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王府楚氏宗族中院,素来是宗族小一辈子弟修行演武之地,尤其是那座宛如露天牢狱一般的塔台,更是冰楼之外,整座王府最具代表性的建筑。
这座塔台被宗族人称为冰狱!
冰狱传闻是由一块块巨大地心冰焰石修砌而成。地心冰焰石取自北海海心之上那座复活的火焰山底,据说北海海心是极冷之地,海心中的火山之底乃是千年玄冰精髓的来源所在,以至于海心向外的方圆千里之内,那一片湛蓝海水化作永不融化的冰山。即便是从海心中凸起的那一座奇异火焰山,也只能利用岁月的无尽,慢慢消磨。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火山的存在,与那海心之底的冰山久而久之,冰与火竟然达到了难以置信的能量平衡,仿佛在冰山与火山之间,形成了一个界线,而地心冰焰石,便是那平衡界线的产物。
楚氏宗族祖上,没有人去过北海之心那遥远的地方。这座冰狱,在这冰王府中,仅仅只有十数年的光阴,因为他是楚尘少年历练,路经北海时,在拍卖会中花费天价而买到的。
地心冰焰石,顾名思义,有着阴阳两面。一面属寒,一面属火,当初修砌时,乃是将阳火的一面面朝地底,而寒气逼人的一面,则是楚氏宗族子弟用来修炼,事半功倍的绝佳之地。
在冰狱塔台四周,竖立着七根千年玄冰柱,这些柱子同样取材于地心冰焰石,只不过石匠们受命,将那阳火极热的石面剔除了而已。
那散发着寒雾的玄冰柱雕刻着冰蛟图案,冰蛟缠着冰柱,七头汇聚,望穿苍穹,状若飞天,栩栩如生。远远看去,七根千年玄冰柱就像是一座冰铸牢笼,冰狱因此而得名。
只是可悲的是,这些族人们日日受着冰狱中修炼事半功倍的恩惠,却忘记了这座冰狱,是出自谁手。
更可恨的是,当年楚尘亲手督造的修炼圣地,今日,却成了困锁其长子的夺命牢笼。
如果他知道的话,想来定会恨欲狂吧!
自七年前被整个楼兰古国追杀的那一刻起,楚尘已经消失了七年,他当然不会知道楚沐云今日今时的惨状!
“楚子沐云,城府极深,只因口舌之争,便心不容人,残杀同族子弟……此等恶劣行径,实在令我族蒙羞。”冰王楚雨宛如一座不倒的巨峰,矗立在所有族人面前。
他慷慨激昂,字字见血:“根据我楚氏宗族族规,心性残暴滥杀无辜者,废去毕生修为。而残杀同族兄弟,罪加一等,今请族规,冰刀刺灵,正法此子,以慰冀云在天之灵!”
“没想到楚沐云竟然心胸如此狭隘,冀云不过是为了惊云要个说法,骂了他几句而已,就这么暗下杀手要了冀云的命,真不明白,这种人怎么能问鼎青云榜首!”人群中,一人鄙夷说道。
“是啊,亏我还当他是我术者一途的明灯呢,本以为当年的不世天骄又回来了,怎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是该杀!”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一点也不假!如今在冰狱正法楚沐云,倒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对!此等行径定要严惩不怠。”
“严惩!”
“冰刀刺灵,驱逐出门!冰刀刺灵,驱逐出门……”
一股无形的威压,自冰王周身席卷,冰狱之上那被一条条寒冰铁链困锁在冰柱上的楚沐云,只觉得猛然承受不亚于万斤的威压,令他呼吸都开始急促,面色渐而苍白了起来。
楚沐云紧咬着发紫的嘴唇,怒目而视。此刻即便他有心将身体交给月辰师叔控制而逃脱,也彻底无助了。因为在冰王的洞天之内,楚沐云根本只有束手待毙的份,承受着巨大痛苦的他,没有办法沉下心来,将身体脱离自己的掌控。
那困锁在身上的寒冰铁链,仿佛一瞬间被激活,竟开始越收越紧。他的衣服绞在铁链缝隙之内,随着铁链的收缩而变形,然后撕裂,一道道细痕崩开,身体一寸寸暴露……
“砰!”
再强大的忍耐也是有着限度,楚沐云的衣衫在体内狂乱汹涌的灵力于外界铁链收缩之力的抗衡之下,突然崩碎。
“啊……”
楚沐云狂吼着,发丝飞舞,撕心裂肺。
可是无情的铁链依旧在疯狂的紧收着,他那略显消瘦却健硕的上半身,那一寸寸肌肉开始凹陷,皮肤开始出现拧皱,然后浅浅的血痕隐现,少年的身体逐渐被血色浸湿,寒冰铁链变得血红而晶莹,血液顺着铁链‘嘀嗒,嘀嗒……’滴落在冰狱……
“冰刀刺灵之前,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冰王冷漠道。
冰刀刺灵乃是利用族中寥寥可数的上品宝器噬灵冰刺,以特殊手段打入罪人眉心,刺入天元。天元乃是铭纹境术者一身修为根基之所在,更是性命攸关的秘境之地。若是施刑之人稍有不慎,将噬灵冰刺打入了神魂中,那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楚氏宗族族人都知道冰刀刺灵是怎样的刑罚,所以纷纷安静了下来。就连独自站在人群最后方的楚惊云,也是想听听这楚沐云此时此刻心中所想,因为这极有可能是他在这世上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或者一个字!
楚沐云发狂似的笑着,他已经数不清身上有多少伤痕,只知道体内的血越来越少,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弱:“呵呵……哈哈哈……”
“你笑什么?”冰王微皱着眉头。
“我当然有话要说!”
“什么话?”
“若有机会活下去,有朝一日,我楚沐云必将你斩于剑下!哈哈……”
“冥顽不灵!”
冰王并指如剑,在虚空中画出一面蓝光迸射的冰镜,在一道道目光下,继而双手掐诀,只见冰镜荡起一层层涟漪,旋即那约莫尺长大小,镌刻奇异符文,宛如女子发簪般尖细的噬灵冰刺从冰镜中缓缓探出……
族长楚飞凌深深叹了叹气,不忍直视接下来的场面,无奈的闭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