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生育……
董正楠自然是明白这四个字里蕴含的深意。
有一种悲喜交加的感觉流连心间。
若禾弋怀孕,待她生下孩子,就是她离开之时,但如果她不能生,那么她便达不到离开的条件,他拥有她的时间也就会长一点。
董正楠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可是在爱情里面,有谁是不自私的吗?
思量许久,他终于做下一个决定,“给她退烧吧,另外开点帮她调理身体的药,我不允许她落下一点点的病根,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医生畏畏缩缩的回答,背着药箱准备出去拿药,走到门口又忍不住说了句,“先生,我建议您还是带着太太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比较好,毕竟我刚才也只是从她的一个体外特征看出这些的,而且我也不大清楚日本的医术以及是如何诊治的,总之……越早带太太回北城越好。”
“那现在,可不可以先给她服用退烧药?”
医生略略沉吟,“最好是不要用,因为因为目前我也只是臆测太太可能是宫寒,毕竟导致手脚冰凉腹部有血块也不是只有产后才会有的症状,贸然给她服用药物再出现什么状况的话,后果难以承受,而且从富士山到北城也只有三个小时的距离,这段时间里太太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等回到北城以后,一切都好办多了……”
董正楠低头看着禾弋熟睡的眉眼,薄唇微抿。
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你能保证,在富士山飞北城的这三个小时里,禾弋不会有事吗?”
“董先生,这个您可以放心,目前我可以先采用物理退烧疗法用退热贴试试,就算在飞机上太太还是没能退烧,我还可以采用冰敷的方式降温,三个小时足够了……”
“我不回去。”
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又细又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轻的几乎让人没办法听见。
但同时,董正楠也可以把头低下去,眉目微凝,眼睛紧紧的攫着她。
禾弋慢慢睁开眼,用尽力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从董正楠进来之后,她就一直是半梦半醒的,耳边总是有人在咕咕叨的说话,吵的她根本没办法安心睡觉,烦死了!
朦朦胧胧间,她隐隐听到了一些对话。
浑身无力,脑子昏昏沉沉的,鼻子也有些发堵。
禾弋明白,她一定是被昨天给冻感冒了。
她也听见,医生提议,让她回北城治疗。
不过她就不明白了,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而已,至于那么折腾吗?
董正楠对上她的目光,她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医生却在此刻欣喜的提醒道,“这下好了董先生,太太醒过来了,更加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董正楠却没有搭理他。
禾弋从他怀里微微抬头看着医生,“我只不过是发烧普通的感冒而已,为什么一定要回北城?难道日本没有感冒药,退烧药卖吗?”
“太太,是这样的,您……”
“你出去吧,”董正楠蓦地开口,“等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禾弋皱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干嘛要打断医生的话?”
医生连连点头,转身出去,还顺手捎带上了。
禾弋使不上一点力气,虽说靠在董正楠的身上感觉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但她还是努力地想要坐起来。
董正楠一手按在她的小腹上,疼的她皱了皱眉,“你要干什么?”
“我想躺一会儿,头晕。”
“我抱着你。”
禾弋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也没再挣扎,慢慢别开脸,“我现在感冒发烧了,董正楠。”
“我知道。”
“所以我想等感冒好了再回去,我这个样子去坐飞机,我根本受不了。”
董正楠低声回答,“医生说要让你回北城去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只是感冒而已,为什么要做身体检查?”
男人顿了顿,回答道,“检查下,有个保证,万无一失嘛。”
医生的顾虑,暂时先不要告诉她吧。
“我还没那么娇贵,”禾弋吸了吸鼻子,又咳了两声,“我记得我箱子里有带过来的感冒药,吃两粒,睡一觉应该就好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拿过来?”
“不可以!”董正楠干脆利落的回答。
女人又忍不住咳了两声,“那我自己去吧。”
男人微微把手收紧了一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态度表达的很坚决,他是不会去给她拿感冒药,也不会让她自己去拿的。
禾弋怒,掀了掀眼皮瞪着他,“董正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他低头看着她,眉眼柔和,“听医生的话,乖。”
“我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我睡的迷迷糊糊的,你们一直在我耳边讲话,我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说……要我回北城,是吗?”
“是。”
女人带着重重的鼻音放缓声音道,“我都病的那么严重了,你还要急着在这一时半会儿就把我抓回去吗?”
董正楠摇了摇头,“不是急着让你回去,而是希望你尽快回去检查身体,然后针对你的感冒才能对症下药。”
“感冒吃的不都是那些药吗,难道还会有什么新花样吗?”禾弋越往下说越觉得头晕,声音也不由得弱了几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只需要知道,我这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是我察觉到不对劲,进来卧室看你,还不知道你一个人要发烧到什么时候。”
禾弋微微一怔,然后嘲弄似的笑笑,“是,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我的卧室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董正楠皱了皱眉,“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禾弋又咳了咳,脸色涨得更红了一些,“感冒药不让我吃,觉也不让我睡,甚至连躺都不让我躺好,董正楠,你是不是希望我的感冒永远都不要好啊?”
他忽然把头低下去,让女人吓了一跳,“干什么?”
“不能睡,”他这么说着,然后又一次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还很烫,你这样睡过去,万一……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