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轻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直视着沈望,片刻,她垂下眼睛,抿紧了唇,觉得跟他无话可说。
她竟不知,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看她的!
沈望凉凉一笑:“轻轻,你为什么不作声,为什么不看我,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
事到如今,沈望自己心里也清楚,凭季轻轻的性子,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挽回了。反正都要分手,他索性将积压在心底的那些阴暗情绪,都痛快地渲泄出来。
沈望逼近季轻轻一步:“你季轻轻是谁呀,鼎鼎大名的川海系花,而我呢,我算个什么东西?你能看上我这样的吊丝男,我得跪在地上感恩戴德,时时捧着你贡着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否则,就是我不识抬举……季轻轻,你敢说你一直以来不是这么想的吗?”
跟季轻轻在一起的第一天,沈望心底就埋下了自卑的种子。
季轻轻身为川海系花,又是学霸,追求者众多。而他自己,却只是明华泱泱男生中的普通一员,相貌尔尔,家世平凡,除了尚算优异的成绩外,没有任何一项拿得出手的才华,在季轻轻的一票追求者中,毫无竞争力。
但他一贯心气高,自从遇到气质颜值非凡的季轻轻后,就更看不那些跟他同样平凡的女生了。就算追不到季轻轻,他也绝不肯放低要求。
沈望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尽管自身硬性条件不佳,但比起围在季轻轻身边的那些只会秀脸、秀肌肉、秀票子的男生,他的手段则显得聪明的多。
季轻轻永远都不会知道,沈望曾经尾随过她多长一段时间。他跟踪她,观察她,发现她性格倔强,且并不看中物质之后,更加确定把她泡到手是一件相当可行的事情。
沈望追求季轻轻十分有耐心,既不穷追猛打,也不突然放弃,示好时不带太多的刻意和谄媚,但绝对能让季轻轻看出他在细节处下的功夫……总之,细雨润无声,一切都把握得恰到好处,绝不至于引起季轻轻的反感。
跟季轻轻身边那些只会砸钱的二愣子相比,沈望活活把自己拗成了一朵默默守候,不求回报,低调稳重的痴情白莲花。一来二去,季轻轻越来注意到他,如此坚持了两年多,好感进度条终于刷满,沈望成功博得佳人芳心。
纵然如此,当季轻轻答应跟他在一起时,沈望除了狂喜,内心更多的是深深的隐忧。
打心眼里,他其实不信任季轻轻,不相信她真的爱上了自己。
沈望从漫天思绪里回过神来,扯唇苦涩一笑:“轻轻,其实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季轻轻冷冷道:“哦?”
沈望继续道:“像你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属于我?你当初答应跟我在一起,无非是可怜我罢了。就算你从不在我面前使性子,我也没觉得你是体贴我,相反,我觉得你心里,怕是从来都没有过我。”
听完沈望的话,季轻轻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所以,这就是你劈腿的理由?”季轻轻盯着沈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心里梗着疙瘩,不来跟我沟通解决,一门心思认定我不在乎你,就直接去找别的女人滚床单……沈望,你可真是好样的。”
沈望知道复合无望,索性也不顾及什么了,不愿意被单方面嘲讽,便反驳道:“轻轻,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我固然有错,可你呢,难道你就没错吗?”
“我有错?”
季轻轻挑眉,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好,她倒要看看,沈望还能怎么颠倒黑白。
沈望道:“轻轻,你扪心自问,你当了我女朋友后,有没有为我做过什么,有没有为我们的感情付出过什么?我一直追着你跑,我是人,我也会累的。”
这话,他说的很坦然,看不出一丝羞愧的痕迹。
沈望话音一落,季轻轻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般,笑得前俯后仰,眼角都慢慢泛出了泪花。
她发现,自己以前真是看走了眼,眼前这个男人,是人是狗,她是彻底没分清。
如果说她之前对沈望还有所怨愤,现在则是连怨愤也没了,只剩下浓重的悲哀和失望。
季轻轻真为自己感到不值。
是,她也许对沈望没有多少爱,但从来不缺少关怀与责任心。她并非随便的女孩,当初既然答应跟沈望在一起,自然是想要与他携手走完此生的。为此,顶着系花头衔的她刻意低调了很多,甚至不惜戴上那副丑陋笨拙的眼镜,冷言冷语地拒绝每一个向自己表白的人。
难道,她付出的这些,就什么都不算,就能够轻易被一言抹杀了吗?
季轻轻笑了良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沈望握着拳,沉声道:“你笑什么?”
季轻轻笑得他很不舒服,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罪大恶极一样。
“算了,事已至此,谁对谁错,再争辩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季轻轻抚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偏着头,有些固执地盯着沈望道,“只是沈望,有一点我真是不明白也很不甘心,那个女人哪点比我好,你要偷吃,怎么不找个比我强的?”
没错,季轻轻心里不甘心。
他劈腿的那个女人,长得一副市侩样,又出口成脏,可是,就是这样的女人,却打败了她,抢走了她的男朋友。
沈望有些难堪:“轻轻……”
季轻轻不急不缓地开口:“难道说,男人就是喜欢吃-屎吗?”
这是她这辈子说过最恶毒、最过分的话,但她并不后悔,心里一阵报复的快意。
季轻轻此话一出,沈望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滚烫的开水,从头臊到了脚。
他恼羞成怒地拔高嗓门:“是!她确实样样不如你,长得没你好,人品没你好,更不是什么系花校花,但她会撒娇啊,她有女人味啊,她让我觉得她是从心里依赖我的!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沈望轻浮地笑了一下,“她能满足我在床上的需要啊!轻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成熟一点,你该不会以为,没有性的爱情真的能存在吧?我是男人,欲望更强烈,你不肯满足我,我只好找别人了,你总不能让我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