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热,跟掉进了火炉里一般,每一寸肌肤都滚烫烫的。我恢复了意识,努力睁开两片似掉了两坨铅块的眼皮,四顾观察了一番。天快黑了,此时应该在八点钟左右。我正躺在一张光秃秃的床上,没有床垫,没有被褥,只是垫了层薄薄的床单,后背隐隐感觉到床板上扎人的木刺。屋内的摆设极为简单,有的仅仅是各式颜色的保险柜,略略一数,我所在的房间就有四个之多。
这是哪儿?我怎么来的?
我想从床上爬起来,头却一疼,顿感天旋地转,呕吐的yu望再次掠上心头。
白酒不比啤酒,一旦上了头,酒劲儿是很难下去的。
我难受极了,有种得了心脏病的错觉,燥热,憋闷,呼吸困难。勉强下床,踩上了我的帆布鞋,我才发现自己的上身是光着的,T恤衫不知跑到了哪去。顾不得多琢磨,我浮空着步伐跌跌撞撞地推开卧室门,客厅里没看到人,入眼尽是跟卧室相仿的保险柜。我确认了卫生间的方向后,便踱步奔过去,推门,掀开马桶盖,一手扶住一旁的洗衣机稳住重心,一手扣着嗓子眼,呕呕大吐着。
昨晚和今早我都没怎么吃东西,把中午那点凉菜吐干净,就只是干呕了。
随手从马桶正上方的铝合金架子上抓过一块毛巾,擦了擦抠嗓子的手指,旋即半屈着身子,双手扶住膝盖,继续往马桶里啐吐沫,不过,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大脑昏昏沉沉,像变成了一根弦,迟钝异常。我不知道喝醉酒是件如此难受的事情,否则,我肯定会控制好自己的酒量,不喝那么多了。
“咦?人呢?”
我听到客厅里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蹬蹬蹬,脚步渐近,不过片刻,女人俏丽的身形站在了厕所门前——竟然是晏婉如!
“醒了?好点了没?”
“怎么是您?”我脸色苍白地喘了两口气,忍着那股子难受劲儿咬牙道:“这是您家?我下午怎么了?”
晏婉如苦笑着瞅瞅我:“你自己怎么了,自己还不知道吗?我去瀚海拍卖看完预展出来,就碰见你跟辅路边上醉醺醺地晃悠,当时可吓坏我了,万一有个汽车从旁边过,撞上你咋办?你手机没电了,也联系不到你家里,我就叫了辆车,扶着你来我这儿了。”
我一愣:“您去瀚海了?”
晏婉如理所当然道:“听说那儿来了一支元青花,我自然得去看看了。”
我不想跟别人谈及元青花的事儿,哦了一声,用那块湿乎乎的毛巾沾了沾嘴角的呕吐液,“今天谢谢您,嗯,不给您添麻烦了,我回家了。”
“你还晕的乎呢,怎么走?不急,先歇歇……哟……你拿什么擦嘴呐!快放下!”
我狐疑地一眨眼,把嘴上的毛巾提拉到眼跟前瞧了瞧,我……我晕!居然是条湿不拉唧的肉色内裤!
“才多大就学人家喝酒!”晏婉如脸一烫,教训般地瞪我一眼,走过来将内裤拿到她手里,翻开洗衣机盖子,一把丢了进去,看看我,她回手从铝合金架子上摘下条粉色毛巾,“我去给你熬点醒酒汤,吐完了就进屋躺着吧,喏,毛巾。”
我尴尬万分地笑笑:“谢谢。”
等晏婉如一走,我立刻涨红着脸蛋摸了摸嘴唇,方是注意到,卫生间的架子上挂了好几件衣服,其中内裤被我拿了,还有一件是我的T恤衫,另一件是条黑色西裤,均湿乎乎的,一看就是刚洗过。我估计,八成是来时途中我吐了晏婉如一裤子吧?不过,晏婉如会给我洗衣服这点,我真的没有想到,在我的印象里,她理应是那种家有三两个保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人物,那些琐碎小事儿,她是不会干的。
我对晏婉如的印象再次上浮了一些,回头又吐了会儿,搬开水龙头冲冲脸,我折身回了卧室,躺到床上一把把擦着虚汗,酒精仍在心窝子里乱转,还是没吐干净,难受,很难受,只想闭眼睡上一觉。
吱呀……
屋门被推了开,“床有点硬吧?不好意思,这房子平时不住人的,我都把这里当仓库放东西,所以家里连个被褥也没有,找了半天,才翻出一张床单和三个枕头。”胸口前的床板嘎吱了一声,被人坐了下去,“来,喝点汤解解酒。”
我无力睁眼,闭目艰难道:“真谢谢您,我不喝了。”
“这是解酒的,快起来喝。”
“我没醉,就是想躺会儿。”
“好,好,您没醉,可吐了那么多,总得吃点东西吧,来。”我的脑袋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嘴唇上传来一抹热乎乎的触感,是汤勺,“……张嘴,啊一声,乖,听话。”
呃,您别把我当小孩儿行不?
但晏婉如这个常在媒体上露脸的明星级人物能这么体贴的对待刚认识没几天的我,着实让我生出丝感动的情绪。我胳膊肘撑在床板上,极力扭了扭身子,:“……我自己来。”
“还难受呢吧?不用,你躺着就行了,我喂你。”之后,就听她小声儿叹了叹气,轻轻嘀咕:“唉,现在的孩子啊,你说烟呀酒呀的有啥好处?净瞎胡闹。”
我辩解一句:“我也不知道白酒劲儿这么大。”
“下回不许瞎喝了,容易出事儿,知道不?”
晏婉如软绵绵的温柔语气让我心头一暖,那挥之不去的阴霾似乎也驱散了不少。我答应了一声,眼睛张开一道缝隙,寻着汤勺一张嘴。
诶,忽然想到,既然她内裤和西裤都拿去洗了,这被当做库房的家里也没有衣服,那她此刻……不是没得穿了?
我砰然心跳,控制不住地拿眼角往那边偷偷瞄了瞄。
晏婉如是反坐在我左手前的床板上的,此时,她白衬衫自然垂在腿面上,两片丰润的臀部被一条墨绿色枕巾紧绷绷地裹住,兜出一道完美丰盈的弧线,而那绑在胯骨上的枕巾扣,仿佛随时都要崩开似的,摇摇欲坠。
她是用枕巾系在腰上当裙子的,枕巾宽度有限,看上去倒像极了一条姓感的超短裙。
许是酒精作用,我没控制好时间,那偷偷的一瞄,竟持续了一秒钟有余。
里面是空的吧?
晏婉如不动声色地扭了下胯,把勺子往我眼前一扬:“……喝汤。”
“哦,咳咳,谢谢。”也不知她看没看见我的小动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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