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紧张到喝高档红酒就跟喝凉白开似的,猛灌。
宗政烈看我的眼神太过于深邃,看得人面红心跳,总有种表白现场的错觉。
就在我紧张兮兮的等待着他“我”字后边的话时,我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所有的气氛瞬间被破坏。
我将高脚杯放下,抱歉的看了宗政烈一眼,赶紧摸出了手机。
是古慕霖打来的电话。
下意识抬眸看了宗政烈一眼,果然就见他脸色不太好。
这一耽搁手机就不响了,我刚打算在宗政烈杀人的眼神之下把手机装回去,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
还是古慕霖打来的。
这么晚了,古慕霖连着打了两个电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我担心,就赶紧拿着电话小心翼翼瞥了眼他,快步走到了一旁接了起来。
很快,我的脸色就变了。
挂了电话,我回去就拎着包往外走。
迈出去几步了,我又赶紧折回来跟宗政烈打了声招呼,问他可不可以把徐凯借给我,送我去趟医院。
宗政烈冷笑:“我这个金主当得着实窝囊了点。”
我皱了皱眉头,走到他跟前拉住了他的手腕,尽量放柔了声音说古慕霖住院了,他在北城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我必须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宗政烈唇边的冷笑愈发浓郁了几分,垂眸扫了眼我的手,用力甩开,鸟都没鸟我。
我急了,看向了徐凯。
徐凯赶紧侧过了头,躲开了我的目光。
“白子悠,”宗政烈突然沉沉的叫了我一声,我扭头,便见他有些讽刺道:“堂堂古氏集团二少爷,用得着你操心?”
宗政烈声音冷极了,唇角却是勾着的,看起来很可怕。
他上前,理了理我鬓角的碎发,说他先前不告诉我,是想看看我究竟能被古慕霖骗到什么程度,如今看来,我已经沦陷在了他的温柔陷阱里,当着他这个金主的面儿都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偷情了,他再纵容我几天,恐怕我就得跟古慕霖搞到他宗政烈的床上了。
我愣住了。
古家二少爷……
古二少……
那天廖伦对古慕霖的称呼骤然划过了脑际,我心中一慌,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谁骗我,学长他都不会骗我。”
“宗政烈,你用不着编出这样的谎话来诈唬我,他是他们家独子,什么二少爷!”
我攥紧包带,转身拔腿就往马路上跑。
被人欺骗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
从上大学认识古慕霖,我就很依赖他,将他当成哥哥般信任。
我不相信他会骗我。
刚跑出去几步,手腕便被宗政烈攥住了。
他双眸如电般锁定住我,声音听不出波澜:“你对他,倒是用情颇深。”
他侧眸扫了徐凯一眼,徐凯会意,伸手便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
他划拉了几下,然后转过来递给了我。
压着起伏的心绪,我抬眸扫了一眼,发现是一辆宝马车的户主信息。
“白小姐,这是您上次吃饭时,拜托咱们烈爷帮您调查的户主信息,虽然您不记得了,但这事儿我们没忘了帮您办。”
徐凯推了推脸上的金丝边眼镜,帮我把平板上的内容放大了一些。
户主是我今早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名字,古西元,古氏集团的总裁,被廖伦反咬了一口的那个。
将他的资料扫了眼,我语气不善的问徐凯这怎么证明古西元和古慕霖是兄弟俩。
徐凯伸手在平板上点了几下,一段录像就播放起来。
里面有那辆我之前见李茜上去的白色宝马车,画面里这辆车在机场,古慕霖戴着墨镜提着行李从里面出来,有司机下车开门,古慕霖娴熟自若的坐了进去。
后来又播放了好几段视频,都是关于古慕霖上了这辆车或者下了这辆车的内容,其中有个视频里古西元拍了拍古慕霖的肩膀,两个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看完了,我的脑子嗡嗡的响。
我至今都清楚的记得我打离婚官司的那天,王远明猖狂的谈起所谓的老爷子的时候的样子。
那个老爷子显然就是王远明和李茜找到的靠山。
如果这一切都跟这辆白色宝马车有关,那么就证明这所谓的老爷子,就是古家人。
古家跟宗政烈是有仇的,追杀案,多少跟古家有联系。
那么古慕霖……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越想浑身就止不住的颤抖。
徐凯却继续道:“白小姐,我记得我提醒过您,咱们烈爷对您有恩,您又有一身才华,古氏早就盯上您了,咱们不是还因为这事儿闹得有些不愉快么?可现在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咱烈爷……”
“够了!”
我用力甩了下双臂,扭头红着眼睛看向宗政烈:“所以你们这群知情人就把我当猴耍?凑一块儿看我的笑话么?”
用力甩开宗政烈的手,我快步就往庄园外走。
我不信,我不信古慕霖是这样别有用心的人,更不信他摇身一变就成了古氏二少爷。
上大学的时候,古慕霖过生日,他请了我们几个去他家给他过生日。
那时候他明明跟他的孤母租住在一间很小的出租屋里,很清贫,我还帮他妈炒了几个菜。
庄园很大,需要走出去才能打到车。
很晚了,庄园里静悄悄的,我一个人走在马路上,看着周围树木的隐隐绰绰,扭头望着空荡荡的马路,心更塞了。
宗政烈没有追上来,庄园这么大,他根本不担心我会不会迷路,也不担心我高跟鞋走这么远的路是不是吃得消。
在医院陪床的这些日子让我对他产生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依赖。
意识到自己一个情妇竟然对金主产生了类似于对男朋友般的赌气失望,我不由就扬唇苦笑了一声。
白子悠,你他妈在奢望什么?
扬起包狠狠抽了自己脑门一下,我抹掉眼角的泪珠,我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跑了起来。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医院住院部静悄悄的,我站在病房前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