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烟的工夫后,郑矮子又招呼着我们开始了绕山。别看郑矮子个头矮,爬起山来倒也不含糊,我悄悄和小先开起了玩笑,说什么郑矮子脱了衣服晒几天太阳,丢这山里,和黑夜猴没什么区别,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甚至阿雪也愿意跟着我们一起走,这倒是我没想到的,看来昨晚跟他说的话倒是起了不少作用。
下山的路上,我们碰坏了一些瓶瓶罐罐,意味着晚上吃饭少了不少调料。郑矮子有些恼火,不过也不是什么大家伙,骂了一两句也就过去了。我极度看不惯郑矮子飞扬跋扈的作风,但也不作声,就听着李昭在耳边絮絮叨叨地低声咒骂着。
不过这几个瓶瓶罐罐的破碎倒让我有了些计划,万一要是我看走眼了,真有个大坟,我可以不小心把手里这风扇什么的关键东西摔坏,也就可以把这挖坟的事儿拖死。我打定主意后,身上又感觉轻松不少。
下山的路,走得很快。尽管郑矮子压着步子,担心再摔坏什么,但我们几个,倒是走得比较快,而且为了节约体力,像钢管(郑矮子不喜欢在挖坟工具上节约成本,钢钎都换成了钢管)之类的,我们都趁郑矮子不注意,在草地上拖行。
等郑矮子发现时,不少钢管都已经磕磕碰碰得不成样子了,就连洛阳铲的头,基本上都毁了不少。这让郑矮子大发雷霆,我们小心地赔着不是,心里却暗自发笑。
到了山脚下,郑矮子因为被气得不轻,带着他的一个手下,去一边抽烟。我们也趁机躺在地上抽起了烟,彼此不说话。
我这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这最近的山离这山脚至少有两公里,这周围的树明显减少了,按道理说,这里应该比外面有更多的树才对啊,难道有个通道?!
我心里暗骂一句,这山上看山下是一个样儿,这山下看又是一个样儿,我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我一下站起来,冲蹲着的一堆人吼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尿急!”
说罢转身往远处跑去。
我要赶在他们之前看看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别真整出个大坟出来,那可是要了人命啊。身后传来阿雪的声音:“又不是小娘们,撒个尿,跑个老远!”
我哪儿顾得上跟他们打哈哈,一路小跑着冲出老远,眼前豁然清晰起来,树木越来越少,有的地面开始出现裸露的地方,甚至还出现了鹅卵石。
我的心一点点地紧张起来,终于,我跑到了开阔地,远处的山峦没有路,这让我不免小松了一口气。一道不大的溪流在眼前经过,这倒是极其让人郁闷的:很明显,这里古代很可能是条河,而水路运输尸体差不多算得上是个得天独厚的捷径,时间也会大大地……缩短。
这真是大意失荆州啊,我之前光顾着山,忘记了水。怪不得山下的树没有山上的树多,山下的树没有山上的树壮,原来都是因为这溪流。溪流的流向让人捉摸不定,依山建坟,依水而活,这在古代也算得上是有据可查,这样的局可就多了去了。
我眉头紧锁,这让我如何取舍,如何决策。
一会儿,远处有人在吼叫着我的名字,我一跺脚,开始往回跑。我脑海里将路过的地方过了一下,但时间太紧,手里还有家伙什儿,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和条件。我跑到大家跟前,被郑矮子数落了几句。
我倒没放在心上,跟着他们走了起来,看来眼下只有另一个方案了,先弄坏他几样东西。我看了看手中的大风扇,很结实。我开始考虑起要怎么一下子就把它弄坏掉,突然,我计上心头,向罗璇要了一节钢管,将大风扇的线绕在钢管上,往肩膀上一扛。
我凑到李昭身后,他正背着一个编织袋,走在前面。我冲他喊了声:“兄弟,来,我帮你拿会儿!”说着,就伸出手一把用力拉过他的编织袋。
李昭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往后一倒,我顺势往身边的一棵距离我不到半米的树旁倒去,手里握紧钢管。大风扇一端重重地撞在了大树上,我感觉手心里一松,嗯,这大风扇的线差不多算是弄断在里面了,不过外观看起来还是好好的。
但是,李昭的这个趔趄,让他连人带编织袋里装的铁质工具,全部重重地压在了我身上。我痛得眼泪都下来了,李昭吃了一惊,忙跳起来扶我。罗璇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狗日的,你搞什么?!珉哥要是有事,我和你没完!”
李昭吓得忙扶着眼镜,辩解道:“不……不关我的事儿,我——”
罗璇骂道:“不关你事儿?!那珉哥怎么回事儿?”
小先过来扶起了我,我感觉腿隐隐有些作痛,那铁质工具怕是敲在了骨头上,有没有骨裂就不得而知了,但我心头却是暗自一喜。
我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拉住罗璇,“不怪李昭兄弟,是我没站稳!”
罗璇怒气冲冲地瞪了李昭一眼。这时,郑矮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你们怎么回事儿?”
我说:“呵呵,没站稳,摔了一跤!小事儿!”
郑矮子说:“这么平的路你也能摔跤?机器没弄坏吧?”
我说:“没有,没有!呵呵,赶快赶路吧!”
郑矮子见我们没什么异样,也就又往前走去。林子开始走向尽头,鹅卵石越来越多,我大脑开始了快速运转。这地方怎么看都只适合居住,不适合埋人啊,但是居住的人,怎么也得生老病死,那就得埋。我估计,要去的地方怎么也得是个古墓群。
正说着,眼前出现了低矮的灌木丛,绿油油的草儿长得极为旺盛,阿雪他们都带了长柄刀,我们也只能跟在后面。我十分担心草丛里有蛇,一直在分心,思路断断续续的,周围的风景一晃而过,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这不免让我心烦意乱起来,双手都拿着东西,连抽两口烟的空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