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沛白跟部队里每个班的班长通报了一声,让她们带队回去,军人就是不一样,连回寝室也都是排好了队,非常整齐地小跑回去的。
而剩下的她们就比较可怜了,瞿沛白把衣着不规范的和迟到的全留下来了,卫尘婉就更倒霉了,她两样全占了,醒过来的时候就比别人慢了,结果还忘记系腰带了。
一共五个人,又是被罚蹲起,卫尘婉几乎就要对这个动作形成肌肉记忆了,显然就要比第一次被罚的人老练一些,可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刚做了两个就觉得快站不起来了,她觉得就一天的时间可能腿就要废了。
方拓就比较好说话,只是提点了一下各位,就准备带回了,他也正想上前跟林晞说两句呢,刚往林晞那儿走了一步就看见林晞的转头看着另一边,是女寝那儿。
这么远的距离,林晞依然能看清在那里受罚的人中有卫尘婉的身影。
“林晞。”方拓还别扭了一会儿才叫出了林晞的全名。
“教官。”林晞还毕恭毕敬地叫了声教官。
“诶哟别别别,我真的受不起。”
林晞知道方拓是以前他带过的新兵,对他说的话也不置可否,不过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他并不介意称对方一声教官。
“教官,以前从来没紧急集合过,这是上级领导的主意?”
“不是,是瞿上尉的想法。”方拓非常快地就把他们的底透出来了。
林晞皱眉:“对我们要求这么高?不达标还要受罚。”
方拓还很天真地继续回答:“没有,你看我不就让你们带回了嘛。”
林晞听了后拔腿就往女寝那里跑。
瞿沛白就站在卫尘婉身边看着她做蹲起。
“瞿沛白。”
她听到声音转过身,林晞的脚步正好停在她面前三步远。
“瞿教官,我们明天还要早起,还有好几天要训练,现在这大晚上的让人在这里受罚不太好吧。”
瞿沛白心里一紧,林晞对她的称呼竟然是教官。
“你也当过兵,紧急集合不达标,你说该不该罚。”
“是,不达标确实该罚,但是这个要求所对应的对象不该是我们吧,我觉得你这样的要求不合理。”
“我是你们的教官,这次军训就该我说了算。”说到这里,瞿沛白也拉不下脸,她的军衔所接触的人里谁敢这么顶撞她。
“你是教官没错,但是我是在质疑今天晚上这件事的合理性,我们这里年纪最大的公安警察已经45岁了,你还当我们都是青壮年嘛,单纯就这么大半夜拉号我都觉得有点过。”
瞿沛白被他怼得都说不出话,还好方拓跑来了。
“好了,别吵了,瞿上尉你也是,大晚上的就别罚了,明天还接着训呢,别明天一早又起不来床。”他转向五个被罚的人面前,“全体都有,立正,都带回。”
几个人简直想对着林晞喊万岁,赶紧麻溜的回寝室了,卫尘婉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林晞,两人心有灵犀般地对视,林晞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她仿佛收到了信号就回楼上去了。
瞿沛白也有些生气,这么一来她在人面前丢了面子。
“抱歉瞿教官,我说话可能有些太直了,我向你道歉。”林晞先开口,“但是还是希望每件要实施下去的事都能三思而后行。”
“林晞,接下来的这几天,我也希望你能别管得太宽。”
只要合理,他才懒得管。
另一方面,方拓做人比较圆滑,在两人之间劝和,事情也就这么结束了,只不过瞿沛白被林晞这么个护犊子的态度给气到了,她晚上跟卫尘婉说的那些话也是故意恶心恶心人的,她料想卫尘婉也敢怒不敢言,所以晚上才更进一步地行使职权。
艾芒和杨珮漫在寝室里等着卫尘婉,没等多久卫尘婉就回来了。
“怎么样小婉,你没事吧?”
“没事儿,林晞跟教官交涉呢,把我们先放上来了。”
“也是奇了怪了,以前从来没搞过这种突然袭击的,今天我也算是长见识了。”艾芒吐槽到。
卫尘婉脱了军装回到床上,瞿沛白针对她也没关系,对于她的人生来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体罚又算得了什么。
艾芒关了灯道:“快睡,明天一早六点肯定准时起床号,抓紧时间睡觉。”
暗了灯的寝室里没一会儿就重新想起了平稳的呼吸声。
果不其然,六点钟的时候起床号准时响起,不过众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都起床了,卫尘婉这下好好站在镜子前看了下着装才跟着下了楼。
整队和简单的行进见操练,六点半准时吃早饭。
卫尘婉知道补充了能量才能有体力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就给自己灌了两个肉包下去,又喝杯甜豆浆,就觉得肚子里的两个包子像小船一样在胃里游来游去。
吃完早饭进行了一定时间的休息之后就开始出操了。
普通训练卫尘婉没什么问题,她最害怕的还是体能上面的操练,怕什么来什么,瞿沛白像是跟她杠上了一样,每天必定五公里,次数还不限。
“还是一样,三十分钟跑不完,晚上留下来加训。”
虽然下令的时候是对着大家说的,但是这话就像是告知卫尘婉一个人的。
她依然跟不上大部队的节奏,哪有人练一天两天就能把体能练上去的,更何况卫尘婉这身体素质也不是一天两天怠慢下来的结果。
卫尘婉又是最后一个。
“步子迈大一点,这么小的步子,我走路都可以跟上你。”瞿沛白看着她一个人跑。
剩下的人在休息期间又开始聊天。
“艾芒,你们这小姑娘真的有点可怜,往年都没这样子训练的,今年也是头一回。”
艾芒摇了摇头:“要不是小婉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我甚至都怀疑这俩人有什么过节呢。”
到底有没有过节只有卫尘婉和瞿沛白自己心里清楚。
一直到午餐前,瞿沛白告诉她们下午的项目比较难,希望她们有充沛的精力来完成。
所以午饭后卫尘婉是真的溜得很快,回寝室睡午觉去了。
当她下午站在她们要操练的地方时才发现,她可能又要完了,这项目她都见过,上次和林晞在w市的湿地公园见过,还看过林晞从偷跑到尾的样子,这下是实打实的器械了。
“这一整套是我们当兵的要练的,你们不需要做所有的,过会儿我会指定出几个项目,你们先看我操练一遍。”
瞿沛白也雷厉风行,看得出来确实是在部队非常努力的人,以至于她快速地从第一个项目做到最后一个之后连卫尘婉都不禁想鼓掌,这一点是不加个人偏颇的。
她的脑海里又回忆起那次林晞的身影,原来当兵的不管是男是女都这么帅气。
“现在分小组,每个人都必须尝试过去。”
瞿沛白挑选出了五个项目,有些项目比较简单,卫尘婉试过一次觉得自己没问题,不过就是速度比较慢而已,但是在她面前还有一座大山,那就是翻高墙。
高墙上有绳子不假,但是她拽着绳子也使不上劲,再加上自己的腿这么酸,杨珮漫在她后面托着她都上不去,好不容易爬上去好几步,结果又滑下来。
如果上天能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选择来不来军训,她一定重新考虑这件事。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每个项目都熟悉过了,卫尘婉还是心很虚,谁知道后面瞿沛白会下什么指令,万一没做完又要加训,她可受不了。
“我们现在来玩一个游戏,按照队列分组,每个人的顺序去对应一个项目,我们来个接力,我掐秒表算,最慢的一组要接受惩罚。”
前半句话众人还松了一口气,觉得玩游戏嘛,那肯定的轻松一点,谁知道后面埋了这么大一个坑。
卫尘婉有些慌,按照竖队排列,她跟艾芒还有杨珮漫分在了不同的组里,尤其是她默默数了下自己的位置,正好对应的是她最不会的高墙。
每个组的情况也不一样,年龄层不同,还有擅长的内容也不同,她咬咬牙,这未必会输吧,至少刚才她花了最长的时间在这上面,总该有点回报。
她们是最后一组,她紧张地看着前面的组纷纷完成,尤其是在难度较大的项目上面瞿沛白还会出手帮一下。
可轮到她的时候,瞿沛白根本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她是倒数第二个项目,前面有两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子给她们争取了很大的优势,可到她这里就卡壳了。
她两只手抓着绳子,腿拼命蹬,此时她不用看也知道所有人都看着她。
这是一个手脚并用的项目,她力气不够。
“再加把劲,刚才练习的时候干嘛去了,不要一个人拖了你整组的后腿。”
话说的很尖锐,听得卫尘婉心里很不舒服,可又能怎么办,瞿沛白说的没错啊,这样下去她确实是在拖后腿。
卫尘婉心里也知道,万一得了最后一名是要整组一起受罚的,队伍里都是别的公安的同事,没有这么熟就更不好连累大家了。
她咬牙,一步一步踩上去,真是好不容易才到了最上面,为了节省时间,卫尘婉直接从三米的高墙上跳了下去,着地的时候地上的小石子儿在她的右脚踝上拉了一条特别长的破口,她也没顾得上喊疼,一瘸一拐往前跑着与最后一个人交接。
可能也是卫尘婉直接跳下来的行为触动了队友,最后一个项目的队友也是尽全力冲了。
其实最惊讶的人是瞿沛白,她没想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会这么勇敢地从三米高的地方往下跳,她的本意就是让卫尘婉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反而是触底反弹了。
卫尘婉没在意脚上的伤口,只是一心想着不要让队友因为自己而受罚。
最后出成绩的时候,她们不是最后一名,卫尘婉这才松了口气。
组里都是陌生的公安同事,她真的不想给人留下很差的印象,尤其是觉得t市分局不好,那她就真的是罪人了。
反观另外一边,方拓甚至都快和那些大男人们打成一片了,第一天的时候他还保持矜持和距离,不过一回生二回熟,方拓也不大,碰到这些个老油条们也就没什么架子了。
更何况林晞也在,林晞可是他以前的教官,所以军训什么的也没弄太狠,几个老爷们儿直呼幸运,以后每年说什么也要和林晞同一批来军训。
林晞受不了了道:“行了吧你们,又不是每年都会遇到我以前带过的兵。”
“诶哟,那比起我们,你在这里也是老熟人了,混个面熟也好。”
林晞笑了笑:“那后面要练体能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教官认识我都不行,这是必修项目,绝对不给你们放水。”
忽然有人问到:“诶你们说,今天女队那里练些什么?”
这个问题林晞也想知道。
方拓听见了就提了句:“我看瞿教官带她们去南边了,可能……”
方拓还没说完林晞就答:“猴山?”
方拓点了点头。
这是林晞起的绰号叫“猴山”,因为他觉得那里一整套项目做下来,人就像个猴一样上蹿下跳。
方拓给大家解释什么是猴山,林晞心里想的是卫尘婉,也不知道她行不行。
他们在那里说了半天,方拓才同意带他们也去那里,不过去的晚了,女队正好已经收队了,什么都没看着。
虽然有点可惜,但是林晞也不恼,反正他晚上有时间给卫尘婉发消息,她总归告诉自己的。
卫尘婉脚踝上的伤还是晚上加训的时候更加显著了,右脚一着地就会牵连到受伤的地方,今天她都没来得及好好查看伤口,只知道现在很疼。
林晞问过杨珮漫,知道卫尘婉又在加训,也摸清路子了,带了瓶水过去陪跑,就单纯这一举动也是在暗中惹恼了瞿沛白。
大晚上的也叫看不见,不然瞿沛白的脸色真是难看得不行,心情也是越发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