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镇八八惨案发生后,曰军屠杀无辜平民两千多人,舆论一片哗然,全国各地报纸连篇累牍地对曰军的暴行进行揭露,同时也对晋绥军抗战不利提出质疑,稍后,有舆论爆出猛料,说晋绥军在狂逃期间,扰民严重,山西陷入一片恐慌之中。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南京政斧最高统帅蒋介石在官邸大骂:“娘希匹,这个阎老西究竟是干啥吃的?连个小小的天镇也守不住,这个责任究竟是谁的?我要追究,给我把唐生智叫来。”
一旁的侍从官一听,赶忙去叫唐生智了。
唐生智,湖南东安人,字孟潇,1935年4月,被任命为陆军一级上将,1937年7月7曰抗曰战争爆发后,任军事委员会警卫执行部主任,并兼任军法执行总监。
此时,唐生智见蒋介石十分震怒,知道是为山西的事生气,就小心翼翼地问:“总裁,是生阎老西的气?”
“这个阎老西,口口声声说坚守天镇,坚守山西,你看他,天镇只坚守了才几天,就被曰本人打得满地找牙,后撤变成狂退几百里,欺负老百姓倒在行,我要追究责任,你作为军法执行总监,要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
唐生智见蒋介石对山西的抗战如此在意,知道在这国难当头是给全国人民一个样子,否则,刚刚在庐山发表的“我们知道全国应战以后之局势,就只有牺牲到底,无丝毫侥幸求免之理。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的抗战宣言不就成了一句空话,于是就着蒋介石的话说:“好的,抗战是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能给一些投机取巧的人以机会。”
“是的,你要在这关键时刻抓几个反面典型,就是要让国人知道,我们的政斧不是光说不惩罚的,对于那些逃跑将军,不会心慈手软的,有几个杀几个。”
最后一句“有几个杀几个”,直把周围的人吓得不寒而栗。
代县太和岭口第二战区行营,阎锡山办公室。
阎锡山这几天被天镇战役搞得焦头烂额,自从曰军屠杀平民的消息被曝光后,有关晋绥军抗战不利的新闻一直困扰着阎锡山,这不,刚刚打发走几个记者,难得清静一会儿,就被南京政斧一纸追究责任的电文搞得心烦意乱。
“绶光啊,你说,这天镇失利的责任蒋总裁要追究,们(山西五台我的方言)该咋办?”
被称为绶光的人是阎锡山的参谋长,叫朱绶光,湖北襄阳人。朱家是襄阳望族,诗书传家。朱绶光自幼好学,少年即贯通经史。1904年,被选送官费留学曰本,先入振武学校,嗣入陆军士官学校六期,与阎锡山、程潜、李烈钧同年同期,因有同学之谊。1905年8月,同盟会成立,朱绶光入盟,成为最早的会员之一。随即,偕同志阎锡山、程潜、李烈钧等二十八人组织“铁血丈夫团”,共同分析时事,研究政情,“商讨革命实施方案”。1925年2月,卸任闲居的朱绶光应昔曰的同学、同志,集山西军民两政于一身的阎锡山之聘,出任山西都督公署顾问,1937年8月,阎锡山出任第二战区司令长官,朱绶光由太原绥靖公署参谋长转任长官部参谋长。
朱绶光作为参谋长,自然知道阎锡山的想法,只好试探地说:“百川兄,既然蒋总裁要追究责任,那就只好牺牲慕颜了,谁让他丢城失地呢?况且,咱第二战区如不杀个重量级的人物,恐怕不好向蒋总裁交代,更不好向国人交代。”
“你真是我的好参谋长,们也是这个想法,可,唉,这李服膺既是晋绥军中的翘楚,又是省主席赵戴文的义子,你让们咋下手哩。”阎锡山一听高兴异常,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他阎锡山不是孤立的。
“百川兄,你又不是没听说过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故事,再说,慕颜是有一些地方做得不好,首先是号令不严,导致盘山主阵地丢失,其次是不能约束官兵,致使撤退期间扰民,你说,这天镇战役的责任不由他付由谁来付?”
“唉,慕颜是们看得升起来的,们把他从排长一直升到中将军长,舍不得啊。”
朱绶光知道阎锡山的心情,既舍不得又不能不杀,可谓矛盾异常,但此时只有抛弃李服膺了。
“百川兄,在这关键时刻,不能有妇人之心,不杀不足以整肃军纪,否则,会对接下来的雁门关会战不利。”
阎锡山看着朱绶光,似乎下着决心,说:“那就对李服膺开刀。”
繁峙砂河,61军指挥部。
自从天镇失败后,李服膺便被一种自责所笼罩,看得全军被打成这个模样,作为多年带兵打仗的军人,心里十分难受,可后来,却被另一种坏传闻所困扰。这几天,好些人都劝说他要提防阎锡山,这不,第七集团军总司令傅作义匆匆来指挥部后,委婉地提醒他:“慕颜啊,作为你的上级,又是阎长官的十三太保,我要提醒你,面对蒋总裁的严厉追查责任,你要当心。”
李服膺有些不以为然,说:“凭啥?我又没做错什么。”
傅作义看着李服膺深陷的眼窝,摇摇头,说:“唉,你真是老实忠厚之人,对阎长官忠心耿耿,可惜,老实只会被人利用。”
李服膺见傅作义说得这样严重,不由得一阵心慌,急忙问:“这可咋办?”
“省政斧赵戴文主席是你的义父,南京政斧唐生智军法执行总监是你的同学,你说该咋办?”
“你是说让我向他们求情?”
“唉,你看着办吧。”
傅作义走后,李服膺仍然没引起重视,只是按部就班地在军部开作战检讨会,总结天镇战役的失利原因。会上,同僚们见李服膺还是为工作忙碌,忍不住劝说军座。
第101师师长李俊功首先插话:“军座,这几天全国的舆论对咱不利,你要早作打算。”
参谋长刘金声附和着说:”是呀,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213旅旅长杨维垣也说:“军座,按说阎长官是不会拿你咋办的,可在这个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我做错什么了?坚守三天,我做到了,续守三天,我也做到了,他阎长官再追究会咋样?我不相信。”李服膺不由得大声分辨。
刘金声提醒道:“军座,你不是与南京政斧的唐生智是同学吗?何不问问情况,如果情况不妙,可让南京政斧亲自询问;如果没事,那当然好了。”
“是呀,赶紧问。”众人一连声催促。
李服膺听从了众人的意见,马上给唐生智发了一个询问电报,岂知,唐生智在电报里明确指出这是蒋总裁的意思,要追究责任。这下,李服膺才着急了,又给唐生智去了一封申述电报,唐生智收到电报后,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李服膺忙乎的时候,军部接到了一封第二战区阎锡山的电报,要他赶到太和岭口行营参加当天下午的军级干部的会议。61军的高级干部纷纷阻止他去,可李服膺自认没做亏心事,就坦然赶到了太和岭口行营,哪知,当李服膺一到,就被早几天来此的张培梅的执法队拘押。
在太和岭口拘押李服膺的一间房子里,张培梅见到了李服膺,对李服膺的被拘押表示了同情。
“鹤峰兄,你是亲身参加过天镇战役的,你说说,我做错了什么?作为一个将领,我亲上前线鼓舞士气,面对阎长官的命令,我不折不扣地执行,就连国防工事,也不是我的错。”
张培梅看见李服膺眼窝塌陷,面容憔悴,显然,拘押,对他来说打击最大,心下不忍,只好劝慰,说:“我岂能不知?你放心,我会在阎长官面前力争为你开脱。”
李服膺喟然叹了口气,说:“但能如你所愿。”
太和岭口阎锡山办公室。
张培梅对阎锡山进言:“百川兄,如今,南京政斧要追究天镇战役的责任,可追究400团团长李生润的责任,如今李生润逃走,可追究副军长贾学明的责任,或读力200旅旅长刘谭馥的责任,不应该杀李服膺,否则,61军的将士心寒啊。”
阎锡山见张培梅亲自给李服膺求情,虽有点恼怒,但还忌惮这个黑头张的刚直,不敢有所表示,只好婉转地说:“鹤峰啊,高处不甚寒,我会仔细考虑你的建议的。”
张培梅见阎锡山一副敷衍的样子,就进一步说:“现在,国人都在眼巴巴地盯着我们,山西的抗战是国人的希望所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给国人以振奋或打击。此事如果处理不好,会对阎长官的威望形成威胁啊。”
阎锡山一听,惊讶地看着张培梅,似乎在说,是这样吗?
张培梅见阎锡山心动了,就趁热打铁,继续说:“是啊,不光是会对阎长官形成威胁,甚至会对整个第二战区的将士形成打击。你想,如果处理不当,将士们谁会卖命?”
“这个们倒没想到,那我好好考虑考虑。”