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二十张设计图都看完,柳一萱问我是不是已经离开宗政集团了。
她说最近跟她接洽的设计师一直都是一个面生的小姑娘,她几次问起我,对方都是模棱两可的,她还以为我出差了。
心中微动,我思忖了下,说跟她接洽的设计师是宗政集团的新特约设计师,今后恐怕会是她的新御用设计师。
柳一萱一听就气不打出来,说她当初之所以跟宗政集团合作,就是因为看上了我的设计风格,这才没多久就换了人,也太不负责任了。
她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低着头苦涩的笑了笑,说蓝思妤容不下我,我只能走。
这下子柳一萱更生气了,冷笑道:“圈子里的女人谁不知道蓝思妤就是个心机婊,想当初,她不过就是个卖珠宝的柜员而已,若不是机缘巧合,救了宗政天一命,就凭她能挤进上流圈子?做梦!”
这是我第一次听人提起蓝思妤的事儿,不免诧异。
我问道:“就因为她救了老爷子一命,老爷子就让烈总娶了她了?这未免也太儿戏了。”
柳一萱耸耸肩,摇头道:“这点我也很奇怪,宗政家可是个大世家,多年以来都是政治联姻,可蓝思妤却是个例外,硬生生逼着宗政烈娶了她,所以大家才觉得她是个心机婊。”
“你想,一个小柜员而已,能得到宗政天的喜爱,又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宗政烈,这其中的手段,可想而知。”
我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凭我对宗政烈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男人,更非常厌恶别人算计他。
蓝思妤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娶她为妻?
想来想去,我也想不通。
不过蓝思妤的手段有多毒辣,我却是见识过的。
柳一萱见我不说话,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我还想不想回宗政集团。
她说我如果不回宗政集团了,那她就打算毁约了,转投古氏集团。
她说她本来就更信任古氏集团一些,因为古氏集团经营珠宝业的年头更久,实力更强,若不是出了抄袭一案,她又十分喜欢我的设计风格,她也不会选择刚来北城落脚的宗政集团。
我抿着嘴想了想,道:“一萱,你说过,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也不瞒你了,我这次来找你,一方面是想让你帮我把我弟送出国治疗,一方面就是想让你帮我回宗政集团。”
我没有解释我做这些的原因,柳一萱也识趣的没有问。
她认真的凝视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扬唇笑了笑,用英语道:“上帝保佑你!祝你好运!”
我心中一喜,问她这是答应了吗?
她扬了扬手里的二十张设计图,挑眉道:“这场交易我很赚,何乐而不为。”
我没想到柳一萱能答应的这么痛快,我还以为她至少需要三天的考虑时间。
从咖啡厅出来,柳一萱抬手拍了下我的肩膀,笑道:“子悠,要对自己有自信,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但我们女人也能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点头,说她就是我的榜样。
她笑着摇头,说她的老公才是她这辈子最崇拜的男人,她现在不过是她老公的一半水准,还需要继续摸索进步。
她在提起她去世的老公时,眼睛里总是在发光。
我不由就想起了宗政烈,心里一时就有些感伤。
送走柳一萱,我裹着羽绒服上了车,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方向盘,静静的想了很久。
柳一萱的行动很快,不过才一个星期,她就联系好了美国的医院,安排好了一切,秘密送我弟出国治疗。
我妈陪同着我弟,由我送到了柳一萱安排的人手上。
这件事情我谁都没有告诉,甚至连古慕霖也不知情。
安全将他们送到美国的医院,没多久,我就接到了徐凯的电话。
徐凯没说约我干什么,只是给了我一个时间和地址,让我准时赴约。
我很清楚,以宗政烈那傲娇的性格,能主动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我当初之所以给柳一萱二十张精品设计图,一方面我是因为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筹码,另一方面,我则是为了给宗政烈提个醒,用柳一萱施压,再用我的作品跟柯雯的形成对比,不愁他在得知我有意回宗政集团之后不来主动找我。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很了解宗政烈的性格了。
假如我这次不通过柳一萱,而是我自己灰溜溜的回去,那么我恐怕连他的面都见不上就得被轰出去。
宗政烈是个商人,他说过,在他的眼里,任何关系都是利益交换。
所以我必须通过柳一萱来向他展示出我超过柯雯的巨大价值,才足以令他心动。
徐凯约我见面的时间是在晚上七点半。
我认真的梳洗打扮好,穿了一套大气得体的衣服,准时到了饭店。
我过去的时候宗政烈已经到了,徐凯在门口等着我,笑着将我带到了楼上的包间。
徐凯没有进来,目送我进去便关上了门。
偌大的包间里,宗政烈正倚在椅子里抽烟。
烟雾弥漫,烟头的火星时暗时亮,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拉开椅子,我兀自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透过烟雾看着我,双眸微眯,眼底闪烁着暗光,看得我莫名紧张。
“告诉我,为什么回来?”
他沉沉的开口,磁性的嗓音里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我很直接道:“我弟成了植物人,我欠了巨额外债,很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金主。”
“最重要的是,你欣赏我的才华,愿意给我施展才华的最好平台。”
还因为,我恨蓝思妤,我觉得她根本配不上你,我想跟她争上一争。
最后一句话我是在心里说的,这个原因他没必要知道。
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会信,还有可能因此彻底将我拒之千里之外。
宗政烈将半截烟暗灭在烟灰缸里,扬唇嗤笑了一声:“当初你不择手段的离开,如今你又不择手段的回来,白子悠,我宗政烈是你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