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系?
阮文看了眼吴缺。
年轻的大学生剃了个寸头,显得一颗脑袋圆圆的像是橄榄菜球。
“复旦的学生呀,怎么想着来我们这里了?”
吴缺倒是直白,“我刚入学就听说过阮文学姐炸了我们实验室的传说。”
阮文:“……”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所以我就一直想要跟阮文姐你一块工作,肯定很有意思。”小青年很理所当然的套近乎,称呼又变了。
陶永安听到这话乐呵了,“完了,有人来抢我的位置了,我可不管阮文,你可不能有了小迷弟,就把我这个老朋友丢下不管。”
阮文瞪了一眼,“胡说什么。”她看向吴缺,“后悔了吗?”
“没有,挺好的,关键是工资也挺高的,我喜欢。”
相较于吴缺这个直肠子,胡晓春则是一个含蓄的姑娘,话不是很多,似乎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听大家说话。
阮文也没要求多发言,认识了新的团队成员后,继续下一个议题
最近两个月,研发室的工作成果。
地球离了谁都能继续转。
而阮文对研发室的期待也没太望子成龙,能够正常运转就好。
一年下来开发出百八十个产品那是痴人说梦。
可那也得有一些研发思路,哪怕只是思路呢?
创新理论学家指出,所谓创新是由创意和应用两部分构成,创意可以天马行空不着边际,但想要成为有工业产出的创新产品,还得由消费者真金白银的认可。
从创意到创新这条路到底有多难走,阮文十分清楚。
所以她目前最低要求是前者,至于后者那就只能失败是成功它妈了。
“最近我们倒是有几个想法,不过目前的话还不算特别的成熟,是这样的阮文……”董大力前段时间一直在对婴幼儿的纸尿片做研究,刚巧她身体不舒服。
拿着纸尿片、卫生巾和尚未投产的纸尿裤的董大力,忽的产生念头
能否把婴幼儿的纸尿裤用到女人身上?
当然,年龄骨骼等因素所导致的问题,成年女性自然不能随便用纸尿裤,可如果把纸尿裤改良呢?
芯层换了,那是不是就可以做成女性纸尿裤?
董大力把概念图都画了出来,这是一个工科生的基本功,何况她已经工作了十多年,搞这么一个图纸可谓小事一桩。
阮文哭笑不得,这可真是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翘起地球。
她怎么想得到,安心裤出现的这么快呢?
“好的想法,但是现在市场还不够成熟。”
安心裤的盛行,那是在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的后半段。
但饶是取名为安心裤,其实也并非那么安心。
对现代女性来说,不管是朝九晚五还是996的工作制,她们白天都不方便使用,你总不能一片用一天吧?那样的话安心裤都成了细菌培养皿了好吗?
晚上的确方便些,不用担心侧漏之类的问题。
饶是如此,安心裤的使用占比还非常的小,造价也贵的很。
“成本问题很重要,国内女性现在连卫生巾的价格都不能接受,我们没办法三级跳让她们爱上你说的这个女性生理裤。即便是用了,只怕也会引发更严重的生理健康问题。”
穷人为了省钱有多省吃俭用,会重复利用到什么地步,阮文多少有数。
“至于海外市场,最近我在美国看到了不少卫生棉条的橱窗广告,巨幅海报上是自由自在的比基尼女郎,海滩、椰树,你说到底是棉条好用还是……”
董大力叹了口气,“我考虑的不周全。”
“没事的,这倒是一个超前的想法,其实也有可用之地,回头我们再讨论下。”
董大力知道阮文这是在安慰自己罢了,不过还是被安慰到。
她精于研究,对市场并不是那么了解,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阮文,我记得你之前对卫生棉条有改良吧?那我们是不是也要生产卫生棉条?”陶永安忽的想起来,阮文对卫生棉条的改良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后来似乎没听阮文再提起过。
“有,但慢了一步,国外也有改良。”阮文苦笑了下,她当时想着用指推式来填补市场空白,还特意让赫尔斯帮忙给弄国际专利。
谁知道这项专利被人先一步注册了。
陶永安有些错愕,“还有人比你快?”
“火箭可比我快多了。”
阮文的玩笑话让整个会议室内充满了欢乐,就连刚才因为听到太过私密的问题而脸红耳赤的胡晓春也都笑了起来。
“咱们继续。”
除了俩新进人员,其他人倒是各有想法,有的给出了前期实验数据,还有的只是几个想法而已。
一一讨论过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但会议并没有中止的意思。
陶永安在阐述自己最近的收获。
“这次美国之行我觉得最让我激动的,还是汽车生产线上的作业。当然这是因为我们没能去参观飞机的生产制造,不然或许更让我震惊。”他的插科打诨让会议室里的气氛好极。
“现代化工业最为成熟的标志,我想就是汽车生产线了。我和阮文还算幸运,但没能拍摄到内部照片,人家不让嘛。”
不过回来的飞机上,陶永安一直和阮文讨论着,把他们各自记下来的重点总结一番落实到图纸上,可以说收获颇丰。
“我们之前在加州大学听他们的那个教授提到什么零库存生产制造,当时我和阮文对这个问题展开了讨论,很不幸的是我们对此都持不赞成态度,不过我觉得零库存概念衍生出的工业园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议题,打个比方来说我们在安平有一间工厂生产卫生巾,那是因为就近就有黄麻种植基地。再比如说,阮文想要在边疆再建造一个纺织厂,那是因为边疆的棉花好,那边有大片的棉田,可以就近生产制造。让所有的零部件厂商靠近我们可行性不大,但我们可以接近原材料地,当然这和我们所说的工厂性质有关,如果是制造电视机、冰箱这类家电,在安平、边疆建设工厂就不合算了。”
陶永安成为了这次会议的主讲人。
他的话很多,从国外的生产线和零部件加工到现代管理,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也没管有没有逻辑。
以至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陶永安都没反应过来。
“吃点东西吧。”
谢蓟生和食堂的大厨先后进了来,带来了称得上丰盛的午饭。
吴缺惊讶,“还管送饭吗?”
之前可都是自己去食堂吃。
一旁董大力解释了句,“那也不看看谁在。”
阮文经不起饿,偏生又经常忙得忘了时间,所以人家有专门提醒吃午饭的人。
吴缺震惊地看了过去,好一会儿才悄声开口,“阮文姐经常会这样吗?”
“那倒没有。”
这次属于特殊情况,毕竟俩老板都出走两个月,还真不常见。
吴缺闻言露出几分遗憾,要是经常这样的话多好。
他刚开始工作,还要给家里寄钱,其实自己留下来用的钱不算多。
虽说厂里食堂好吃又实惠,不过他也挺省吃俭用的。
现在蹭饭吃多好呀。
而且这种开会也是另一种充实自己,吴缺非常喜欢。
董大力摇了摇头,到底是年轻人,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不过年轻人倒也可爱。
……
谢蓟生早就猜到阮文不可能会按时吃饭。
不过他准备的不够多,到底还是堂而皇之的在大家面前给阮文开了小灶。
陶永安看着阮文面前的小炒和红烧肉十分羡慕,“阮文,光吃肉容易长胖,要不咱俩换换?”
你看他吃的多清淡呀。
猪头肉凉拌黄瓜,麻汁凉拌豆角,还有一个小炒芸豆。
虽说有荤有素,瞧着也挺好吃的样子,但是不是太绿了点?
“我最近瘦了,要养养膘。”阮文拒绝的理所当然,小谢老师的爱心午餐分给别人吃?
不怕回头他把自己给吃了?
阮文又不是傻子,坚决不干这缺心眼的事情。
谢蓟生眼底荡漾出微微的笑,“别忙太晚,早些回去。”
吩咐了一句,谢蓟生和大厨一起离开。
吴缺小声地问董大力,“阮文姐和谢老师感情很好。”
“你要是有这么个漂亮又能干的媳妇,你不哄着?”
吴缺看了眼阮文,他知道阮文已经结婚甚至孩子都快两岁了,但坐在那里和陶哥说说笑笑,似乎比校园里的那些女大学生还年轻。
“我哪有这福气?”这么年轻漂亮又厉害的媳妇,“别说打着灯笼,我就是把灯泡都拧亮也找不到啊。”
董大力笑了起来,“那就慢慢找。”
心态倒是好的,也不枉费大家当初决定留下他。
干他们这一行,可不就得心态好吗?
……
五点差三分,会议结束。
陶永安说的口干舌燥,但总算把自己的感想都说完了。
“我跟你一块去接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