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桐抿了抿唇,垂眸,不敢看他,低声说道,“田老师,那个,是我给病人挂的水。我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发烧。”她怎么知道陆言深那么强壮的一个人,现在变得这么脆弱了。
田医生凝视了她片刻,才认真地说道,“桐桐,以后不要由着病人胡来。”江医生这么出色这么优秀的医生,怎么可能乱来,这应该都是那个病人的问题。
江映桐刚来医院实习轮岗的时候,第一个月就跟着田医生。田医生特别喜欢她,故而对她也特别地爱护和包容,还特别地护短。
江映桐连忙点头,“田老师,你说的对,我以后一定不会让病人乱来了。”她又和田医生聊了一会,才带着谢清辞和陆庭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谢清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训过。刚刚那个医生把我当成孙子一样训了一顿。可是又不是我不来深哥来医院的,他自己非要作,我有什么办法?”
陆庭深神情平静的点了一下头,“是呀,我也觉着今天我为了我哥牺牲太多了。我上学的时候,也没有老师这么教训我。”他无奈地笑了笑,“桐桐,现在我哥没事了吧?”
江映桐眉眼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她应了一声,“你们找人陪着他吧,他需要挂水,需要人看着。”她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回去了。
她之前关心陆言深,那是因为他是病人。既然他现在已经住院了,那么剩下的事情都和她无关了。
谢清辞看着江映桐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深哥说的是对的,只要一离开呀,江医生立刻就收回了她所有的温柔和关心。”
陆庭深耸了耸肩,“那不是应该的。我哥以为他是谁呀,想要的时候就要,不想要的时候就不要。人心,本来就是难测的东西,他那么对桐桐,人家没有弄死他就不错了。”
谢清辞低声问道,“是你去陪你哥,还是我去?”
陆庭深挑了挑眉,“你说呢?你如果不想我哥被气死的话,那还是你去吧。”他的口气带着浓浓地戏谑。
谢清辞长叹一声,点头,“好,我去,我去。我欠你们两个的。”他认命地朝着病房走去。
陆言深已经醒了,脸色还是那么苍白。
似乎他和江映桐分开之后,他的身体就变得不好了。不是这里不好就是哪里不好。以前,不管他喝醉了或者有什么头疼脑热,她总是会细心地照顾他。而现在,她对他的照顾不过就是医生的责任心罢了,再没有半点地爱意和情意。
“深哥,你感觉好一点了吗?”谢清辞低声问道,“医生说你发烧引起了肺炎,胃炎也犯了。”
陆言深的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呢?”
谢清辞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江医生过来看了一下你的检查报告,确定你没有危险之后就回去工作了。”
陆言深的眉头轻轻皱了皱。
“江医生很忙,不可能现在过来看你的。”谢清辞也看得出来他脸上的失落和寂寥。
陆言深应了一声,微微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来,“我知道,你们都觉着我活该。我也知道我活该。可是在这之前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我自己的心早就在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让她给填满了。她在我身边,我就觉着安心。她一离开,我就觉着我的世界都变得没有了颜色。”
“清辞,我爱她,我从来没有这样确定自己的感情。所以,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我也一定会把她给追回来的。”陆言深扬着唇,笑得肆意,那双眼睛漆黑地发亮,眼底似有流光,光华百转。
谢清辞点了点头,“深哥,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但是,我还是站在江医生那边的。”他站在他哥那边,他哥站在沈悠悠那边,沈悠悠站在江医生那边,等于他站在江医生这边。
陆言深躺在病床上并不舒服,他眸光幽深,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有些发愣。他从出生到现在,风雨无欺,衣食无忧,可如今,却爱上了他的前妻。
“陆二呢?”陆言深突然开口问道。
谢清辞耸了耸肩,“回去了。他说,他怕留下的话会把你给气死,所以他先走了。”他低低说道,“深哥,他有的时候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让你不好受而已。”
陆言深脸上带着一抹暗沉,冷哼一声,“他倒是跑得够快的。”反正他今天晕倒这件事情他就准备算在陆庭深的身上,一会他就给爷爷打电话,让老爷子打断陆庭深的狗腿。让他天天气他,让他天天缠着桐桐。
陆言深一进医院,果然是惊动了陆家老宅。
陆老爷子下午来的,给陆言深送来了换洗衣服还送来了午餐。
“我问过桐桐了,你只能够喝粥。”陆老爷子盯着陆庭深看了好一会,皱眉,“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陆言深怒气乍现,敛了敛心神,开口说道,“爷爷,我这是被陆庭深给气的。爷爷,你管管他吧。他三天两头缠着桐桐,他这个样子,我怎么把桐桐给追回来。”
陆老爷子淡淡地笑了笑,“就这事?你的心眼就这么小,被你弟弟还能气成这样。陆言深,我觉着庭深做得挺好的。桐桐呢,有她选择的权利,如果她最后选择了陆庭深,我也不会反对。毕竟,在我心里桐桐才是孙女。”
陆言深的身体明显的一僵,他皱着眉头看着陆老爷子,“爷爷,你不能这样纵容他。爷爷我知道我错了,我正在改正我的错误。你别让陆庭深给我捣乱。”
陆老爷子站了起来,“我看你声音挺响亮的,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两个各凭本事,桐桐最后选谁,看桐桐的意思。”他转身,走出了病房。
谢清辞咬了咬唇,低低说道,“那个,那个老爷子倒是挺开明的。”这帝都让前嫂子嫁给小叔子的长辈,大概也只有陆老爷子一个人了。
陆言深横了谢清辞一样,眼中满是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