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只当是过客
顾清幽原是想要跟江董夫人约在外面，江董夫人却坚持要来她所住的公寓看看，无奈，她只能在家中等待江董夫人的到来。
显然江董夫人给她打电话之时，人已经在市区，顾清幽等了不过半个小时，公寓的门铃声已经传来。
顾清幽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江董夫人和管家，顾清幽难以抑制，胸口涌起一阵阵酸涩。
“妈……”
称呼已经习惯，一时间还难以改变。
江董夫人不禁红了眼，看向顾清幽所住的公寓内景，心疼道，“你就住在这么小的地方？”
顾清幽垂落眼帘，轻轻咬了咬唇。
江董夫人随即拉着顾清幽的手，朝公寓里走去。
管家跟在后面，随即把房门关闭。
两人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顾清幽准备去倒水给江董夫人的，却被江董夫人阻止。“你不用忙活了，坐在这里，陪妈说会儿就行。”
内心对江董夫人的不舍和愧疚，让顾清幽此刻喉咙里全是哽咽，声音很艰难才沙哑发出，“妈，对不起……”
管家去了厨房替他们倒了两杯水出来。
江董夫人摇了摇头，始终以慈爱的目光看着顾清幽，“这件事不怪你，毕竟一开始就是隽儿欺骗你在先……”
“妈，我不是说他不好，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只是……”顾清幽深吸了口气，极力让自己不稳的声音恢复正常。“我跟他勉强走下去，我们不会有好的结果的。”
“怎么会呢？”江董夫人略急说道。“我跟你说过，隽儿是不会随便对人承诺的，他如果做出承诺，他就一定会做到……”
“妈，我知道他一定会履行承诺，可是我和他以后的生活里真的不会再出现苏沫吗？”顾清幽抬起眼，闪烁的眸光对上江董夫人。
江董夫人微微怔住。
顾清幽然后在悲伤的面庞上漾起一抹微笑，“是的，一定还会再出现苏沫的，因为他的心底有这个人，只有他真正放下这个人，苏沫才可能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顾清幽继续温柔地说道，“与其说我是离开了他，倒不是说我是在让他正视自己的心，如果他真的放下了苏沫，我一定会在原地等他回头找我，如果他没有放下，他和苏沫幸福的在一起，这也是妈您和我乐见的结局不是吗？”
江董夫人摇头，长久都没说话。
顾清幽知道江董夫人心底在想什么，她轻轻挽住江董夫人的手臂，柔声说道，“妈，我不是个傻孩子，我只是很贪心，我想要拥有更多……”
江董夫人叹息一声，眼睛似乎比刚才更红了，幽幽地说道，“以前我不知道苏沫的存在，一心以为隽儿五年前想要结婚的人是夏清晨，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隽儿那时候想要结婚的人是苏沫。”
“嗯。”顾清幽点了下头。其实这一点她也已经想到了，所以她更加肯定了江隽对苏沫的感情，因为江隽这样的人绝不会随意做出结婚的决定。
“也许你不知道……”江董夫人轻轻握住顾清幽的手，叹道，“隽儿以前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的。”
“嗯，他对我说过，他向往自由和无拘无束，足以可见他以前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漠严肃的人。”
“是啊，隽儿根本就不喜欢做个商人，他从小时候在纽约念书就一直呆在大学，这期间他不愿意回家，只因为他知道，他只要在家里，每天必然要承受他爸爸要他以后接管家族产业的唠叨，而那时候的他，只想做个无拘无束的画家，到世界各个地方去旅行……”回忆起江隽的过往，江董夫人感慨万千。“本来我们觉得要江隽接管家族的事业已经不太可能了，直到五年前的某一天，江隽告诉我们，他准备结婚。”
说到这里，江董夫人顿了一下。“事实上，得知他要结婚的消息时，我和你爸爸都不意外，因为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透露给我们说他有心仪的女孩，虽然我们没见过这个女孩，但还是很开心准备帮隽儿筹备婚礼，当然心底也有念想，希望隽儿成家之后会有立业的想法。”
顾清幽莫名的心头窒痛。“可是江隽后来突然回国了？”
“是的……隽儿回国之后把夏清晨带到了江家，但没有再提要结婚的事，我们尊重他的意见，也就没有跟他提起婚事，不过这其中也有我和你爸爸第一眼看到夏清晨就不太喜欢的缘故，也就是从隽儿回国开始，我们发现隽儿整个人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的他性格悠闲雅致，那时候却变得沉默寡言，从你爸爸手里接手江氏集团之后，他便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打理公司上，而且外界传言隽儿处事作风独行冷厉，这我们也是知道的……”
江董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管家在旁边拉了拉江董夫人的衣袖，并给江董夫人使去眼色，然而，江董夫人淡笑跟管家摇头，“本来我的确是想劝说清幽回家，可是如果隽儿真的还在乎苏沫的话，我努力把清幽留在家里，这的确是一种自私。”
管家小声嘀咕，“那您也不该跟少夫人提起江总以前对苏小姐……夫人您难道真的不想少夫人回家啦？”
江董夫人的目光重新看向顾清幽。
顾清幽从恍惚中抬起眼，平静对上江董夫人和蔼的目光。
江董夫人再一次叹息，“清幽，这也许就是命数，只因为隽儿遇见苏沫比遇见你更早。”
顾清幽点点头，过了约有片刻，沉静的声音这才开口，“其实我已经很幸运能遇到他，他不止帮了我很多，也让我拥有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清幽。”江董夫人然后紧紧地握住了顾清幽的手，内心所有的不舍全都表现在了轻颤的手上。
“我会的，妈。”看到江董夫人眼底的悲伤，顾清幽心头溢满疼痛。
江董夫人最后慢慢地松开了顾清幽的手，深吸了口气，“那妈妈也不在你这里多逗留了……不管怎样，以后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来找妈妈，就算当不成婆媳，我们也可以做母女。”
顾清幽眼睛泛红，伸手将江董夫人抱住。
江董夫人很是欣慰，轻抚顾清幽单薄的背。“乖，照顾好自己……”
……
从顾清幽的公寓离开，管家一直沉默不语，到了车上，江董夫人终于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关机，叹息开口，“你还是无法理解我没有极力劝说清幽回家？”
管家恭敬回答，“夫人您那样喜欢少夫人，您当真舍得？”
江董夫人嗄声说道，“我的确舍不得，隽儿跟清幽在一起我觉得很匹配，可是隽儿他的确没有放下苏沫，同为女人，我又如何能够劝说清幽跟一个不爱她的人在一起？”
管家提出疑惑，“江总那样疼少夫人，他心里真的只有苏小姐吗？”
江董夫人缓缓闭起了眼，靠在椅背上。“也许清幽对于隽儿来说，的确就是一个适合做妻子的人选，他的心……还是在苏沫那里。”
“夫人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可能不知道吧？”江董夫人伤感吐出，“隽儿早上去了纽约，因为今天正是苏沫做手术的时间。”
管家露出错愕的神情，“江总不是去N市吗？”
江董夫人摇摇头，“早上我从餐厅出来，无意间听到隽儿和叶朔的对话，之后我打了电话给阙言，阙言告诉我苏沫今天将会做换心手术……”
管家怔然。
江董夫人忧伤地道，“你说，这样的情况，你让我如何能够说服清幽留在家里？”
管家没有再开口。
“我想隽儿既然给了不清幽感情，那我们就放清幽走吧……清幽是个好女孩，她会遇到比隽儿更好的男孩的。”江董夫人极沙的嗓音最后说道。
……
顾清幽在江董夫人离开之后，一个人久久地坐在了沙发上。
许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正面提起江隽和苏沫之间的故事。
她知道江隽很爱苏沫，以前也猜想过向往无拘无束的江隽突然变成一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阴沉诡谲的商人是因为苏沫，可是现在确切听到江隽是因为苏沫而变成这样，她的心依然会感到难受和疼痛。
不过她很感激江董夫人，得知了这些，让从昨日到现在一直都想着他的她，此刻终于下定决心彻底地将他摒除在她的生命之外……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却始终都没有给她说过一句“我爱你”，哪怕是欺骗也好，这都只因为，他丝毫都不想背叛对苏沫的那颗心……
爱得愈深，恨得就愈深，可是再恨再恨，那个人依旧存在于他的心底……
她不应该再眷恋了……
若是继续放不下，她会像他过去五年那样，过着看起来平淡却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
她应该只当他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失去了，没什么可惜或眷恋的，未来会有新的生活等着她，也会遇到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