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已不再顾及高天意的阻拦,毅然决然地和他们分头开来。那晚起的是东北风,所以我便溜到了祭坛的北边,搓燃了两张符纸,点燃了周边的杂草。
因为这是初冬天气,大部分草木已经枯黄,十分干燥,所以很容易烧着,又借着风势,那火苗很快就成了势。
这时候,祭坛上的几个蛊师已经发现这边起火了,却说起了苗语,虽然我听不甚懂,但是我猜的话他们可能是在说怎么起火了,是不是有人在放火。
果不其然,其中有三个就跳下了祭坛,朝我这边走来。于是我也不再躲躲藏藏,跳出来笑道:“原来这就是祭祀龙蛊的祭坛啊,果然不错,只可惜就要化为灰烬了。”
他们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其中一个用一种极不标准的汉族朝我喝道:“你是哪里来的?”
见他们能听懂汉话,我也就硬气地道:“你们为了修炼这么个破祭坛,居然坑害那么多的良人,不如烧了去,免得龙兴局炼成龙蛊做害世人。”
其中一个道:“准就是这个家伙,放走了地窑里的人。抓了她,交给族长大人。”
说着,三个人就同时袖子一甩,不知什么毒虫就朝我扑了过来,我早已避之不及,只能用侧过脸去,那些毒虫就都扑打在了我的肩头上,不过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
那三人见之一怔,道:“雄黄。”
不错,事先老牛头担心我会被人下蛊应付不来,早在我的身上涂抹了不少的雄黄粉儿。
我轻轻一笑,又看了看那火势,道:“就你们这宵小蛊术,也想为难我。看我的火不把你们这祭坛烧个干干净净!”
此时的火势已经像是发了疯一样的,随着一阵阵清寒的夜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眼见得就要烧到祭坛上去了。我心里正得意,没想到突然之间雷声涌动,风势急转,继而雨落,一落则是瓢泼大雨。
我当时就愣住了,心说怎么会这样呢?这也太邪门了吧,我就放一把火,山里的气候还会突变呢。
也就在这时候,前面传来了蛊师们得意地狞笑声。
“族长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啊,说亥时三刻降雨就亥时三刻降雨,真是天神护佑啊。”
听了这话我哪还能不知道啊,那龙兴局提前就已经施了祈雨之法。关于祈雨之法,我曾在《神巫苗荒学》中也见过的,虽然仪式很复杂,但是那咒语挺简单的,我如今还记得,说是:“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急急如律令!”.
不过这祈雨之术,也是和请神意相似,无非是请风伯雷公雨师的一点神意,不是所有人都能请来,得把自己所遇上的困难向天虔诚祷告。
我竟没想到这神意居然会助龙兴局那老贼,更没想到龙兴局居然会知道我们今晚要来摧毁祭坛,看来他真是一个能洞察天机人事的神人,不愧为蛊族族长兼大祭司。
那一场雨来的突然,也去的突然,刚熊熊而起的火势一下子就被扑灭了,好像就没起过火下过雨。
这时候,老牛头和高天意见我失败了,也不再躲藏了,一下子就冲上了祭坛,高天意一把燃烧的符纸就丢入了青铜鼎中,顿时青铜鼎被烧的通红,老牛头也和祭坛上的两个蛊师斗了起来,高天意还一面朝我喊:“你先快跑!”
对方五个人,咱们只有三个,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舍下他们单独跑呢,我也想去帮他们的忙,却被三个蛊师给拦住了。
不仅如此,此时此刻,祭坛的周围已经亮起了许许多多的火把,少说也有几十把。他们渐渐地靠近,我们才发现,这里已经聚满了蛊族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举着一把火把,登上了仙女峰。
万万没想到啊,我们今晚的计划早已在龙兴局的掌控之中,事先就设好了埋伏,就等着我们入网呢,还是我们中了计。现在,面对几十个蛊师蛊婆,无论我们怎么反抗,都是没有胜算的,而且我们已经被包围,也是无法逃走的。
高天意和老牛头跳下了祭坛,和我凑在一处,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事。老牛头又长叹了一声道:“失算啊。想不到龙兴局这般阴险,肯定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打祭坛的注意,所以才安排了这么多的人手守护。是老头子俺害了你们啊。”
我摇了摇头道:“您老别这么说,谁人没有个大劫大难呢,这都是命啊。”
然而高天意却朝我们悄声道:“别这么悲观,他们谁敢冲上来,我就呕一口血,让他们尝尝聚血蛊的厉害。”
老牛头道:“你好不晓事!蛊这种东西,你以为是随随便便就用来害人性命的吗?杀生太重,作孽太多,你是会得到蛊的报应的。”
我们正说着,那几十个蛊师早已把我们围在了垓心。其中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朝我们走来,用嘶哑的嗓音道:“蛊族大人交代了,不取你们性命,但是要留下一人。”
一听这话,我们仨却都愣住了。老牛头问道:“你是瞿老婆子吧,真是高寿啊。你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老牛头居然会认识这个老婆子,看起来她应该有就是来岁了吧,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她和我们打话,想必在蛊族的地位也不一般吧。
瞿老婆子没有回答老牛头,而是朝我们问道:“你们之中谁是奇门传人?”
她这么一问,我们又是一愣,不过高天意很快就回应道:“我就是,你们留下我吧,放他们走!”
没想到瞿老婆子却抿嘴一笑道:“你不用留下,族长大人已交代,让你明晚亥时在无人寨与他一见,多少恩怨明日了结。”
高天意闻言是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选我?”
瞿老婆子道:“明晚你去了就知晓了。”接着又朝我和老牛头道:“你们两个谁留下?”
我早已看出来了,他们要扣下一个人,无非是想高天意明晚去应战,若不应战,留下的那个人必然是九死一生,于是我抢先道:“我留下!”
老牛头把我拉住,朝瞿老婆子道:“瞿老,你老比俺的辈分大,别为难这小姑娘了,把俺留下,让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