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脑回路实在是有问题,天月景还是少主大人,爱上哪个关他什么事?有病是吧!
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沐蓝梦歪着脑袋很是无辜,“我的人生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萍水相逢你就要干涉我的未来了?什么叫做我不听劝?你谁呀?我凭什么听你的?”
来搞笑的吧,随便开口说几句话就想要掌控别人的人生了?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蠢,沐蓝梦暂时不做评价,反正这么脑子不好是可以肯定的。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喜自以为是,还以为自己是天神吗?
笑话,就是谁都不敢说自己能为所欲为吧?人生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旁人的话那只能叫劝说,听不听全由当事人自己做主,因自己的意见没有被采纳就要把人家灭了?
淳于梓夜并没有回答沐蓝梦的意思,他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动作都没有才让人害怕,流景不着痕迹的把沐蓝梦往自己身后藏,这天月家的气息有些不对劲,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流景不怕正面冲突,但是阵法这种东西,一旦开始运作,就很难逆转了,天月家肯定不只是有各种毒物那么简单!
当年余瑜毓一眼看出了问题,但是她是从一个医者的角度去看的,对阵法这种东西本来几不甚熟悉,这里到底有什么,没有人知道。
天月家的一草一木,都可能是别人计划中的一员,流景从出生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几年,有很多东西都在旧时光里隐藏着,很难说出这里到底有什么。
而且呀,天月景活了七千多年,若淳于梓夜是他的故人,那么很可能是用千年的时间,一点点的把他们脚下的土地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根本是防不胜防。
天月景皱眉问道,“万事总得有个原因,你究竟想做什么?”
完全没有理由的对某个人抱着恶意,总不能真的是看不惯吧?
人的一生要遇上千百万的人,若是每一个看不顺眼的都要想方设法灭掉,人族早就没有了。
在场的人很多,但是却是一脸静谧,只能听到起起伏伏的呼吸声,就连平日里话最多的苏锦之也彻底没了话,拉着月倚秋在沐蓝梦的身后站定,存在感若不可见。
却安静越是让人紧张,但是无论怎么防备,变故总是在那么一瞬间发生,让人防不胜防的。
以天月家这座老宅为中心,从山脚下开始,所有的生灵在一瞬间变成了死物,包括花草树木,而这宅子里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最大张的大大的,却连惨叫声都没有,就连流景和天月景,也感觉到了灵力的不断流逝。
沐蓝梦被吓了一跳,这情景何曾相似啊,灵力被夺去不就是自己当初遭遇的事情吗?
不待沐蓝梦反应,她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的飘到了淳于梓夜的面前,那人和往常一样,把手往她肩上一放,汹涌磅礴的灵力从两人接触的地方疯狂的涌入了沐蓝梦的体内。
那一瞬间的反应是疼,特别疼,比被人拿着刀子凌迟还难受,沐蓝梦忍不住尖叫出声,凄厉程度让每一个人心里直发毛。
但是大家都是自顾不暇,哪有余力管她?流景的眼睛当场红了,满满的疯狂,却是一步都动弹不得。
而天月景呢,他好像失去了魂魄一样,整个人愣愣的没有答应,而束缚了流景的人,正是他……
苏锦之第一反应就是往前冲,但是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拉着,转头就对上了月倚秋湿漉漉的眼睛,“我害怕。”
就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迎接他的便是爱人刺入他腹部的利剑,想反抗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月倚秋会失控,好歹还在预料之中,苏锦之脱力倒下的时候,连带着月倚秋一起倒在了地上,虽然受伤了,但他还记得第一时间把月倚秋打混,让她不要继续乱来,一面之后后悔不已。
但是天月景的举动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这个活了七千多年的男人,一直被流景他们当做最大的敌人看待,根本没想过他会这么情谊的进入别人的圈套。
本来就被脚下的法阵束缚着,现在又多一个捣乱的天月景,就算疯狂的少主灵力暴涨,也很难脱离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等着自己体内的灵力被汲取,然后被人一点点强行送进沐蓝梦的体内。
说是阵法,但是却看不到任何的痕迹,只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灵力是怎么流动的,别说破阵了,连这到底是什么都没人清楚。
流景还在努力挣扎,苏锦之已经抱着月倚秋晕过去了,失血过多,无可奈何,说不定没有人帮他一下,今天他就可能因为血流尽了彻底死亡。
但是他们的情况还算好,之前还得意洋洋要找茬的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失去呼吸,然后头发变白,身体迅速老化,最后变成佝偻的干尸,那是生命力被榨干的结局。
全身的刺疼让沐蓝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只能努力的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无声的质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但是沐蓝梦不知道的是,现在她一双眼睛已经变回了金色,雾气蒙蒙的样子一点威严都没有,反而像是看着爱人时的柔情与软糯。
淳于梓夜轻声的安抚道,“别怕,马上就可以了,你体质很特殊,完全能承载来自各方的灵力……”
沐蓝梦的意识已经迷迷糊糊了,她听到了耳边似乎有人在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她只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
无数股不同的灵力在她的灵魂里横冲直撞,若是肉体之躯,估计已经原地爆炸了,可她是灵魂状态,再凝实也只是一缕幽魂而已,只能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感觉着自己的魂体越来越弱。以往从流景,天月景,淳于梓夜那里得来的灵力都是馈赠,很是温和的修补她本就虚弱的魂体,让她很舒服,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治愈的力量突然变成了毁灭,就算之前魂体越来越凝实,也经受不住,一点点虚弱,然后彻底消散,这似乎是沐蓝梦要面对的解决了。
满头的青丝变成了银白色,然后从发尾一点点开始消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沉浸在计划将要得逞的幸福之中,淳于梓夜什么都没有注意到,这银白的发色,反而让他更兴奋,“快了,就快了……”
是呀,就快要彻底消失了,好不甘心啊!沐蓝梦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彻底没有了意识。
还不甘心啊,原以为能彻底远离一切喧嚣,换个世界平淡的生活,但是这种充满玄幻色彩的地方,人生的意思似乎就只有争斗了,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平息过。
不就是想好好活着吗,为什么就这么难?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不能被满足吗?那么渺小的心愿,到最后还是空荡荡的。
在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沐蓝梦的心里还有一种诡异的释然,是不是从今天开始,一切都结束了?
人死后尚有灵魂存于世,执念消除便能投胎转世,现在可到好,她以后都不用受苦了,直接再次消散,人世间种种再和她无半分关系了。从今天开始,茫茫天地间彻底没有了这缕孤魂。
如果死亡不是解脱,那魂飞魄散总应该是吧?
因为本人都已经放弃抵抗了,任由疯狂的灵力撕扯着灵魂,她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淳于梓夜发现不对的时候,手里已经什么都抓不住了。
沐蓝梦虽然是灵魂状态,但是常常连她自己都会忽略这个事实,因为她和真人没什么两样呀。
她可以触碰东西,可以被她人触摸,可以行走在阳光下,有一些感官,甚至能正常的用餐,流景还总说她的体温比一般人偏凉,说明她是有温度的。
如果她想,还可以呼吸,除了没办法拥有心跳,剩下所有都和人类相似,可是现在,她真的变成了阿飘了。
彻底的半透明,阳光下隐隐约约还有看到那一点点影子,一身淡蓝色的百皱裙,银发静静的垂在身后,直接飘在空中,怎么都触碰不到。
流景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他只听到了挂在沐蓝梦颈间的吊坠落地砸出来的轻响,剩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透明状态的人在空气中颤动了一下,然后渐渐消失,再也感觉不到了。
再也……没有了吗……
会笑会闹的她,再也没有了……
七年的时间,知道是生离,所以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走遍四方去寻自己爱的姑娘,可是如今呢……
也许就是把大陆踏遍,让天地翻转,也找不到想要的姑娘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永远留不住自己想要的一切?
人海茫茫他只是想要某个人做伴而已,怎么就怎么难!
淳于梓夜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和怀抱,也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
至于其他人,不是已经死亡,就是在死亡的路上了,还是那么的安静,天地间的灵力还在向淳于梓夜的身上汇聚,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青色的瓦上,然后渗进了砖瓦之中。
哭是无能的表现,但是流景觉得自己需要哭一样,叹这永远扭转不了的结局,笑自己再努力也留不住想要的人。
对呀,为什么要守护呢?这样的世界有那里值得守护?不如直接毁灭了吧,既然想要的没有了,拉着所有人陪葬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地上的文瑾儿和淳于梓阳忍着泪水和虚弱,相互帮忙终于挣脱了身上的绳索,只是这周围死气沉沉,站起来的两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气氛真的是好压抑啊!
亲眼目睹无数人变成尸体,看着熟悉的灵魂彻底消散却无能无力,第一次觉得天地之间竟然空旷成这样呢。
最后还是医者的本能为文瑾儿指明了方向,环顾四周,也只有流景斜后方的苏锦之和月倚秋还有人的模样,其他人都是干瘪的尸体了,剩下的三位他们又不敢碰。
因为灵力和生命力大量损失,文瑾儿的脚步并不稳,她连滚带爬的跑到房檐下方,拼尽全力才让自己勉强够到了屋顶。
没有灵力没有修为,就靠着身体的力量,一点点爬上去,在屋顶落脚,然后向着苏锦之那边移动。
可惜已经晚了,文瑾儿伸手只摸到了带着温度的红色液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带着温度的尸体……
她当场捂着嘴角哭了出来,都没有了,所有人都没有了,一个不剩!
淳于梓阳跟着爬上来,把苏锦之从月倚秋的身上移开,颤抖着手探了探月倚秋的鼻息,虽然是气若游丝的模样,好歹还活着呢。
从下往上看,并不知道月倚秋伤到了哪里,淳于梓阳狠狠地拉着文瑾儿的手腕,冷声道,“别哭了!救人!”
已经死了那么多了,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文瑾儿愣了一瞬,赶忙扑在了月倚秋的身侧,抬手去感受她的脉搏,然后哭的更凶了,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看到她这副样子,淳于梓阳无力的闭上了眼睛,结果如何已经很明显了。
救不回来,一个大夫只有只能看着人一点点失去气息却无能为力,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凉和无奈?
文瑾儿无声的流着眼泪,声音却出奇的冷静,“她怀孕了,一个半月,孩子还没有成型,母体很虚弱。就在刚刚摔倒的时候,孩子小产了,她大出血,和爱人的血混合在一起,然后一起没有了呼吸……”
苏锦之只想先把月倚秋制服而已,想来他不知道对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因为伤势过重他倒下的力度狠了一些,孩子在外力的冲撞之下没有了,母体也因为过度的受损没有保住。
流景正好听见了文瑾儿和淳于梓阳的交谈,无色的泪珠变成了血泪。
这就是可悲吧,到最后除了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了,他守护的,想要守护他的,通通消失不见,这天地之间只剩了他这个活死人和那个目的不明的疯子。
“你们一个比一个傻,而我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