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哑巴,母凭子贵才能登上宫家的高枝,白白养了三年,竟然换来她的背叛!
宫泓拍案而起,沉声对乔苏清道:“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
乔苏清一个激灵,暗暗咽了口唾沫,小心观察着他的面色:“尹亦浠看着老实,不过……好像挺有心机的,我实在是怕宫先生被她骗,所以才……才决定把听到的事情说出来,请您和阿姨帮忙。”
“没错,那丫头一向如此。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她挺着大肚子来家里逼婚?好人家的女孩遇到那种事都觉得丢人没脸见人,她倒好……”
“住口!”
魏咏秋正添油加醋说尹亦浠的过往“劣迹”,却被宫泓高声喝止。
当初尹亦浠怀着孩子来讨要说法,就好像狠狠打了宫家一个嘴巴,让宫家颜面无存。而宫冰夜,几乎是为了维护家族名声被迫娶她为妻。
这样的儿媳,宫泓自然也不喜欢。可这些旧事都是家丑,魏咏秋偶尔生气在家里提提也就算了,如今当着外人面也口无遮拦,宫泓自然不满。
魏咏秋后知后觉,明白自己说错话终于安静下来。
乔苏清并不知道尹亦浠嫁进宫家的前后经过,只隐约听家人朋友聊起过,此时见宫泓魏咏秋二人表现激动,再想起在卧室外偷听宫冰夜提起的女人名字,愈发觉得整件事不简单。
原本因为尹亦浠是个哑巴,魏咏秋是急切的想换儿媳,她才大胆猜测宫冰夜和尹亦浠夫妻关系不睦,现在看来,恐怕远不止如此。
“苏清……苏清!”
乔苏清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中,连宫泓叫她都没听见,连忙赔笑道歉。
宫泓没心情计较这些,简单表明自己会处理这件事之后便下了逐客令。
待乔苏清离开,宫泓把魏咏秋叫进书房。
“你已经想好怎么处理了?”
在宫家,宫泓几乎说一不二,所以大事上魏咏秋习惯于听从他的吩咐。
宫泓深吸一口气,面色沉沉:“还能怎么处理?因为冰夜的婚事,宫家已经丢过一次人,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你不会又想息事宁人吧?!”魏咏秋满脸惊愕,以为宫泓要像之前那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宫泓摇头。
之前让尹亦浠嫁入宫家是无奈之举,虽然外界会因此对宫家多有猜测,却不影响根本。可现在不同,偷盗公司机密罪不可赦,再要容忍,只怕尹亦浠会毁掉宫家!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把尹亦浠赶出宫家。”宫泓盯着茶几上的绿竹,沉声道。
此举正合魏咏秋的心意,她自然连声答应。
“但,睿睿必须留下。”
宫冰夜将近而立,只有睿睿一个儿子,即便将来再娶,短期内也不可能再有孩子。所以作为宫家目前的唯一血脉,睿睿必须留下当做未来继承人培养。
魏咏秋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孙子哪能跟着那个哑巴?!不过……”
想到宫冰夜离婚后必定要尽快安排新的亲事,魏咏秋眼珠一转,故作为难道:“睿睿还这么小,没有妈妈肯定不行,再者小夜忙起来没日没夜,身边也要有个人照顾。”
“你想说什么?”宫泓正为投标的事心烦,见魏咏秋只顾着琢磨联姻,顿觉心烦。
魏咏秋偏不知趣,笑眯眯的夸起了乔苏清:“我看小清就不错,聪明识大体,家里也拿得上台面,配咱们小夜虽然还差了那么一点,但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觉得不错?”宫泓面带讥讽的反问。
真拿商业联姻当容易事了?且不提宫冰夜离婚后立刻再娶会造成什么样的风波,单说乔苏清。尹亦浠吃里扒外的确不是好东西,但乔苏清也不见得比她好到哪里。
凭今天这些事,就能看出那丫头不简单。
宫泓懒得对魏咏秋详细解释这些,烦躁的挥手让她出去。
当晚,在魏咏秋的出谋划策之下,宫冰夜和尹亦浠被叫回老宅,参加“家庭聚会”。
到达后他们才发现,不仅宫冰夜的表姐宫茹来了,竟连乔苏清都在邀请之列。
见到乔苏清,睿睿下意识想跑过去找她玩,可转念想起魏咏秋上午在自家说过的那些话,又鼓着嘴停住了脚步。
他喜欢乔老师没错,但妈妈对他来说更重要,他不能为了自己高兴就让妈妈受奶奶欺负。
小孩子的心思藏不住,尹亦浠见状放开手,浅笑着对他点头。
成年人之间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孩子身上,虽然睿睿与乔苏清亲近时她偶尔会吃醋,但怎样教育孩子更好,她心中有数。
果然,确认自己可以去找乔老师玩,睿睿的表情立刻灿烂起来,旋风一般跑开。
“看看吧,我早说过小清更得睿睿喜欢,有些人还不相信呢。”魏咏秋不知何时出现在尹亦浠背后,抱着手臂,言语间满是讽刺。
尹亦浠转过身,向魏咏秋和宫茹打招呼,对魏咏秋挑衅的话语恍若未闻。
把尹亦浠赶出宫家已经得到宫泓许可,魏咏秋正春风得意,压根不把尹亦浠放在眼里,见此继续在家人面前夸奖起乔苏清来。
“小清这孩子跟我有缘分,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欢她,而且她对我也孝顺。”
魏咏秋拍拍身上的羊毛披肩,满脸炫耀:“这是澳洲新款,我在杂志上看见随口夸了句样式不错,没过三天小清就送给我了。其实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她明里暗里的挑尹亦浠不是,在场人都听得出来。尹亦浠娘家势力薄弱,根本不可能像乔苏清出手阔绰,不过就算她真咬牙花大价钱给魏咏秋送礼,估计也一样得不到好脸色。
毕竟魏咏秋不只瞧不起她的家世,更厌恶她是个哑巴。
聊起衣服,旁边的宫茹突然皱眉指向尹亦浠:“诶,上次聚会你也穿的这个吧?一条裙子居然穿两次,你怎么想的呀?”
此言一出,数道目光纷纷落在尹亦浠身上。
她垂头打量自己,一条剪裁合体的春季长裙,颜色淡雅,很提气色,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不妥。但是在上层社会,同一条裙子不能穿两次是不成文的规矩,一旦打破,便会被视作异类。
几个穿戴贵气的女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连孩子们都捂嘴偷笑,尹亦浠十分尴尬,宫茹偏偏还要火上浇油。
“这裙子质量看着也不怎么样,尹亦浠,我表弟又没虐待你,你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给谁看呢?”
她起先挑衅尹亦浠没跟她计较,谁知她竟步步紧逼。
尹亦浠面带微笑,抬起手道:
——裙子再便宜,也是我用自己的钱买来的,而表姐你,不过是花父母的钱而已。
“你……你说什么?!”被暗讽为啃老族,宫茹瞬间面色通红,矜持高贵全不要了,扯着嗓子和尹亦浠争执起来。
“都吵什么?!”
宫泓突然出现,面色不虞的制止了所有声音。
家人纷纷敛目屏息,跟随他坐到餐桌边,等待晚宴开始。
作为客人,乔苏清本该坐在客座,不知魏咏秋如何操纵安排,最后竟让她坐在了宫冰夜身边。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交流中,注定不平凡的一场晚宴终于开始。
用餐时,宫泓不着痕迹的打量尹亦浠几眼,然后开口道:“小夜,最近我没有过问公司的情况,一切还顺利吗?”
桌上所有人同时看向宫冰夜,眼神探究。
此次宴会距离上次还不足半月,早在接到通知时,众人心中便已经有所猜测,此时听宫泓如此问,还以为公司出事了,一时间都有些紧张。
宫冰夜微微颔首,平静道:“很顺利,您放心。”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宫泓也若无其事的点点头,接着问尹亦浠:“亦浠,小夜忙起工作就照顾不好自己,这段时间他身体怎么样,你说说。”
因为自身缺陷,尹亦浠很少在家庭宴会上被“点名”,眼下突然被问起,着实愣了片刻。
——他……很好,爸爸您放心。
学着宫冰夜的套路作出回答,尹亦浠刚放松下来想要继续吃饭,就听宫泓再次发问。
“那么你呢?作为宫家儿媳,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宫家的事。”
话锋突转,众人皆是一愣,连睿睿都察觉出气氛变化,呆呆的抬头看向突然严肃起来的宫泓。
尹亦浠心中极不舒服。
在宫家,迎接她的向来只有恶意,宴会前她刚被宫茹等人羞辱,此刻宫泓又问出这样的问题,不是明摆着给她难堪吗?
她能做什么对不起宫家的事?嫁进宫家三年,终日生活的小心翼翼,无论怎样努力都换不来一句夸奖,甚至一个善意的眼神, 如果这也算错,那她简直错的离谱!
而且别人倒也罢了,只他们宫家的人,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她说话?她父母是怎么死的,虽然真相还没查清,但与宫冰夜有关已是板上钉钉!
——我没有对不起宫家,真正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另有其人。
尹亦浠出这句话,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吃饭。
宫泓气得面色铁青,但桌上大多数人看不懂手语,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他只好强压火气不再开口。
宫冰夜犹豫的看了尹亦浠一眼,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收回目光时,面前餐盘中又多了两片鱼肉。
“味道很鲜美,你试一试呀。”乔苏清倾身靠近,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两人此时的距离,看上去就像在说悄悄话一般。
宫冰夜瞥了眼餐盘中乔苏清夹来但他从未动过的菜,莫名厌烦,冷声提醒道:“乔老师照顾自己就好,我比较喜欢我太太夹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