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琅一时无言,她忽然想到,自己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是像是师兄这样比她厉害的高手,一旦跟踪她,她根本没法防范。
还好,这么多可能里,是师兄跟过来,如果是别人,或者是容珏……
她此刻无比地庆幸着,姜婴不在这,否则他的存在势必要引起师兄的怀疑和追问。
“没什么,一个可怜的孩子。”姜琳琅看着自己的手指,知道自己是骗不了木霆的,便如实地道,“师兄,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么?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今天来这里的事,可以吗?”
闻言,木霆呆愣了一瞬,偏过头。但当他对上姜琳琅那带着信任和恳求的柔弱眼神时,任何拒绝犹豫的话都说不出来。
“恩。”师妹好像一直都是这般,看着简单明媚,却又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只是一介莽夫,并不能帮她什么。
但能替她做这样小小的一件事,也感到极大的满足。
不管是什么事,师妹,只要你开口,我便替你做。
“谢谢你,师兄!”姜琳琅知道,木霆一旦允诺,便绝不会食言。她忽然发现,这个师兄是真的外冷内热,冷酷之下,有一颗温柔的心。
木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要回去还是?”
朝她递了一只手。
姜琳琅看了眼朝她伸过来的这只手,犹豫了一瞬,伸出手,借着木霆的力道起身,看了眼地上散落一堆的东西,眸子微黯了黯。
“回去吧。”
她想,不管是小婴还是姜家旧部,都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说服她跟他们走的。所以,只要时机到了,他们会主动联络她。
还有一些事,她要当面确认。
“恩,走吧。”木霆抱着剑,见她看着地上的东西很是沮丧但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便自动忽略掉,掉头,走在前面带路。
等他们回丞相府,天色已经不早了,木悠然守在门口,见她们平安无恙回来,才松口气地道,“真是的,你跑哪去了,也不说一声?还有二师兄也是,怎么也让人担心!”
听着木悠然看似呵斥实则关心的话,姜琳琅鼻头微微一酸,心底暖暖的,她微打起精神来,冲木悠然笑笑,“师姐,是我不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木悠然却有些古怪地闭了嘴,视线微微狐疑地看了看姜琳琅,再看了眼木霆,后者岿然不动,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但就是,姜琳琅明显比往常精神头差些。
“师父呢?”用膳时,管家说容珏要晚些回来,姜琳琅知晓他公务繁忙便没有多言,只是看了看厅里,没发现三木,不由奇怪地问了声。
管家闻言有些无奈和好笑地回着,“木先生这几天好像每天都同闻人将军出去喝酒了。”
“……喝酒?每天……”姜琳琅低落的心情因为这哭笑不得的消息弄得一时不上不下的。
闻人晟该不会是来真的吧……
安静地用膳的木悠然幽幽地解答着,“是啊,每天醉醺醺的回来,还说什么晚年才收到心满意足的高徒——切,几两酒就给收买了,这样的师父,不要也罢。”
姜琳琅:“……”
木霆咳了声,声音平静道,“师父大概是无聊了。”
好不容易来个愿意陪他玩的人,所以一时就玩上瘾了。
这话一开口,姜琳琅忽而想起来似的,问道,“对了,说起来师兄师姐来临安也有些日子了,一切还习惯吗?”
她本来想问,什么时候走?转念一想,这话说得好像要赶他们走似的,便改了口。
其实她是担心大家是为了她才下山来京城,师兄喜欢清静,师姐喜欢采药……在临安,这两样好像都不符合。
知晓她心里想什么,木霆微点了下头,“挺好,师妹不必担心我。”
“除了采药不方便,这儿好吃好住的,我有什么不习惯的?还是你想赶你师姐走了?”木悠然斜了一眼今天情绪不高的姜琳琅,捧着甜汤小口地啜饮着,冷不丁地回道。
姜琳琅讪讪地摆手,“怎么会,怎么会呢……”
这样就好。
实在是在临安,太多要担心牵挂的事,很怕照顾不周,考虑不全。
端着茶和点心,姜琳琅敲了敲木悠然的房门,后者披了件披风开门,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这么晚了,还不睡啊你?”
“睡不着,做了些点心,想给师姐尝尝。”姜琳琅将托盘递上前,弯了弯眸子,模样难得的温婉娴静。
木悠然手微顿,眸子轻眯了下,但还是没有说什么,接过托盘,“行了行了,大晚上的扰我好眠,好吃我就原谅你。”
“好。”
“恩,快回去睡吧。”木悠然转身,忽然又转过来,松了一只端着托盘的手出来,摸了摸姜琳琅的头,语气轻婉,“没有什么烦心事,是吃一顿和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姜琳琅微垂了头,眼里闪烁过一抹晶莹,她握了握拳,恢复了些元气,眸子闪亮地望着木悠然,“恩!”
门关上,姜琳琅背过身去,看了眼天上的弯月,繁星如许,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如法炮制,端了茶点给木霆送去,他果然还没那么早睡下,接过点心和茶时,也低声鼓励了姜琳琅一两句。
但是当姜琳琅端着点心去敲三木的房门时,里面明明点着灯,却没有人应她。
她不由奇怪,“师父?我做了很好吃的桃花羹和芙蓉酥哦——”
还是没有人应。
师父难道还没回来?
没道理啊……
她端着托盘折返,打算一会去问问管家,但是就在这时,她耳尖一动,听到了远远传来的打斗声。
打斗声?
她寻着声音望去,那个方向——
是那个容珏不让人接近的院子!
她想也不想,将托盘搁地上,便朝声源处跑去。
她以为有人擅闯进来,但才近了些,便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禁眸子一瞪——
“容珏?”
但见她面前落下一人,长袖一挥,替她挡了一根他袖中飞射而出,被对面反弹回来的银针。
再定睛一看,对面那人,赫然就是——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