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姑娘的去处, 颖儿给了三条路,但王家不识趣, 不想错失一步登天的机会。
现在扯到令贵人, 想把王姑娘所为推到令贵人头上,但令贵人岂会担这责任?
令贵人发热晕倒,太医去看过之后, 撑着病体, 到太后面前先是一番告罪,其后撇清。称她病了, 不清楚王姑娘和季姑娘的行为。
且说教坏王姑娘和季姑娘更是不存在, 人之本性, 不是这十天半月就能改变的, 若自己没什么歪心思, 又岂是别人能教唆的?
且很后悔听了两位夫人的话, 以为这两位姑娘是可心的人,留她们再行宫里作陪,没想到是个心思不正的。
当然, 颖儿虽恼令贵人, 也不能够让令贵人真的担上责任, 否则, 这王姑娘必定赖上三阿哥。
但颖儿到底是念着这王姑娘年纪轻, 恐其就这么毁了一生, 严令行宫里知道此事的人不可随便议论, 迫令王夫人和季夫人带两位姑娘回去,以官职威胁两位夫人,让她们识趣, 另赏了不少的东西给王姑娘和季姑娘, 对二人美赞了几番,且私下提醒这两家之人,等御驾离开江南之后,尽快安排二人的婚事,不可再心生妄念,否则,算计阿哥之罪,不是他们担待的起的。
这两位夫人见识少,以为胡搅蛮缠,以女子名声问题就能胁迫三阿哥收了人,可结果和她们想的不同,还被威胁了,为着男人的前途,为着不被问罪,两人只得不甘不愿的闭嘴。
而三阿哥,事后被乾隆说了一通。
但以乾隆的观点来讲,不觉得三阿哥收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对,而是觉得,被这么一个女人算计,有些丢人。
乾隆说归说,但想到永璜,心有郁结,病了一场就没了,追悔莫及,故言语之间颇为婉转。
其后,乾隆给三阿哥安排了两个下面送来的汉家清白的女子侍奉,长者赐,那就是赏赐,也是告诉三阿哥他并非恼他此事,而是希望他擦亮眼睛,不要轻易被女人色相所蒙蔽,毕竟,男人在外当差,少不得会有人送女人奉迎,若不能管束自己,不被色相所迷惑,岂非会耽误正事。
而令贵人,又一次失算。
她本以为,不过是个女人,这种情况让三阿哥收了既是,低调处理就好,回头不喜欢了冷着就是,也不至于连累三阿哥被皇上责备,若是她负责,便会这般安排,息事宁人。
等那二人去了三阿哥的后院,颖妃就不好插手这两个人的事。然后,她再想法子时不时的让这两人给颖妃找些事情。
但偏偏就因为她的参与,太后不喜后宫妃嫔算计,这几年后宫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令贵人依然学不乖顺,让太后直接吩咐颖妃,解决了王姑娘的事情,不打算让令贵人算计成功。
其后还在乾隆面前表示对令贵人行为不悦。
所以,一直到离开江南行宫,甚至过苏杭等地,再返程,令贵人都未曾有机会侍寝。
也因为令贵人知道皇上,太后支持颖妃跋扈之举,感觉到太后和皇上对她不悦,令贵人即便心里焦灼,到底也不敢再有什么举动。
到五月的时候,南巡大部队回京,颖儿并未回宫,得了皇上的允许去了圆明园。
当然,不止颖儿去了圆明园,是除后妃以外,太后等阿哥们都去了圆明园,令贵人,嘉嫔等人回了宫。
乾隆因着后宫选秀等待他阅选,也回了宫。
此次选秀,乾隆着重是为儿子选福晋,以及宗室子弟选福晋侧福晋等,毕竟,这次大选拖了好几年了,多少适龄的子弟等着这次选秀大婚。
三阿哥的福晋,因着永璋早几年被乾隆当着众人的面剥去了议储的资格,其福晋,乾隆自然是挑了此次阅选中身份最高的和硕额驸观音保之女博尔济吉特氏为嫡福晋,且一并赐了两个格格侍奉,还定下了日子,命内务府把一早准备的一应事宜开始安排起来,于中秋过后大婚。
四阿哥永珹也知事了,也赐了两个身份不高的格格。不过,嘉嫔并不满意,但不敢说什么。
而后宫,此次也进了几个答应常在,家世并不出挑,也就模样不错。
解决了选秀的问题,乾隆自然挥挥手带着新选的秀女及后妃们一起去了圆明园过端午,避暑。
而舒妃,在端午过后半月,发动了。
经过一天一夜,于五月十九生下一子,便是乾隆的第十子,十阿哥。
虽然生下了孩子,但舒妃生产并不顺利。
孩子个头较大,生产时间过长,十阿哥生下来因为憋气太久肺部出了些问题,而舒妃则大出.血,伤了身今后子嗣有碍。
按说,舒妃生产有功,乾隆应该会给舒妃进位,却不知为何并未有什么动静。
而颖儿明显感觉到,十阿哥的出生,皇上并未有多高兴。
颖儿觉得很奇怪,皇家添嗣是喜事,为何皇上会不高兴?
十阿哥三朝的时候,颖儿亲自去看了看,这个孩子生下来个头倒是不小,七斤多,面色红.润,就是哭声有些小。
而舒妃面色惨白,憔悴不已。
见着颖妃来看她,舒妃难得有几分笑脸。
平时清冷惯了的人,有几分笑脸,颖儿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颖妃妹妹坐吧。”
颖儿没客气,在床前坐下,关心的问道:
“舒妃姐姐身子可好一些了?”
舒妃浅笑开口。
“比前两日好些了。”
既好些了,这面色还是如此惨白,这生产确实遭罪,简直就是去了大半条命,颖儿摸了摸肚子,突然觉得有些恐惧怀.孕生子。
舒妃看着颖妃的举动,没说什么,而是提起以前之事。
“这一转眼,我这就生了,此前本来还想着挑个日子去你钟粹宫亲自向你道谢,也是巧合,你去了圆明园,之后又出行,回来我身子也重了,多番不便,现在才有机会和颖妃妹妹亲自道谢。”
舒妃即便清冷,即便对外面的事一贯是不沾染,但受了别人的帮助,心里也是存了感激的,一直记得要亲自道谢,以表谢意。
颖儿笑着摇头。
“我又没做什么,是皇上英明,舒妃姐姐不必一直记着。”
她并非是有意帮舒妃,而是不想娴答应这样的人坐上后位。
再有就是和嘉当时的情况瞒不住皇上等人,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让皇上她们知道缘由。
“皇上……”
知道颖妃是客气才这般说,但听颖妃提到皇上,舒妃道:
“若没有颖妃妹妹开口,皇上未必会赶上那么巧的时候。”
说完,眉头微微蹙着,长叹一声。
这……舒妃为何这模样?
是在怪皇上吗?
“……”
颖儿瞧着舒妃精神不太好,也就没多留,好生说了几句注意身体,便出了正屋。
出来的时候,塔娜从一旁的茶室紧跟着出来,神色颇为诡异。
颖儿疑惑,忍着好奇,等回了坦坦荡荡后,塔娜等到屋子里只有她二人的时候,方才开口。
“按说,舒妃娘娘生产有功,即便是论资历,也该提一提位份了,主子可知,为何皇上未提给舒妃提位分?”
颖儿好奇问道:
“是那边做了什么?”
塔娜唏嘘开口。
“是,奴婢听说是舒妃娘娘.亲自开口不愿进一步。”
“不愿进一步?”颖儿惊讶不已。
为何不愿?此前不是还盯着皇贵妃和令贵人,应该是对后位有意思的啊。
“奴婢是偷听到的,说是舒妃生产后,皇上去看舒妃娘娘的时候,主动提要给舒妃娘娘贵妃位份,舒妃娘娘以有子有位份已然满足,拒绝了,那边的奴才都看不懂舒妃娘娘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皇上没有给她封后?”还是说,因着此前皇上要问责舒妃,舒妃心里怪皇上,所以不愿?
“奴婢不知,但奴婢还听说,舒妃娘娘从生产后,并未抱过十阿哥。”
没抱过十阿哥?这可是她的孩子,生产还受了罪,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抱孩子的?
难道,她不喜欢这个孩子?
颖儿觉得不可能啊。
十月怀胎,自己的骨肉,怎么可能不喜欢?
颖儿皱眉,想了许久。
她其实一直看不透舒妃这个人,但想一想之前,舒妃的宠爱一直是断断续续的,隔一段时间,皇上宠一宠。
但似乎,每次都是舒妃小病去请皇上,亦或是派人送送汤,然后就有了一段时间的宠爱,但没多久这宠爱又淡了,舒妃也没刻意经营这宠爱。
舒妃不要贵妃位份,不抱十阿哥,难道不是因为怪皇上,而是她不喜欢皇上,所以不喜欢十阿哥?
颖儿知道喜欢一个人,眼睛是藏不住的。
那舒妃一贯清冷,似乎在外从未对皇上表露过欢喜。
如是想着,颖儿觉得应该是这样,不然说不通。
塔娜很是疑惑的开口。
“奴婢着实想不通,这后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是希望往上进一步,哪个不希望得皇上的器重,这舒妃娘娘着实是个看不透的人。”
看不看的透不重要,舒妃和她没什么过节,舒妃自己的事情,颖儿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刻意去打听。
所以,她道:
“舒妃的事和咱们无关,而十阿哥,许是舒妃生产受了罪,顾不上十阿哥,你让人注意着十阿哥就是,十阿哥身子须得好生养着,不可疏忽。”
舒妃坐月子,后宫事宜皆是颖儿,婉妃她们负责,十阿哥之事半分不可疏忽。
不过,便是颖儿对舒妃之事不打听,不代表其她人不打听。
令贵人低调了一些日子,进了圆明园,皇上大多数时候是让新人侍寝。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做了,偶遇,送东西,这些丝毫没作用,便想着希望嘉嫔能帮衬她一二。
只是,嘉嫔本就恩宠不如从前,皇上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偶尔去她那里歇息,如何会愿意把自己这点体面分出去?
令贵人也知道有些为难嘉嫔,不想得罪嘉嫔,便把注意打到了别处,便是舒妃那里。
令贵人其实很聪明,从舒妃未加封这一点就看出了不对,私下打探,发觉皇上和舒妃之间有问题。
再仔细一查舒妃对十阿哥的态度,心里有个猜测,觉着这是一个可以助她获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