穷困潦倒,但还没有走到卖身的哪一步,更不会被一夜十五万这种价格打动,身体绷直站在原地,“多少钱都不卖。”
说完她转身就打算离开,可要拉开门的瞬间忽然被人一把拽住接着甩到了墙壁上。
剧烈的碰撞让苏碧溪本来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她整个人疼的颤抖,却本能警惕的看着拉拽她的男人,“你要干什么?”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姓梁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这几年借着城市发展的东风,在燕京有了一席之地,喜欢钻营,也喜欢被敬着供着,眼下被酒吧一个舞女三番两次的拒绝,心情可想而知。
苏碧溪周身疼的厉害,再看梁少的脸色,身体下意识的后退,却退到了墙角,撞到刚才撞伤的地方,一张浓妆的小脸扭曲的厉害,“梁少是吧,这里是燕京市,是法治社会,你这样公然强迫他人卖|淫可是违法的。”
苏碧溪不是单纯天真的小女孩,也混过富二代的圈子,知道不少人玩的尺度的大,却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这种腌臜的游戏会玩到她的身上,也知道自己这些话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可眼下她只能如此恐吓,试图让这些人意识到他们的行为是违法的。
“哈哈哈哈哈……”
她的话说完,空气里有片刻的静默,就在苏碧溪以为自己说的这些有用时,包厢忽然响起一阵哈哈哈的疯狂笑声。
苏碧溪听到里面的嘲笑紧紧抿唇,身体疼的更厉害,脑袋疯狂的转动,可发现她除了寄希望白静歆发现她不在,想办法来救她,竟然再想不出其他办法。
“长得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都来这种地方跳舞了,居然还觉得法律会保护她?我说小美女你怎么这么天真呢?”梁少讥笑的说完,走到苏碧溪面前有一下每一下轻拍着她的脸蛋。
苏碧溪被对方这缓慢的动作拍打的一身鸡皮疙瘩,身体往后缩的更厉害,抵着墙壁的地方更疼,眼眸地生出恐惧,“你们……你们不能这样!”
直到此刻苏碧溪还努力强装镇定,可声音里的颤音泄露了她的不安恐慌。
被称为梁少的梁辉一眼识破,“不能怎么样?你给小哥说说,我看我能不能?”
“哈哈哈……”
他的话说完,引来包厢其他两人一阵猥琐的哄笑。
苏碧溪整个身体抖的更厉害,双手死死的抓着裙摆,就听对方一字一句发狠的说,“小女表子听着,要么给你十万,一会去把该伺候的人伺候舒服,要么让我们兄弟几个免费玩一晚上,你自己选!”
刹那,苏碧溪身体仿佛跌进冰湖,眼眸里藏着巨大的恐惧,简直不敢相信现代社会居然会有人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可可怕的是她从对方的眼里和话里听出这不是玩笑。
如果她敢拒绝这场交易,那么今晚必然是被***的命运。
苏碧溪一直以为被迫引产,被父亲赶出家,穷困潦倒已经很悲惨,可此刻才知道生活从来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喜欢免费四人运动,那好啊,兄弟们过来,我们今晚就能好好伺候伺候……”
“不要!”
梁辉的话还没说完,苏碧溪的神经已经崩溃,猛地大声喊了句不要,完了恐惧的看着对方。
“呵,是不要去十万,还是不要伺候哥几个?你倒是说清楚啊!”戏谑的声音里带着轻浮和蔑视,让苏碧溪身体抖的更厉害。
她勉强撑住身体,惊慌的喊,“十万,就十万,我答应你们。”
比起现场被这几个混蛋轮,苏碧溪选择十万,哪怕是伺候一个六七十的糟老头子,她也不想被他们糟蹋。
何况只要出去她就能想办法。
“呵呵,早说嘛。”梁辉得意的耸耸肩,伸手拍拍苏碧溪抖的厉害的身体,“本来觉得你还不错,等给那位夜尝尝鲜,完了再玩玩,没想到是个怂的,想来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不过……”
说到这梁辉顿了顿,“你要是伺候那位爷的时候也战战兢兢的扫了对方的兴致,被怪我到时候收拾你,既然拿了钱就给我好好办事。还有……别想着逃,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本来打算出了包厢想办法逃的苏碧溪只觉得眼前晕眩的更厉害,刚才撞到墙壁的一处疼的抽搐,但都抵不上心底的恐惧与耻辱。
她不说话,对方也不在意,朝着身后两人示意了下,“带她过去。”
“现在?”身后的人愣了愣,接着马上解释,“听说那位不是正在住院吗?这要送去医院……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听说他身体早没问题了,是被他那爹强行摁在医院的,要不早出来浪了,何至于从我们朋友圈找女的。”旁边另一个附和梁少。
梁辉听了贱笑一声,“没听过医院play吗?这样才够刺激!”
“还是梁少会玩。”
“啧啧,想想都刺激,那要不给她换身护士装?”
一旁听着的苏碧溪眼睛泛红,无法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被如此廉价的当小姐倒卖,还要忍受如此的羞辱,却毫无办法。
“不用,他不就是看上这女的跳舞的样子嘛,一会去了好好表现,给那位爷好好跳过个,要是把对方伺候好了,让哥哥拿到他们家的项目重重有赏。”梁辉说完又狠狠掐了掐苏碧溪浓妆艳抹的脸蛋。
苏碧溪疼的闷哼一声,想要抗议就见对方一挥手,接着后面一人上前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副眼罩戴在了她的眼睛上。
瞬间苏碧溪眼前全黑,什么都看不见,视觉的障碍让她内心的恐怖被无限放大,这才意识到之前的权宜之计根本没有用,伸手就想扯掉眼罩,却被一把拍掉,手背疼的厉害,她却没有停止挣扎,嘴里念叨,“你们放开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你们这样是犯法的,放开我!对了,我是裴唔……”
“闭嘴!”
苏碧溪的挣扎太过激烈,引起对方的不满,就在她情急之下试图用裴家的名声狐假虎威的时候,对方不耐的捏开她的下巴不知道将什么东西塞进她的口中,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挣扎的呜咽,却无济于事,只感觉自己被带出了酒吧,最后塞进了一个封闭的车子里。
中间她试图求救逃跑,可对方显然有所准备,根本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
蜷缩在车子里,苏碧溪听到剧烈的车门关闭声,绝望的闭了闭眼,泪珠将眼罩打湿,她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无助又绝望。
苏碧溪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做人就不该贪心,如果当初她不答应父亲去勾引裴二少,就不会走进裴母设下的陷阱,更不会稀里糊涂和裴浩做了,又在对方的死缠烂打中心动,却落的如今这样的下场。
人言一步错步步错,所以如今这一切都是老天在惩罚她吗?
想到肚子里曾经陪伴她四个月的小生命,还有在听到医生诚恳的建议时她的痛苦,明明她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为什么还要这么惩罚她,老天是希望她死来一命抵一命吗?
可明明最伤心最不舍孩子的那个人是她啊。
眼泪顺着渗透眼罩,顺着脸颊流下,这段日子苏碧溪一直强行安慰自己,虽然她是引产,但跟生了孩子差别不大,要好好休养身体,不能吹风,不能哭,否则会落下病根,可在西岳山那夜,她吹了大半夜的西北风,于是安慰自己不能再哭。
可这一刻她真的无法克制。
泪水渗进唇角,又苦又涩,却不及命运给的一分,而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会更残酷。
虽然不知道对方口中的那位爷是什么,可看姓梁的样子必然是位高权重的需要他巴结的。
而这种人能巴结什么好东西?
苏碧溪再次用力闭了闭眼,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
反正这世界也不喜欢她,她又何必苦苦赖着它,呵呵……
蜷缩在角落里,苏碧溪在无边的黑暗里自嘲又绝望的想。
而车子仍旧在继续行驶,像是驶向苏碧溪待定的命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苏碧溪被人粗暴的拉下车子,还没进入三月的燕京城仍旧很冷,她穿着单薄的长裙,被冷风打的一个趔趄,周身都跟着颤栗,可不等她缓过来对方一把推着她往里走。
从小学医的苏碧溪立马嗅到一股消毒水味,当下自嘲,她猜的没错,对方这是要将她送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低头,苏碧溪死死的攥紧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