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徽可怜兮兮的声音,落寞诉说着他的心理话,项楚嫣鼻子一酸,眼窝一热,眼泪差点就流下来了。
她连忙用力吸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平复一下心情后,项楚嫣这才迎上李徽渴望的眼睛,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你写好,告诉我一声,我帮你寄。”
“俊儿。
知子莫若母,沈暖暖一听项楚嫣的话,就知道儿子跟她说了什么。
当即沉下了脸,不高兴地瞪着李徽。
李徽回头,飞快觑了愤怒的沈暖暖一眼,心虚地别开了眼。
“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想做什么就要做,是不是?”
面对沈暖暖的质问,李徽脖子一缩,猛地转身,把头紧紧埋在项楚嫣的怀里。
看得陶昕承握紧了拳头。
“姐姐,俊儿正是需要父爱的时候,你不能干涉他。
他有自己的想法,你必须尊重他的想法。”
项楚嫣温和地抚摸着李徽柔软的黑发,跟他说了句不要怕。
遂抬眸迎沈暖暖泛着泪光的美丽双眼,义正严词说道。
沈暖暖怒极反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她赌气般抬手,用力去抹眼角的湿润。
可怕的沉默过后,沈暖暖没好气地怂了项楚嫣一句。
“用不着你好心。”
李徽知道沈暖暖真的生气了,鼓足勇气转身,眨巴着闪着泪花的眼睛,一脸委屈地望着还在生气的娘。
他声音小小的,却不容置疑。
“娘,孩儿只有这一个心愿,你就答应孩儿吧。
不管他回不回我的信,但我做完这什事情,就不会后悔。”
“真的?”
沈暖暖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儿子。
原以为自己把他保护的好好的,给他吃用最好的东西,穿最舒服的衣服。
这样,他就会什么都不缺。
没想到,儿子一直想要的都不是这些,他需要一个父亲的真正关心。
可是,他想的她给不了,李创业更给不了。
以前不在意,现在他是根本没有机会。
沈暖暖知道自己误解了儿子,惊慌失措上前,伸手一把抱住李徽小小的身子,无声落泪。
陶知秋和冷七两人不忍再看,难过地别开了头。
项楚嫣见到倍感心酸。
触情生景,她情不自禁扑到陶昕承怀里,一个劲的把眼泪往他衣服上噌。
陶昕承心中狂喜,没想到嫣儿突然就扑到他怀里了。
他激动的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平复一下心情后,他伸手悄悄环住项楚嫣的腰,另一只手腾出来轻拍着她的背,像挠痒痒一样轻,不敢用力,生怕拍痛了她。
这一刻,小院提前进入了寒冬腊月天。
沈暖暖母子哭够了,心结也解开了,两人脸上重新扬起春天一般的笑容,已经是下午后的事儿,
而项楚嫣肿着如小核桃一样的眼睛,不敢去看陶昕承胸前那片被她泪水染湿的衣服。
太丢脸了,都没脸去看。
项楚嫣想找个土洞钻进去,把自己给活埋掉。
李徽睁着像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意味深长地在项楚嫣和陶昕承两人身上来回看。
最后,他目光定定瞅着陶昕承胸前的衣服,打量半天。
他一会儿歪着脑袋左看看,一会儿右看看,最后一扭头,对着项楚嫣刮自己的胖脸。
边刮边念词:“小姨羞羞,居然把姨夫的衣服打湿了。羞不羞?”
“臭小子,皮痒了,让小姨帮你挠挠。”
项楚嫣说着,张牙舞爪朝李徽扑去。
李徽像水里的泥鳅一样逃了。
他在前面跑,项楚嫣在后面追。
一个笑,一个叫,好不热闹。
“宫公子,俊儿很喜欢你。”
沈暖暖和陶昕承,陶知秋,冷七四人坐成一排,笑看着嬉闹,追赶的两人。
陶昕承眼睛追着项楚嫣,声音像木桩子一样。
“俊儿也喜欢嫣儿。”
沈暖暖咬了咬下唇,没有再说话。
“哟——哟——,你追不到我。”
胭脂铺后院的空地上李徽看着后面气喘吁吁,俯身双手撑着膝盖的项楚嫣摇头晃脑,小脸因运动而通红。
这还不算,他转过身去,把屁股对着项楚嫣,像扭麻花一样扭来扭去。
“臭小子,今天我不抓到你,我就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叫。”
被李徽的动作刺激到了,项楚嫣双手叉腰,怒目圆瞪,气运丹景大喊。
“来呀,你来抓我呀。”
李徽再次扭了扭胖屁股。
还挑衅看项楚嫣一眼,并用胖手拍了拍他自己的屁股。
项楚嫣气得鼓起腮帮子,对着前额垂下的碎发用力一吹。
这才抬手把刘海抿向一边,提脚朝前面不远的李徽追去。
李徽顿时像脱僵的野马撒欢似的向前奔跑。
项楚嫣粗鲁的挽起衣袖,站在原地做个跑步前的热身动运。
李徽见她还没有追上不,急忙回过头看。
这一看,把他的苦胆都快给吓出来了。
小姨已经快到他跟前了,他立刻扭回头,提脚拼尽全身力气跑起来。
眼见快要追上他了,项楚嫣故意放慢脚步,让他跑得更快些。
就这样,两人差不多跑了一个半小时。
最后还是叫了马车回去。
刚上马车,李徽就倒在沈暖暖怀里呼呼大睡。
项楚嫣连忙拿了自己没用过的帕子,掀起李徽的衣服,把帕子塞到他的衣服里面。
沈暖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做这一切。
项楚嫣笑了笑:“刚才和他玩得太疯了,想必俊儿背上都是汗。
用帕子塞进衣服里,吸汗,又能防感冒。”
“你懂得真多。”
沈暖暖说完,快速低下了头。
项楚嫣知道她在介意什么,看她一眼,压低声音:“我没有生姐姐的气。
姐姐,你也别放在心上。”
“我那样说你,你真的不生气?”
沈暖暖有些慌了,以为项楚嫣要跟她继绝关系。
项楚嫣有些头大,跟着李徽疯玩,本就累。
但想着沈暖暖是她好朋友,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不会。
“俊儿很聪明,也很敏感。
姐姐你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沈暖暖摇头。
项楚嫣暗暗吐出一浊气。
才回答她:“因为李创业偏心。
俊儿想得到李创业的爱,下午俊儿跟我说想他爹爹了,想给他写信,所以我才说让他写,我帮他寄。”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说到这里,沈暖暖重重叹了一口气,声音突然间低了下来。
“我是个失败的母亲,连儿子想什么都不知道。
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没有想他只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在这个家里,有爱他的爹爹,还有给他做好吃的娘亲。
可惜,这些我都给不了他。”
说着说着,沈暖暖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项楚嫣把自己的手敷在她的手背上,声音坚定而有力:“姐姐,你爱俊儿胜过任何人。
这一点不能否认。
还有,嫁给李创业不是你的错。
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你是俊儿在这世上惟一的依靠。
所以,你要坚强,要乐观,要自信,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来,这样,俊儿会感受得到你的用心,他也会自信,乐观起来的。
有一句话,我请姐姐记住,你是俊儿最好的老师,你平时在俊儿面前是什么样,那么俊儿就会学,天长日久,他就会变成你的模样。”
“我是俊儿最好的老师?”
听着项楚嫣的长篇大论,沈暖暖印象最深,记得最牢的一句话就是这句。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过这种特独的说法。
不过,仔细想想,她觉得项楚嫣说得有道理。
她带着愧色看一眼怀里睡得正香的儿子,沈暖暖眼中骤然多了一抹坚定。
项楚嫣把她神色瞧个正着,浓浓困意袭来,她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缓缓闭上了眼睛。
陶知秋看一眼离去的冷七背影,连忙低头看项楚嫣,满怀希翼问:“姑娘,我能做什么?”
“跟我一起去甜言胭语。”
陶昕承刚好出门有事,顺便把项楚嫣和陶知秋送到甜言胭语,然后转事去办自己的事。
“姑娘,你知道三日后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项楚嫣真的不知道,只知道陶昕承有一个继母,有一个继弟,还有一位继妹,陶景还娶一房姨娘,姨娘有两个女儿。
两个女儿都嫁了人,而那位姨娘常窝在自己的小院,很少出来。
除非陶景和张婉玉有事情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