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程先生天天看见苗苗带着一个焖烧杯,里面装着红豆汤,可午饭她依旧吃的少,忍不住就要皱眉头,这样怎么行,没有营养身体要坏掉。

他干脆去问营养师怎么减肥最好,营养师问他要身高体重年纪,年纪程先生是知道,身高比一个差不多的,体重他还真不知道,他觉得苗苗现在看上去正好,再瘦就太瘦了。

既然苗苗不听话,他就看着她吃,午饭一到就把苗苗约出去,带她去喝冬季养生汤,私房菜天天不一样,乌鸡汤煲的一点油花都没有,苗苗干脆晚上依旧不吃饭,感觉多吃一口肉,身上就能长一两。

流了这么多汗,一天一盅汤全部白费掉,她遇到第一个瓶颈期,她的体重掉不动了,每天还要继续踩踏步机,一身一身的出汗,可体重秤就像坏了似的,一动都不动了。

每到吃饭的时候大老板跟苗苗两个人都不见,客气一点的说他们去吃饭了,不客气的说小姑娘真是肯拼博,这点点功夫都要去缠一缠大老板,说不定真给她缠到手。

苗苗当然不知道,现在的人表面功夫做得好,还待她更客气更亲热,觉得她大约是真的傻,被有钱人的皮相骗到。

苗苗把工作做好,吃饭下班同事都不跟她一起走,她自己还不觉得,早早有人隔着两条马路看到她上程先生的车,两个人分明还没什么,就已经传成同居一起,中午都分不开,粘粘乎乎如胶似漆。

其实还是不相信大老板会认真对待苗苗,差的那么多,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苗苗生相还普通,瘦下来允其量是小家碧玉,占着清秀两个字,又不是大美女,人家玩一玩,上海话里这个词尤其传白相。

苗苗木知木觉,没精力分心到这种事上,她跟这些同事本来就不近,现在更加远,远也有远的好处,专注做自己的事情,她理出苗奶奶的东西,想把爷爷跟奶奶的爱情故事画出来。

打电话给学姐,说了这个想法,学姐倒有兴趣,她专做绘本,本土的绘本大多是外国舶来货,卖的好的全是国外名家,苗苗这个想法倒是很贴合,但也告诉她,要画的美,当中那点涉及过往的事,要淡化。

苗苗刚刚画出第一张,放到网上去,从出生画起,画到苗奶奶出生地的时候,她有点犯难,她根本不知道奶奶原来住在什么地方,好像她就是幸福里的梁安琪。

还没等她从信里发现一点蛛丝蚂迹,陆梦婷的婚礼就到了,她没能嫁在六月,就嫁在二月头,情人节的那一场还没能订到。

婚礼下午才有仪式,程先生过来看黑狸花,知道苗苗要去喝喜酒,一直等着这一天:“要不要,我开车送你过去?”

顾东阳老清老早出去挑结婚礼物,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打算,苗苗打了他两个电话,他都没挑好,穿着长裙子高跟鞋,总不能去挤地铁,何况顾东阳的车拉风是拉风,这个天依旧太冷了。

苗苗想打车,不想麻烦他,可是程先生盯住她,还是那个让苗苗吃不消的语调,笑眯眯的看她:“不麻烦的,我很有空。”

苗苗脸红,最后还是上了程先生的车,刚刚开到地方,苗苗打算打电话找一找顾东阳,谁知道就在婚礼入口处看见了苏南,她一脸气势汹汹,伴郎在外面挡住她,她冷笑一声:“怎么,还不许前女友到场吃喜酒?”

第37章 郑多燕小红帽

苗苗赶紧上去拉住苏南:“你怎么在这里?”

苏南受人愚弄气昏了头,哪里还看得见人,苗苗都走到她身边了,她还没看见,被拉了一把手差点甩到苗苗脸上,程先生紧紧跟在后面,手掌往苗苗面前一罩,苏南的指甲刮破他手上的皮,没有伤到苗苗。

苗苗耳朵通通红,程先生的手掌心就贴着的她脸,在鼻梁上刮了一下,还低头看看她,看她没碰着,这才把手拿开了。

苏南看见是苗苗,从怒火里找到一点理智,问的话一模一样:“你怎么在这?”

苗苗大概已经明白是什么事,那个让苏南以为会求婚却又半途退场的男人,偏偏隔了两个月没到就结婚了,她拉住苏南的胳膊,想把她劝到一边,何必在这种场合给人难堪。

再说难堪的也不一定新郎新娘,苏南看着很豁得出去,其实她根本受不了,背过人去要哭要伤心,苏南问她,她也没骗苏南:“我来喝陆梦婷的喜酒。”

这间别墅酒店,一天只能承办一场婚礼,苗苗做过婚礼美食特辑,专门直击婚宴上的菜色,顺道再介绍一下酒店场地,这里的菜色能打四星,厅虽然不宽阔,但加送一个草坪,仪式是要自己准备,草坪却是免费的。

马勒别墅很出名,因为一个小女孩的梦,她父亲给她造了这间梦中的城堡,别说想在这里办婚礼,就是想要吃下午茶,都要提前预定,要办喜宴挑好日子起码要提前一年,就算冬天也要半年。

那个时候现在的新郎倌还在跟苏南谈朋友,两个人好得不得了,朋友聚会回回都带着她,苏南这样的大美女,带出去有面子扎台型,连家长都见过了,就差最后一步浪漫求婚,苏南都已经在等了,可等来的偏偏是分手。

这个男人说,苏南生得太漂亮,娶回去不放心,苏南甩手就走,哭一场之后半点没留恋,把这男人的所有东西打包扔出去,微信电话统统拉黑,没想到还是在朋友圈里发现蛛丝蚂迹。

男友要结婚,新娘不是我这种狗血剧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可能要痛哭一场,萎靡三个月到三年不等,可发生在苏南身上,她不杀光一个回马枪绝对不会放过你。

可她没想到截了胡的会是陆梦婷,苏南当然听说过陆梦婷鼎鼎大名,苗苗少女时代的情敌,当年在宿舍里苏南对她可没说上过几句好话。

站在苗苗这一边,说她是绝世白莲花,男人一个个都肤浅,不就是看皮相,说了一大堆,沈星懒洋洋翻个身:“你骂自己也太狠了。”

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会转到苏南头上,她气急反笑,看着门口挂的新郎新娘照片,化妆师用了十成力,陆梦婷也比不上自己,沈星好奇八卦过一回,问苗苗,苏南跟陆梦婷哪个是世俗眼里的好看。

当然是苏南更好看,但她美的很有侵略性,一般女孩子都不想跟她当朋友,她往跟前一站,把你衬得黯然失色。

陆梦婷又不一样,她不是这种漂亮,她的漂亮带点欺骗性,眉毛鼻子嘴巴都是乖的,黑顺长直的头发,穿蓝色棉布裙子,夹一本书走过窗前,幸福里哪个小男生不得探头出来张一张她,只有一双眼睛不能骗人,里面烧着火,要不然怎么会十来岁自己闹着要出国。

苏南大冷的天穿着黑色羊绒大衣,露出里面艳色无边的红裙子,手提包里装着十来罐喷绘瓶,人家用来喷玻璃窗的,被她用来喷新郎,一人高的立牌结婚照上,在新郎的黑西装上喷上大大的人渣两个字。

苏南这下子更不客气,怨有头债有主,她本来只想找男人麻烦的,现在连女人的麻烦一起找,翻出一罐红的,伴郎要拦她,她拿出一罐防狼喷雾:“为了朋友肯眼瞎,你倒是豁得出去。”

那人一看到辣椒喷雾不敢往前,苏南又顺利的在那婚礼立牌上喷上小三贱人四个字,白裙子的弧度正正好,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要不陆梦婷挑了这么一件大裙摆,还不够写上字的。

巨幅海报喷上字特别醒目,几个人拦不住苏南,黑西装上还挨了两下,急急忙忙打电话给新郎,新郎一听苏南来了脸发绿,他当然知道苏南的脾气,说有点事要处理,仪式还没开始,宾客还没到齐,这时候把她劝走,好过她进场去闹。

新郎倌苗苗是见过的,那时候觉得他对苏南是真心实意,吃个虾都要剥掉壳送到她嘴边,拉椅子开车门,永远跑前面,请苏南的姐妹们吃饭,苗苗混在里面特别不起眼,他却送了一份礼,还跟苗苗说:“我知道你是南南的好朋友。”

他的条件离苏南预想中的要差一点,苏南看中他这一点,算一算年纪,嫁了之后生孩子还能很快恢复身材,再拼一拼事业,于是准备嫁给他,没想到他当面背后捅一刀。

这男人小跑出来,穿着一身黑西装,打着黑领结,大冷天出了一头汗,苏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出来就说了一句话:“南南,你听我解释。”

苏南没有听,她不是爱听解释的性格,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抬手两下对准眼睛,新郎一声惨叫倒地,苗苗刚才还拉她,想知道她到底要干嘛,看见苏南踩着高跟鞋子去踢人,两三个男人要去拉她,眼看苏南要吃亏,她立马冲过去。

冲过去也没派上什么用场,替苏南挡一挡,既不会骂人,也不会打架,几个男人可不客气,火气上来管你是不是美人,苏南手上被抓破了皮,更加不留情,百忙之中还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电击棒来。

她本来打算只身闯会场,身上带足了工具,拼的就是你死我活,这两个不叫她好过,她绝对不放过,没想到没走到草坪就被拦下来,新郎倒在地上捂着眼睛叫痛,每叫一下她就踢一下,另两个去叫人。

苗苗都入了战局,程先生紧跟入场,两个人抓不动苏南要来抓苗苗,七手八脚抓她的胳膊,被程先生一记抓住扭住手腕,两个女人闹还算是小事,加了个男人又不一样,偏偏这时候顾东阳来了。

他手里抱着一小捧花,找遍了上海滩的花店花坊,好不容易找到新鲜的茉莉花,这个天气还有茉莉花,花了大代价,她在日本的时候说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巷子口卖茉花栀子花的,长年累月想那一点香甜蜜意,栀子花实在没有,茉莉花只有这么几枝。

他看见人群一团乱,再看到婚礼立牌上被喷得乱七八糟,宾客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这一家的牌子从此塌掉,所有亲戚都知道,头并着头窃窃私语:“是不是搞大人家小姑娘的肚皮不肯负责任啊?”

“我就讲这个新娘子跟上回见的不一样,哪里冒出来的啦?”七七八八都从里面出来看热闹,连新郎的父母亲家一起出来,看到闹的这个样子,打电话报警。

苏南头发也乱了,衣服也乱了,苗苗被程先生护着,脸上没受伤,手臂给抓了好几下,后来也不管伸到眼前的手是谁的,苏南分给她一罐头彩喷,她就对准人去喷,还想去拉住苏南,她被两个男人拉住了,一边一个扯她手脚。

闹到这样绝无法善了,顾东阳这时候出现,看见是苗苗苏南,过来把抓苏南的一个男人掀在地上,问她:“怎么啦?”

新郎倌倒在地上不知道被人踢了几脚,尖头印子的都是苏南的,冷笑一声:“渣男跟小三,背着我来往半年多,这么简单明了你不懂?”

顾东阳煞白了一张脸,当时陆梦婷说打过胎,打的是谁的胎?里面新郎伴娘统统出来看,伴娘里惊叫一声顾东阳,陆梦婷的脸色一样白,比她的雪白礼服还更白,她仓皇站在那里,白裙摆拖在半枯草地上,面孔上的妆浮着,好像戴了一张假面具。

警察来了,酒店管理人员报了警,婚礼现场聚众打架,苏南趁着警车声音蹿出去,对准了陆梦婷的脸,狠狠一巴掌:“睡别人的男人,你是不是特别爽?”

苗苗早就没了力气,这一场闹剧总算要落幕,她手心发冷脸色也白,因为婚宴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早就虚耗光了,腿一软,靠在程先生身上。

程先生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打电话,秘书那里打一个,律师那里打一个,苗苗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简直抬不起头来,这才几个月,因为她要进两趟派出所。

她吸一口气要站起来,程先生换一只手拿电话,另一只手把她按进怀里:“你别动,靠着我。”然后继续安排事情。

一个个穿着西服上了警车,新郎直接送到医院去洗眼睛,苏南一个女人杀伤力这么大,民警都不相信,来出警的民警看着苏南,她一头大波浪斜在半边,黑羊绒大衣紧紧裹在身上,一又银闪闪的高跟鞋子,要是不注意,还当她是小三,新娘子是正房。

一群人进了警察局,陆梦婷脸色灰败,她没有质问顾东阳,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个,可是没结婚谁也不算第三者,顾东阳鼻梁上刮破,坐在走廊上抽烟,苗苗有了力气就去看苏南,刚刚她打得火热,坐着又冷起来,她脱掉自己的呢大衣罩在苏南身上,拉着她的手:“南南,你想干什么呀?”

话还没说完,身上就被披上灰大衣,程先生的,他里面穿标准的三件套,脱掉大衣只有一件羊毛背心一件羊绒衬衣,笑一下:“你不能着凉了。”

苗苗顾不得脸红耳朵红,握住苏南冷冰冰的手,以为她还爱这个男人,所以才这么伤心,谁知道苏苏伸手顺顺头发:“我就是要撕掉他的脸皮。”

第38章 郑多燕小红帽(捉)

这哪里是撕掉了新郎一个人的脸皮,顺带把陆梦婷的脸皮也一起撕掉,还有两家的父母几十年的老脸,当着一群人一把生生撕下来,血淋哒滴。

陆梦婷的婚礼连老邻居都没请,请了很多朋友亲戚,为了扬眉吐气面上有光,哪一个不是带着夸耀心理请了来的,谁知道被这个疯女人闹一场,面子里子全没有了。

从此被亲朋好友当作笑话看,特别是陆梦婷,她爸妈原来有多趾高气昂,现在就有多蔫头耷脑,陆梦婷几个姑姑凑在一起,翻着白眼看过去。

陆妈妈嘴上说的多少好听,女儿从日本回来了,学成归国,去了一个好公司上班,上司一眼看中她,苦苦追求,买车买房,两个人认识才半年,就急的不得了的要结婚,就是想赶紧把她娶回去。

大热天结婚叫热昏,不是新娘子肚皮藏不住,哪个人家肯这样嫁女儿,老法里不作兴,太冷太热都不行,结婚就是要挑个兴兴头头好日子,日子都不选好,以后过不好。

几个姑姑一台戏,叽叽喳喳踩完哥哥踩嫂嫂,再指指点点陆梦婷,小时候看着就不是个好小囡,哪家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跟着男朋友出国去。

陆爸爸气的心口疼,陆妈妈恨不得上来活撕了苏南,苏南一抬手,手上还拿着防狼喷雾器,新郎的骨头都断了一根,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断的。

一场婚礼碰上两个人来闹场,眼看婚是结不成了,新娘一家喊天喊地要杀人,新郎一家哭天抢地要救人。

苏南摸摸脚上银鞋子,笑眯眯的跟做笔录的民警小姑娘说:“怪不得说女人要有一双jimmy choo。”踢起来那个尖头有他好受,那一脚她自己心里有数,大概是她把新郎骨头给踩断的。

事情你争我吵也盘得差不多了,婚礼被人截胡了,靠的还是肚皮里的蛋,哪一个人受得了,新娘子大着肚皮进的门,都说派出所民警看尽众相,这一幕也还是让人弹眼落睛。

顾东阳好似被人当头一闷棍,他侧脸看着陆梦婷,问她:“你肚里的孩子,到底打没打掉?到底是谁的?”

陆梦婷一件白纱早已经烂糟糟,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大衣,原来应该是嫩粉红,乱成一团掉在地上被人踩过,粉红里显得有点脏污,她看一眼顾东阳:“你说呢?”

陆妈妈简直要发疯,抓着顾东阳一通打,哭的眼泪鼻涕糊在一起:“你害我女儿一辈子,她为了你什么苦头没吃过。”出了这样的事,人家怎么还肯再结婚,陆妈妈没听见前半段,还以为是顾东阳找人来砸场子,自己拍着大腿什么都说了。

民警拍了桌子:“到底是外面那个挑事,还是你挑事?”

顾东阳知道新郎断了一根骨头,回头看看苏南苗苗在外面,再看看陆梦婷花了妆的脸,低头笑一声:“是我挑的事。”

陆梦婷从眼睛的余光里冷冷瞥他,站起来裹紧衣服,跟她妈说:“我先走。”她也呆不下去,出门的时候看看苏南,再看看苗苗,眼光刮过去,一声不吭,转身走掉,三四个伴娘没一个跟上去,都是临时请来的公司同事,她才回来半年多,哪里有什么深情厚意。

苏南大出一口恶气,翘着脚,露出红裙子下面两条光滑的腿,银鞋子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大波浪一把撩到前襟,打架的时候断了两片假指甲,她翘起手指头,细细的吹,心疼的不得了,跟苗苗抱怨:“刚贴的钻呢。”

活声生香一场闹剧,至于撕掉脸皮之后的事,苏南没想过,她绝不忍气吞声,看着渣男小三走上幸福的红毯,要么她从此也别作人。

苗苗站都站不住,新郎受了伤,婚礼也砸了场,要是对方告苏南,不是赔钱就能了事,一场婚礼包场酒宴要多少钱,要是再告她过失伤人可怎么办。

她听见程先生打电话,所以更加觉得对不起他,上一次也是他解决的,这一次还要麻烦他,苗苗低着头抬不起来,苏南给她看手,她生气的拍了苏南一下。

苏南立马讪讪的笑,拉住苗苗的胳膊,摇着她撒娇:“不要生气,要是沈三刀在,我也不至于自己一个人下场。”苗苗的战斗力约等于零,苏南根本没想要靠她,这么丢脸的事也不想被沈星知道,这才一个人下场,现在想想也后怕,几个男人伸手上来,她嘴巴上不叫,胳膊肯定一块块青。

苗苗气的不得了,要不是正好凑巧,苏南肯定要吃亏,几个男人上来拉,抢掉她身上的喷雾,再把她架出去,肯定要受伤,想一想还是气,拉过她的手又拍一下。

苏南“哎哟”一声特别真心,看苗苗唬着脸,赶紧认错:“我昨天才知道,来不及。”要是早两天,也不至于这么仓促。

谁也没料到里面顾东阳会扛下来,事情没有这么容易了结,程先生等律师一到场,就把苗苗苏南接回去。

场上那么乱,谁知道新郎的骨头是怎么断的,还得去调监控,看看到底是谁踩了那一脚,笔录做完,虽然闹得大,可依旧还是感情纠纷,不能算是聚众斗殴,真要拘留,这些人都要留。

这种事都是能抹平就抹平,反正这对新人是结不成婚了,不如算一算经济损失,本来人是走不掉的,新郎家人态度模糊,刚刚知道原来这个新郎爸妈很看中的,宜家宜室的儿媳妇,竟然会有这么一段情史。

还怀过别人的孩子,都不知道现在肚皮里的这一个,到底是谁的,要不是苏南闹一闹,一家人蒙在鼓里,还嫌不丢人,明天说不定要上社会新闻。

本土节目专门报道这个,刚刚有人拍下视频,节目组闻风而动,老娘舅啦嘎山糊啦,就要挑这种有噱头有爆点的,专门放给阿姨妈妈看。

那真是面子里子全部丢干净,这个媳妇是肯定不要了,以后还怎么给儿子找女朋友,据说新郎倌接骨的时候还在喊苏南,这下知道原来苏南才是真爱了。

苏南听见翻翻眼睛,不敢跟苗苗说,转头就去跟民警小姑娘八卦:“你说说看,男人是不是骨子里头发贱。”

民警小姑娘忍着笑,手上一抖,笔录本上划出长长一条线,假装咳嗽清清喉咙:“端正一下你的态度,这事情还没定论呢。”

苗苗气的又要打苏南,她把手一摊:“你打我好了。”眼睛眨巴着看苗苗,一付可怜相,苗苗打是打了,下手轻一点,戳戳苏南:“要是告你怎么办!”

程先生盯着苗苗,在这种场合笑有点不礼貌,于是他压一压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肯跟他发脾气,发脾气也软绵绵,好像小猫拍肉垫,程先生低低头,希望这一天早点来。

三个人出了警察局,程先生的车上贴了两张黄罚单,一张是在婚礼外面贴纸的,一张是在派出所外面贴纸的,苗苗跟苏南坐一起,苏南看看苗苗身上穿着的灰大衣,冲苗苗挤眉弄眼。

苗苗不理她,低头发消息,告诉沈星,苏南打架了,沈星这回没有电话来,她大概还在拍极光,苏南看见苗苗脸色好看点,问她:“我们晚上吃顿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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